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真備不住 心裡踏實了

  第261章 真備不住 心裡踏實了

  透過東屋窗戶能瞅見楊玉生和徐老蔫,相互搭著肩膀肆意大笑,不知道他們聊到了啥話題。

  李福強見自個兄弟眉頭緊皺,便問:「咋地啦兄弟,皺啥眉頭啊。」

  「沒啥事……」

  這時,楊淑華一腳踏出房門,招喚道:「他爸,你順手去抱捆柴火,等著火呢。」

  「誒!」李福強應聲,拍著徐寧臂膀示意他快進屋,隨即就竄去了柴房。

  徐寧站在原地雙手揣進袖口,便溜溜達達去了茅房,在他解開褲繩釋放完之後,突然感覺到一股寒意,全身哆嗦著打個冷顫,待提起褲子系上褲繩,他忽然想到一種荒謬的可能性。

  「不能吧。」徐寧嘀咕一句。

  他路過西屋窗戶往裡瞅一眼,見到金玉滿堂正在和徐鳳玩嘎拉哈,腦袋裡頓時有些明悟,語氣確定道:「真備不住!」

  外屋地,炊煙升騰,炒菜聲泚啦作響,鍋鏟碰撞大鍋的嚓嚓聲,讓一腳踏進屋門的徐寧止步,他轉身瞅見王彪在碗廚里找著碗,便走過去扒拉他肩膀,「彪,進屋招喚你大爺出來,就說我有點事。」

  「啊,好。」

  王彪有點納悶,攏共就兩步道,二哥咋自個不招喚呢?但他也沒多問,只拿著碗筷進到東屋。

  這東屋瞅著比老徐家大,因為李家少了一排地櫃,騰出了挺大空間。

  炕上放著兩張桌,地上立著一張桌。哪怕沒活乾的成年人都在炕上,孩子都在西屋,東屋地上依舊擠滿了人,王彪進屋放下碗筷,差點轉不開身。

  「大爺,我二哥找你有事。」

  徐老蔫和楊玉生正嘮到高興的時候,聞言一愣:「啥事?」

  「沒說啊,就說喊你出去。」

  徐老蔫轉頭看向窗外,見徐寧正往當街走,他轉頭道:「三哥,你坐會,我家這小癟犢子一天沒個正事,整不好又琢磨出啥損事了。」

  「快去!二寧這孩子真不錯,我瞅第一眼就挺稀罕,正好我去趟茅房,厲兵粟馬!」

  王二利笑道:「瞅瞅三哥這文化,以前我都沒聽過這詞。」

  「哈哈,多瞅瞅報紙,啥詞學不著?」楊玉生大笑。

  隨即,徐老蔫和楊玉生、王二利、劉大明等人一窩蜂下了地,趿拉著鞋就走出了東屋,王二利、劉大明護著楊玉生去了茅房,徐老蔫則追逐徐寧後腳跟而去。

  原本徐寧是有些猶豫的,猶豫是否要將自個的猜測說與徐老蔫聽。

  因為他的猜測是結合了前世後半生的發生的事,與徐老蔫根本沒法解釋。

  但是徐寧更不想藏著掖著,一家人有勁兒就得往一塊使,瞞來瞞去反而不美,如果真跟徐寧猜想的一樣,那待會徐老蔫和楊玉生等人喝酒的時候,萬一說錯話咋整?

  徐老蔫叼著煙走到院門口,扭頭瞅見徐寧站在二十米開外的牆根下,他隔著老遠眯眼道:「嘎哈呀,有啥事趕緊說。」

  徐寧抬起手指豎著放在嘴唇上,「噓!悄麼聲地!」

  徐老蔫見狀便快步走了過來,悄聲問:「啥事?見不得人吶?」

  「恩!爸,你瞅我三叔咋樣?」

  徐老蔫抽口煙,道:「挺好,嘮嗑有水平,腦袋有文化,以前跟你爺一樣都去援過朝……」

  「像是老農民麼?」

  「那肯定不是!他就是有點佝僂腰,肯定不是種地扒苞米的。你到底啥意思?」

  徐寧拽著徐老蔫,說:「爸,我聽伱們和三叔嘮兩個多點,這麼短的工夫,他提了得有三十多次林場。」

  肯定沒提三十多次,十多次肯定是有的,徐寧尋思得誇大一些,否則徐老蔫不容易往心裡去。

  徐老蔫叭叭抽著煙,「那咋地啦?」

  「還咋地啦,他跟你們說是幹啥的了?肯定沒說吧,我大哥和立國大哥跟他是親戚,他們倆也不知道三叔是幹啥的。就說以前在吉省,後來在咱省城工作好幾年……」

  「不是,你別磨嘰,你就說到底啥意思吧。」

  徐寧瞅了眼院門口,悄聲說:「我琢磨三叔應該是咱市里林業局的人,整不好興許是新來的二把手!」

  他是咋看出來的呢?這事得從前世說起,前世李金玉和李滿堂都在事業單位上班,哪怕他們是高中、中專畢業,這年頭沒點人脈能進事業單位麼?

  所以徐寧想到這點,再結合楊玉生翻來覆去將話題往林場引,腦袋裡就萌生出這麼個荒唐的可能性。

  就像徐寧自個所說,這楊玉生哪怕不是新來的二把手,那肯定也是林業局的人,否則對林場這麼關心幹啥?

  「去個j……」

  徐老蔫正要呼喊,就被徐寧抬手捂住嘴。

  「別喊!你琢磨琢磨,他是不是問了你挺多關於林場的事?你再想想新來的二把手姓啥。」

  「我哪知道姓啥,市里還沒公示呢。」

  徐寧說:「那你就信我的,我琢磨三叔應該是市里林業局的人,哪怕他不是新來的二把手,你跟我二叔嘮嗑前兒也得多注意。」

  徐老蔫抽完最後一口煙,將菸頭戳進雪殼子裡,道:「你這麼一說,我也有點感覺不對勁……剛才我沒多說啥吧?」

  「那沒有,只要你別提我郭舅和張爺就行,林場就擱那擺著,明眼人都能瞅出來有沒有問題。」

  「之前沒聽說林業局有叫楊玉生的…行,我知道咋嘮。你就不能將心思用在正地方,咋成天跟你郭舅似的琢磨這點事呢。」

  徐寧笑道:「不琢磨這事,我咋進林場上班?別瞅咱家現在過的不錯,要是真有點啥事,肯定還是揭不開鍋。」

  徐老蔫悶聲點頭:「進屋吧。」

  隨即,他倆邁步走進當院,剛好碰見從茅房出來的楊玉生等人。

  「大哥,你不泚一泡啊?三哥說了,待會喝上就不讓下桌,下桌得悶一杯酒。」

  徐老蔫咧嘴笑道:「還是三哥會喝哈,那我是得去泚一泡,到歲數人憋不住啊。三哥啥酒量啊。」

  楊玉生笑著揮手,故作神秘的說道:「待會喝上不就知道了麼。」

  「成,二利,你們跟三哥先進屋。」

  「得嘞。」

  楊玉生往外屋地邁步的時候,歪頭瞅著徐寧,問道:「二寧不陪三叔喝點啊?」

  「三叔,我戒酒了沒法陪啊,待會讓我爸他們陪你好好喝點唄。」

  「聽說你槍法挺厲害?」

  徐寧說:「槍法湊合事唄,三叔,你是玩槍的行家,這槍法得實際比劃才能知道好與不好啊。」

  「這話對勁兒,那槍打的準不準得比劃之後才能知道。」

  徐寧笑說:「咋地,三叔,有想法跟我們進山溜達溜達不?」

  楊玉生能問出這話,明顯是有興趣的,所以徐寧就順勢問了一嘴。

  「啥時候啊?過兩天我該走了。」

  「急啥啊,三叔,你好不容易來一趟,我大哥肯定不能讓你待兩天就走,咋地不得過完十五啊。」

  這話說到一半,兩人剛好走進東屋,李福強在門口聽著了,接話道:「肯定得過完十五才能走,三叔,你多擱這待幾天唄。」

  楊玉生語氣輕鬆道:「再說吧,我主要是來瞅瞅你和淑華,瞅你倆日子過的不錯,我心裡也就踏實了。」

  「誒呀,三叔,以前確實是我操蛋,你別跟我一樣的嗷。」

  楊玉生轉頭瞅著他,「我要跟你一樣的,還能進你家門麼?來,二寧,坐三叔邊上……」

  李福強佯裝不樂意道:「三叔,往常那是我位置,我兄弟擱你旁邊,我去坐哪啊?」

  楊玉生拍著他肩膀,「你不喝酒,坐我旁邊幹啥?你這麼地,瞅見金玉沒,坐你閨女旁邊得了。」

  「哈哈哈……」眾人歡笑一堂。

  此刻,東屋裡聚集著滿滿一地人,劉麗珍擱外屋地喊一聲,王虎、王彪、關磊等人就轉身走了出去,抄起托盤將菜碼齊,隨即便往屋內傳送,隨著一聲聲『油著』響起,楊玉生和徐老蔫等人也入座了。

  以徐寧為準往左數,分別是楊玉生、徐老蔫、王二利、劉大明、楊立國、徐龍、王虎、關磊和李福強,攏共正好十個人,圍著地桌並不擁擠。

  挨著炕頭的長方地桌是老娘們的位置,孩子們則圍在靠炕梢的地桌兒坐。

  今日菜系可謂是比老徐家過年還要豐盛,因為製作的菜品相當複雜,其中一道雪綿豆沙,就讓趙蘭打了半個點的蛋清,將胳膊都搖酸了。

  另外有鍋包肉、炸酥肉、野菜扣肉、拔絲地瓜、紅燒鰲花、干炸老頭魚、醬鹿蹄筋、排骨孬豆角、熊腦花、海帶豆腐魚丸湯、熊舌頭蘸蒜泥,以及黃瓜拌豬耳朵、老虎菜、紅腸拼盤、白菜心拌粉條……攏共十六道菜!

  這黃瓜、老虎菜里的配菜、干豆腐、豬耳朵等等,都是楊立國拿來的,楊玉生擱省城拿了幾條鰲花魚和肉聯廠製作的紅腸,以及兩桶孩子喝的葡萄酒、橘子味果汁。

  「好!這菜真好!」楊玉生評價道:「擱我們那陣兒,哪有這條件吶,過年就啃苞米麵餑餑,要是有口酸菜燉粉條,那都感覺老香了!」

  「可不咋地,三哥這話將我整得挺有感觸,有一年我家老爺子特意擱菜窖里囤了五顆白菜,正趕上過年,我們幾家就圍著五顆白菜吃的年夜飯。」

  王二利點頭:「嗯吶,就瞅著五顆白菜吃餑餑,那餑餑都剌嗓子啊,我爸燒了點水才將巴咽下去。」

  楊玉生笑道:「他們是趕上好時候了,瞅瞅這一桌好飯好菜,不得造三碗啊?」

  徐寧說:「三叔,不是跟你吹嗷,三碗我可能整不下去了,這些日子都給我吃膩歪了。」

  「哈哈哈……」楊玉生大笑。

  徐老蔫笑罵道:「這小癟犢子,說說他還喘上了。」

  「立國忙活啥玩應呢?沙楞上桌啊,咋還有菜沒整完吶?」

  李福強剛要起身,楊立國就掀門帘進了屋,笑道:「我洗把手,三叔,咱咋喝?分伙啊,還是單摟哇?」

  「分啥伙,咱就各喝各的。」

  徐老蔫笑道:「二利,咱們的任務就是將三哥陪好。」

  這時,李福強說道:「老叔,我三叔酒量屬於是深不見底,你們可別太實誠。」

  楊玉生不樂意道:「誒,這什麼話!」

  「深不見底?那就是千杯不醉唄。」

  「反正我以前能喝一斤半,三叔跟我喝的差不多,我癱炕上不省人事,他卻啥事都沒有,就跟咱現在一樣。」

  「誒媽呀,三哥,你這酒量,我可整不動……那啥,要不然我直接扣杯投降吧。」

  「哈哈哈,老弟,你這是未戰先怯,那能像話麼?在打仗之前,最忌諱的就是望而生畏,你先哆嗦了,那敵人就得戳你肺管子!」

  徐老蔫笑道:「三哥,你要這麼說,我還真就不服,待會咱倆單摟兩杯。」

  「兩杯能行麼?得三杯!」

  「三杯就三杯,整!」

  楊玉生高興的拍著巴掌,笑道:「好!」

  若是以前徐老蔫真得玩點心眼,但經過徐寧的提醒,他真往心裡去了。在摸清了楊玉生的脈絡之後,徐老蔫也明白該如何與他嘮嗑了。

  楊玉生是扛過槍、放過炮、宰過美鬼的,這些上過戰場的人都有一個勁頭,那就是永不服輸,就像徐老蔫和王二利兩個爹的教育一樣,得相互攀比才能進步,才能打勝仗,這是一種精神。

  待眾人全部入座後,楊玉生起身舉杯,講道:「首先啊,我得感謝老弟和弟妹,培養出這麼有能耐的兒子。我聽說過二寧不少事,有好有壞,但通過相處我覺著二寧挺好!

  就因為我都沒解決的事,他一句話並且以實際行動給解決了!我老班長走前兒,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強子和我老嫂子,一開始強子真是挺不錯,本性不壞,有幹勁衝勁,我真挺稀罕。

  所以才將我侄女淑華介紹給他,他倆也過了幾年好日子,但自打我老嫂子走後,強子就變了,我也不知道咋整,罵也罵過打也打過,但都白扯啊,咋打罵就是不聽!

  給我急的直蹦高高啊,原本我都想放棄了,尋思他愛咋咋地吧,畢竟我想拽他一把,都找不著他手,還能咋整?就是苦了淑華。

  這趟過來,我抱著萬分期待,當真瞅著強子變好,我這心老特麼踏實了!

  再多感謝的話就不說了,我全都在酒里。老弟、弟妹,你們誰都不用喝,我必須先悶一個,否則對不起我老班長!」

  這篇講話應該不是事先寫的,而是楊玉生臨場發揮的,徐老蔫聽聞後,覺著確實有水平,比場裡領導開會強不少。

  通篇沒啥廢話,更沒長篇大論,只講了前因後果,以及他和李福強、楊淑華的關係。

  所以他單喝這杯酒沒毛病,同時也展示了自個的酒量,真應了戰場上的那句話,先給敵人一個下馬威,看他哆不哆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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