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要啥名聲啊 收穫頗豐
此時,落日隱於天際,天空完全暗淡了下來。
提著槍的許炮、常大年和徐寧、王虎都不敢響槍,因怕誤傷在和狍子搏鬥的李福強,而剛才許炮喊李福強別追,也正是因為天色漸黑的原因,如果沒拿槍的李福強跑到最前方,那四人視線不好,就全都不敢響槍。
這時候王虎停在了冰面邊緣,接著是許炮、常大年和徐寧。
當四人瞅見李福強的勇猛之後,皆是腦袋瓜子嗡嗡地,其中許炮和常大年最是懵比,他們打圍這麼多年,從未遇見過如此虎…猛將!
因為若想在跑山打圍行當長久,那就得求個穩字,像李福強這麼莽的不是沒有,只是特別少,畢竟不怕死的人實在太少,基本人人都怕死。
但為啥還要幹這危險行當呢,那不是為了掙點錢,整個三瓜倆棗過點好日子麼。
不過李福強的莽是有原因的,他先是有信心,而後瞅准了時機,這才敢滑進冰面,如果他面前是黑瞎子,那他肯定不能像虎比哨子似的上前嘚瑟。
「強哥尿性!」王虎站在邊緣咧嘴喊道。
「誒我艹!」
常大年有些吃驚,他原本以為李福強跟著徐寧跑山打圍就是混呢,沒成想李福強還真有兩下子,瞅著李福強流暢的動作,讓常大年這樣的老獵人都忍不住驚訝了。
至於許炮雖是腦瓜子嗡嗡地,但他卻沒有驚呼出聲,只是不停點頭定睛觀瞧,似乎對李福強的行為很是認可。
冰面上騎著狍子的李福強,在聽到王虎的誇讚後大笑兩聲,他轉頭瞅了眼許炮和常大年,發現這倆老頭也露著驚容,只感覺全身一緊,以心窩迸發出一股莽勁,拔出扎槍就要扎向正在冰面上掙扎的一頭母狍子。
徐寧見狀邊往前走,便急忙喊道:「大哥,別都給整死,抓活的!」
李福強聞言持扎槍的手一頓,將扎槍給收了回來。
他呲牙道:「誒我…剛才整太興奮了。」
王虎也往前走,笑著說道:「強哥,你這槍法已是能夠做到收放自如,我瞅著應該是練到大成了!」
李福強擺手謙虛道:「小成小成,離大成還有一軲轆呢。」
常大年和許炮從兜里掏出繩子,邁步朝著冰面上兩頭亂竄的狍子撲去,說道:「趕緊使繩子給它們捆上。」
「得嘞!」
李福強瞅了眼襠下的狍子,這狍子已經腦袋耷拉到冰面,雖說依舊在喘著氣,卻絲毫沒有力氣掙扎了,而旁邊那頭被他扎了一槍的狍子,已是血流冰面沒了氣息。
而剩餘五頭活著的狍子,有兩頭趴在冰面一動不動,它們身上有常大年和徐寧響槍崩開的傷,顯然是放棄掙扎認命了,其他距離兩三米的三頭狍子卻使蹄子刨著冰面,似乎想要用四蹄支撐起身,奈何冰面有雪粒子,剛要站穩腳就一頭栽倒了。
這時,許炮和常大年拎著繩子,朝著遠處三頭掙扎的狍子奔去,兩人配合著將繩子打個套馬結,拴在狍子的脖頸,然後用力將繩子往下一拽,就把狍子拽倒,使它側躺在冰面上。
常大年單腿勾起來,使膝蓋壓著狍子的脖頸,而許炮則捋著繩子,將狍子的四蹄捆了起來。
在捆狍子蹄的時候,狍子拼命蹬腿,許炮卻沒有理會,壓著狍子的後臀,兩手先抓住後蹄,使繩子纏繞兩圈,再把前蹄扯過來綁上,使勁一頓就把四個蹄子合攏捆到一處。
而徐寧、李福強和王虎也在做著同樣的事情。
「大爺,待會怎麼給這老些狍子整回去?山上還有兩頭呢。」
許炮抬頭:「山上還有兩頭?」
「嗯啊,虎子殼死一頭,我殼死一頭。」
常大年咧嘴笑道:「今個沒少整,老許,咱都多少年沒整著這麼多牲口了。」
「可不咋地,得有七八年了……」
許炮點著頭,說道:「現在是五頭死狍子,五頭活狍子……咱四個人往回拽有點費勁吶。」
李福強說:「鶴哥擱山里還看著四頭野豬呢。」
「得費不少工夫……二寧,你有啥招沒?」
徐寧說道:「要不就這麼地,虎子腿腳快,讓他先去找鶴哥,他倆拽著四頭野豬和九條狗先回車上,完後開車繞個圈,擱大水庫北邊進來……」
當前,他們所在的位置距離大水庫有六七里地,而這條道基本都是河谷,路況非常好走,等到了大水庫,只需踏在冰面上,就能穿過大水庫,抵達北部岸邊。
而王虎要從現在的位置,摸黑奔出去十多里地,期間需要翻過一片山巒,才能抵達許鶴看守野豬和狗的地方,到時候他們倆得拽著四頭野豬,牽著九條狗,再往北翻過老母豬林……
這段路加到一塊得有二十多里地,等找到汽車之後,許鶴驅車需要繞過老母豬林,從去往街里那條路朝著西邊行駛,再往南邊開……估摸得有四十多里地。
許炮瞅了眼常大年,說道:「這麼整咱們是輕巧了……」
王虎起身說:「大爺,啥事沒有,到時候我拽倆黃毛子,給黑狼青狼繩子栓我腰上,狗幫就能跟著走,再說這大黑天的狗幫也不能瞎跑。」
徐寧囑咐道:「鶴哥那兒有踏板,你給踏板墊到野豬身下能省點勁兒。」
許炮聞言點點頭,「這麼整也行,那你快去,擱路上找點松明子點上!」
「好嘞!」王虎應聲,便轉身消失在了黑幕中。
當王虎消失後,常大年瞅了眼李福強,對著徐寧說道:「虎子和強子都挺有尿,剛才強子那兩下子給我嚇一跳!」
李福強捆著狍子蹄,抬頭道:「大爺,我就是瞎整,本來是想擱你們二老面前露把臉,但我尋思你們跑山打圍這麼些年,啥人沒見過啊,我屬於是班門弄斧啦。」
許炮將活狍子拽到雪殼子裡,盯著他說道:「你確實是瞎整,這麼往狍子堆里扎,就不怕被狍子踢蹬了?別瞅這些狍子個頭小,腿腳都挺有勁兒,頭些年北屯有個小孩去狍子跟前嘚瑟,大腿直接給踢折了。」
徐寧笑說:「大哥,聽著沒?往後可不能使這股莽勁了,上回你就給我嚇一跳。」
「知道,我不就是尋思屯子裡人瞎特麼嘚嘚,想擱倆大爺面前露把臉,完後等回屯子好幫我吹吹……」
這倆月李福強和王虎跟著徐寧擱山裡頭沒少整牲口,野豬、狍子、鹿、狼、狍子基本都是使車或者爬犁往家裡拉,屯子裡的人知道這是徐寧打的,再經過黃大喇叭特意吹噓,讓徐寧的小徐炮之名傳遍了整個慶安地界。
卻弱化了李福強和王虎存在,屯子裡人都尋思他倆是跟著徐寧混吃混喝的呢,啥牲口都是徐寧自個打的,他倆充其量就是賣苦力拉牲口的角色。
事實是這樣麼?當然不是,李福強和王虎的角色不可或缺,否則單靠徐寧一人哪能一次性打著這麼多牲口。
徐寧擺手道:「誒呀,伱快別聽旁人瞎嘚嘚,咱自個心裡清楚就行唄。再說,咱往常都不在乎啥名聲,現在要啥名啊?過好自個日子得了。」
許炮點頭:「這話在理,趁著年輕不用要名,等到老了名自然就來了。強子,大爺跟你說嗷,今個你這兩下子確實挺尿性,該咋是咋地,但就是太危險,往後你們仨跑山,最好都拎著槍。」
李福強張嘴點頭:「得嘞,大爺,我肯定聽話。」
常大年笑說:「現在你咋這麼樂意聽話呢,以前擱咱屯裡你是出了名的獨性啊!」
「誒呀,這不是遇著我兄弟了麼。大爺,咱倆誰都別說誰……」
「哈哈哈……對勁兒,咱倆屬於一道號的!」常大年捧腹大笑。
旋即,四人已將七頭狍子的腿腳捆好,將其全部拽離了冰面,堆放到雪地里。
那五頭活著的狍子想要站起身,卻因四蹄被捆綁無法使勁兒,所以只能蹬著腿側躺在地掙扎,嘴裡不時發出『咳咳』的聲響。
或許有人要問,為啥不牽著五頭活狍子走?這事很簡單,只因狍子除了對新鮮事物存有好奇,其性格也如同驢一般又犟又擰。
狍子不像養熟的狗牽著就能走,若是用繩子拴著其脖頸,那狍子必然會拔腿掙脫,而牲口的力氣是很猛的,整不好都容易將人拽飛……
其實最有效的辦法是用胳膊粗細的水曲柳木桿穿過四蹄,兩人扛在肩膀頭,將其運送下山,奈何徐寧一夥只有四人,而狍子卻有十頭。
李福強和許炮、常大年站著抽顆煙,淺嘮了會嗑,等他們將菸頭扔掉,徐寧就讓倆大爺擱原地歇會,而他則是和李福強朝著山上奔去,一是取那倆死狍子,二是找幾顆松明子照亮。
在山上的時候,因只有一把侵刀,所以是李福強摸黑給倆狍子放血開膛,徐寧找了五顆松明子放進了布兜,隨後點燃一顆,便和李福強拽著狍子下了山。
待回到河谷,許炮和常大年也已經將死狍子放血開完膛了,正靠著活狍子跟前取暖。
由於天色完全漆黑,山里氣溫忽降六七度,再加上凜冽的寒風吹襲,使得本就沒吃晚間飯餓著肚子的四個人全身發冷……
他們匯合以後,許炮和常大年就拽著三頭活狍子,兩頭死狍子,徐寧和李福強拽著剩下的五頭狍子,順著風往大水庫方向走去。
李福強說道:「咱整這老些狍子和野豬回去,讓人瞅著肯定都不敢相信。」
「愛信不信!他們整不著是沒能耐,我和老許年輕前兒,見過有四十多頭的狍子,就擱萬米溝東邊的牡丹江柳溝塘子,老許,當時咱倆整多少頭?」
「十六頭,這事我記著挺清楚,當時有九頭狍子掉進大雪坑裡捂住了,還有七頭狍子跑到江面打把勢了,我倆提著大斧挨個刨……」
「那後來呢?狍子哪去了。」
許炮笑說:「我倆整不回來,就找隊裡人,回來留了四頭,剩下的全給大隊分了。」
常大年說道:「還有一回好像是擱臥龍山,我倆攏共整著五頭鹿,那鹿群就有二十多頭……」
「嗯吶,這山裡的牲口除了大爪子,剩下的牲口基本都整過。二寧,你碰著過紅皮子沒?」
「碰著了,我們仨人擱西馬垛子後身瞅著的,當時給扔了兩塊苞米麵餅子。」
許炮咧嘴一笑,「這麼整對勁兒!瑪德,我和老常年輕前兒不信邪,去掏紅皮子窩,剛過半拉月,家裡房蓋就塌了,老常擱山里摔了一跤,大腿卡確青,三天沒下炕……」
「反正這些牲口儘量別動,咱擱山里撿財,雖然不能致富,但吃喝啥的不用愁啊。」常大年補充道。
「誒,知道。」
許炮轉頭掃著李福強和徐寧,說道:「你倆應該找個正經工作,跑山打圍當個愛好就挺好,別嫌大爺嘮叨,這年頭沒個正經工作,只說是跑山的,出門都得矮旁人一頭。」
常大年深以為然,道:「可不咋地,往常我就想勸你們來著,但我這嘴笨,不知道該咋說。既然老許說了,你們得聽聽。」
徐寧點頭笑說:「必須聽!大爺,你們放心吧,工作的事我也挺上心,畢竟咱們跑山打圍,到老了得有個保障啊。」
「對勁兒!聽你小荷姐說,現在政策啥的都挺好……」
徐寧說:「嗯吶,我這不就尋思過年前去送點禮麼,到時候給我們仨的工作整一整,最好是能有個編制。」
「兄弟,不用給我整,我都多大歲數了。」
剛才李福強聽著他仨嘮嗑沒有插嘴,在聽到徐寧還想幫他整工作的時候,心裡卻泛起波瀾與驚意,他毫不懷疑徐寧的真心程度,既然兄弟說出口,那肯定會想招幫他,但李福強感覺這陣子徐寧已經幫了他家太多了。
徐寧轉頭瞅他一眼,沒有搭理他,只說道:「大爺,既然嘮到這,那我就張嘴了嗷。」
「你說唄。」許炮說道。
常大年催促道:「趕緊說,磨嘰啥玩應啊。」
徐寧咧嘴一笑,道:「我尋思啥呢,咱今個不是抓著五頭活狍子麼,到時候給我倆唄,我牽這倆活狍子去送禮,那不是有面兒麼。」
常大年擺手道:「就這事啊?艹,這事還至於說麼,我就要一頭狍子一頭黃毛子,剩下的你們分吧。」
許炮說道:「我要那老些狍子也沒啥用,自個家留一頭,等明個烀好了,你們都過來吃。整不好我和你大娘後個就得去省城了,那小鶴沒請幾天假。」
徐寧一愣,「剩下的都給我們仨啊?」
「嗯吶,咋地,你不樂意要啊?」
徐寧笑說:「那倒不是,大爺,你去省城不得見親家啊?牽兩頭活狍子去多有面兒啊,再一家給頭黃毛子,這不正好麼!」
常大年聞言點頭:「二寧這話沒毛病,老許,你去省城見親家也不能空手,咱家這頭有啥玩應就給拎著唄。」
許炮琢磨片刻,道:「那你們仨就要一頭老母豬啊?」
徐寧說:「我們三家平常打著牲口,一般都是擱我家先造一頓,再說我們這兩多月擱山里沒少整野豬,饞了就去山裡晃悠唄,咋地都能整個五六頭。」
「漬漬,這傢伙給你們能耐的。」
常大年說道:「反正我就要一頭狍子和一頭黃毛子,剩下的你們看著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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