第288章 老豹子動靜 老媽是個操心命

  第288章 老豹子動靜 老媽是個操心命

  李福強舉著松明子火把走在前方,徐寧在中間目光所視四周,王虎則在最後舉著火把照亮。

  三人是沿著東山西邊的二道楞子下山的,再往前走二百多米就是慶安屯通往西馬垛子的窄道,不過二道楞子緊挨著老林子。

  聽聞王虎的話,徐寧說道:「明個起早走,正好順著東山火車道往林場後身走,直接就能穿到17楞場,到時候將石頭接上就行。大哥,你明個不得跟老林說一聲啊?」

  「嗯吶,那可不得說咋地,我尋思啥呢,要不然直接讓老林拉著咱去17楞場,反正他得去貯木場裝車,離的也不算遠……」

  王虎接話道:「二哥,這麼整也行哈,能省不少事,到時候給老林拿點肉唄。」

  徐寧笑道:「虎子現在會辦事,老林幾點過來?」

  「六點半左右吧。」

  徐寧尋思片刻,道:「咱坐他車去貯木場,從貯木場去17楞場,也不耽誤他裝車。」

  「也行!」

  這時,右側的老林子裡傳來一陣嘩啦啦的響動,三人當即止步,迅速將背在肩膀的槍滑落到胳膊彎,徐寧雙手握著56半,快速拉動槍栓,隨即將槍口指向老林子。

  「啥動靜?」

  李福強將火把插進雪殼子中,兩手迅速撅開槍把子,往裡裝填獨頭彈。

  王虎瞅著徐寧問道:「二哥,不能是老豹子吧?」

  徐寧搖頭沒回應,只道:「你倆拿著火把往後退,咱慢慢走。」

  「好。」

  王虎和李福強都往撅把子獵槍里裝完子彈了,彎腰撿起插在雪殼子裡的火把,兩人小心翼翼的往後退著,徐寧借著火把的光,一邊往後退一邊瞅著黑咕隆咚的老林子。

  三人都沒有講話,只專心致志的聽著動靜,要知道老豹子是大型貓科猛獸,它在捕捉獵物之時,除了依靠速度,還依靠出其不意的偷襲!

  月黑風高,烏紗雲遮住繁星,有陣陣寒風襲過,只聽聞『嗚嗷嗚嗷』的風聲,在這漆黑的野外之地,真像是鬼哭狼嚎……

  三人各自面向一方,提著手中的槍緩緩往慶安與太平屯的岔道口走,腳步聲不大,卻也有細微能夠察覺的吱嘎響動。

  僅僅走了六七十米,卻用了十多分鐘,可見三人根本不敢妄動,這是黑夜,不是白天,本身視線就受阻,若真是老豹子潛藏於暗處,別瞅他仨有三顆槍,但也相當危險。

  半小時後,徐寧三人走到了岔道口,皆是吐出一口氣,但沒有收起槍,依然警惕著。

  「兄弟,能是老豹子麼?」

  徐寧搖頭:「說不準吶,但小心無大錯,要真是老豹子,咱後悔都來不及。」

  「嗯吶,穩當點挺好。」

  王虎說:「二哥,那咱往回走?」

  「走吧,你倆擱前邊,我瞅著點後邊,到莊稼地就妥了。」

  莊稼地里的雪要比窄道上的雪厚,一般山裡的牲口都不愛走厚雪,比如野豬就走山樑子、朝陽坡,山里起風之後,一刮就將雪吹散,堆到一處窪地或者山稜子邊上了。

  一路算是有驚無險,進到屯西口之後,三人就收起槍,將子彈退了出來。

  在路過李家院門的時候,往裡瞅了一眼,屋裡一片漆黑,房門上掛著鎖,一瞅就沒人。

  李福強扭過頭說:「兄弟,這場大雪得讓山里不少牲口餓著吧?」

  「肯定的,咱年後去跑山基本沒瞅著多少野豬,我估摸野豬都往深山裡跑了,再加上這場大雪,野豬沒東西吃,大貓老豹子老虎崽子這種猛獸更沒玩應吃,它們要是想保命就只能抱團扎堆……」

  王虎笑道:「野豬要是扎堆,那不是更好麼,上回咱擱望興就錯過一群……」

  「野豬扎堆就兩種可能,一是有野豬倌趕它們,二是沒東西吃,抱團找食。」

  李福強抿嘴一點頭:「嗯吶,我琢磨也是這麼回事。」

  野豬扎堆找食,能夠提高存活率,為啥?因有些野豬死在半道,能給同類帶來豐厚的食物,讓同類填飽肚子,真正做到了犧牲小我。

  嘮到家門口,三人邁步進入當院,劉麗珍站在屋門口,問道:「沒啥事吧?」

  「啥事沒有!」

  徐寧擺手道,對剛才疑似見到老豹子一句沒提,「媽,明個我仨起早走。」

  「幹啥去?」劉麗珍問道。

  徐寧摟著老媽肩膀,笑嘻嘻道:「掙錢唄!」

  「你快別浪了!擱家剛消停兩天半……」

  「誒呀,明個我給石頭喊著,我們四個能有啥事?天黑之前就回來!」

  老媽滿心不情願,卻也無可奈何,其實她心裡是很糾結的,因徐寧這段時間的確給家裡帶來了翻天覆地般的變化。

  自打徐寧學好以後,她擱屯子裡走道都能直起腰板,不僅覺著揚眉吐氣,就連臉上也有光了。

  但是細一尋思,似乎不是那麼回事,她是當媽的,肯定得惦記兒子,不想讓他以身犯險……

  這種糾結的想法,大多數人都有,畢竟人就是複雜的。

  徐老蔫在東屋門口聽見了娘倆的對話,他掀起門帘勸道:「珍吶,幹啥能沒有風險啊,他樂意去就去唄。」

  「咋地,他不是你兒子啊?你心咋那麼狠呢!」

  劉麗珍最煩他說這種縱容的話,淨特麼擱這扯犢子,全天底下有多少不用犯險就能掙錢的工作?你咋不尋思尋思旁人呢。

  徐老蔫聞言收起笑容,眼睛一縮:「他都多大個人了,想幹啥幹啥唄,他心裡能沒點數麼?你惦記著孩子我都能理解,但咱不能在關鍵時刻拖孩子後腿!這事我早就告訴過伱……」

  「徐老蔫,你自個尋思尋思,你細數自個幹過的那些事,到底誰拖孩子後腿?!」

  在這種事上劉麗珍不可能讓著他,以徐老蔫的操性是最會扯犢子,最能惹事作妖的,他咋舔個臉將這話說出來的呢?

  徐老蔫自覺剛才話語有漏洞,緊忙要往回找補,但劉麗珍根本沒搭理他,轉身就去了外屋地,留他一人在屋內受人矚目。

  王二利拽著他胳膊,悄聲說:「大哥,你用自個短處去解決問題,本身就不占理!」

  「那你去。」

  徐老蔫是武力出身,真正搞文化、耍嘴皮子,還得看王二利。

  「那是我嫂子,我跟她頂嘴本身就不占理!」

  「你快滾犢子吧,淨特麼有能耐往我身上使,一到真章你就完犢子。」徐老蔫撇嘴道。

  徐寧說:「爸,你都多餘說話。」

  徐老蔫轉身橫著眼睛說道:「那我不是為了你麼?你就說咋補償我吧,好端端挨頓罵,我多冤吶!」

  徐寧雙手一攤,笑說:「沒錢!」

  「……滾犢子!整個家除了你媽你嫂子,就你是最有錢的,少給我點能咋地?」

  徐老蔫伸手朝孩子要錢不是一回兩回了,所以相當熟練,語氣理直氣壯,表情沒有半點不好意思。

  徐寧搖頭:「你要錢幹啥,還想買氣槍啊?家裡這麼多槍,不夠你使喚的啊?」

  「你懂啥呀,你樂意給不給,不給拉倒!少跟我扯沒用的。」

  徐老蔫抱著膀子坐在炕沿,抓過旱菸盒捲起了老旱菸,一旁王二利輕輕一笑,也抓起煙紙往裡填菸葉。

  外屋地,李福強和王虎正在與韓鳳嬌、楊淑華、王淑娟嘮嗑,所以東屋沒幾個人,這時候楊淑華掀門帘進屋,瞅著徐寧說道:「兄弟,明個你跟虎子去那頭吃,省著讓我老嬸起早整飯菜了。」

  「行!我媽呢?」

  楊淑華說:「擱西屋呢,你過去瞅瞅啊?」

  「恩。」

  徐寧點個頭,便拔腿去了西屋,老媽在西屋地櫃跟前,彎腰翻找著衣裳,徐寧走過去摟著老媽肩膀,呲牙笑了笑。

  老媽轉頭朝他翻著白眼,「你又想幹啥。」

  「誒呀,我尋思你擱這偷摸抹眼淚呢。」

  「快拉倒吧,頭些年因為你,我掉多少眼淚……現在遇著多大事,我都不帶掉眼淚的,你們這幾個姓徐的犢子,沒一個省心的!」

  徐寧笑說:「媽,你就是操心的命。你說咱家現在日子過的不上不下,都想往好道走,要是不拼一把,咋才能過上好日子啊。」

  「這話用你說啊……我瞅咱家日子過的不錯,不少吃喝不缺衣穿,你想掙多少錢吶?蓋房、加上你娶媳婦,錢不是都夠用了麼。」

  徐寧說道:「現在是夠用,那我結完婚呢?我哥嫂得有孩子,我也得有個孩子吧?到時候手裡沒點錢,咋養活孩子啊?」

  劉麗珍轉頭盯著他,嘴硬道:「我跟你爸結婚那時候就沒多少錢,咋地,你和你哥不也長這麼大麼!你樂意咋地咋地,我是不樂管你,且嘍這!」

  「誒呀,說說就急眼,我們四個人就是去溜達一趟,能不能瞅著且得另說呢……媽,你這是翻啥玩應呢?給那破秋衣翻出來幹啥啊。」

  劉麗珍一把薅出櫃裡的破棉襖,沒好氣扔在櫃面,「這不給你找衣裳麼?」

  「嘿嘿,還是我媽好哈!」

  「滾犢子……真招人膈應。」老媽撇嘴嘀咕道。

  老媽把破棉襖啥的找出來扔到炕頭捂著,隨即回到了東屋,徐老蔫瞅著媳婦進屋,緊忙給王二利使眼神,哪知這王老邪起身就去了外屋地,並且喊著自個媳婦回家去了。

  徐老蔫見屋裡沒人,劉麗珍坐在炕梢翻著炕琴櫃的拉匣,他悄麼聲走過去,道:「珍吶。」

  「誒我…你要死啊?嚇我一跳,啥事!」

  徐老蔫一縮脖,道:「珍吶,剛才人多我裝個犢子,你別跟我一樣的唄。」

  「呵,你是爹,你樂意咋管咋管。」

  「誒呀,我不是那意思,我現在給你承認錯誤,行不?」

  「且嘍吧,煩人。」

  徐老蔫咧嘴抓著她肩膀輕輕按著,「你看,我這手法咋樣?舒服不。」

  「別擱這擋害,找東西呢……」

  這時,楊淑華掀門帘進屋瞅見這一幕,當即放下門帘退回外屋地,身後李福強不解,問:「咋啦?」

  「沒事,我領孩子先回家,你去西屋找兄弟吧。」

  「啊?」

  楊淑華推搡著他,李福強有點納悶,卻沒有細問,只當楊淑華走出房門,他才進到西屋,便瞅見王虎和徐寧正在拆槍。

  「大哥,趕緊給這些傢伙什擦擦上點油,別等明個關鍵時刻掉鏈子。」

  「妥,那我待會直接拿家去唄,你倆早晨起來就直接過去,去那頭洗臉。」

  「也行。」

  將近九點鐘,老徐家徹底清淨下來,東屋老媽和老爸在泡腳,自打徐龍這些天沒回來,徐鳳就一直在東廂房陪著王淑娟住,徐寧捂完被也洗個腳就睡了。

  李家,楊淑華將金玉滿堂安排睡覺之後,便打了盆洗腳水,一邊幫李福強洗腳,一邊跟他嘮著嗑。

  「這些年,咱也沒問過三叔到底是幹啥的啊。」

  李福強說:「我之前問過,那不是讓三叔給說了麼,反正知道三叔吃穿不愁就行,咱也沒想著讓三叔幫啥忙,你瞅大龍這些日子沒回來,就知道三叔工作挺忙。」

  「嗯吶,老叔沒說大龍啥前兒回來啊?」

  「沒說,咱兄弟前幾天接著電話了,說得些日子呢。」

  楊淑華點頭:「你今個幹活咋樣?累挺不?」

  「累啥累,就是幫著裝車卸車,有前兒空車回來我開一會,還沒有跟我兄弟跑山累呢。」

  楊淑華咧嘴一笑,對於李福強的話,她是打心眼裡高興,雖然沒啥動情的語言,但就是這種平淡的語氣,讓她感覺到了由衷的幸福。

  「那你明個和兄弟上山可得加小心,那700多斤的黑瞎子可不是鬧著玩的。」

  李福強一愣,「你咋知道是打那頭700斤的黑瞎子呢?」

  楊淑華撇嘴道:「咋地,你們還想瞞著啊?咱兄弟剛進門,老嬸就瞅出來了,要不然老嬸能不樂意麼,那肯定是惦著啊。」

  「啊,我還尋思你們不知道呢。」

  「那能不知道麼,老嬸打眼一瞅就知道老叔和兄弟要幹啥,否則老嬸能鎮住他們麼?」

  「也是哈,那這麼地,你先上炕,我也震震你……」

  李福強兩手托著楊淑華腋下,直接將她悠了起來,楊淑華驚呼:「誒媽呀,別整……馬上來事了,太危險……」

  「來了就生唄,咱倆再要一個!」

  楊淑華趴在炕沿邊,說:「那不得掏錢……」

  「掏唄,開多大單咱家交不起?」

  現在李福強嘮嗑是真硬氣,不僅話硬,胳膊腿兒哪都硬,幹活也是相當有勁兒。

  整完沒用的,兩人就進入了夢鄉。

  直到五點半多鍾,楊淑華捂著腦袋醒來,她才沒好氣的踹了李福強兩腳,因昨夜炕席太滑,她不小心劈了個大胯,將筋都抻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