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槍法直溜 成群狍子蹤
此刻,許炮三人已經滑著雪板衝下山底,追上了正在往前撲進的狗幫,黑狼和青狼見他三人就在身後跟著,四腳也奮力撲躍。
但是由於雪殼子太厚,遠沒有在平地的速度快,不過卻激起了狗幫的信心,只渾身撒發著勇力,咧著狗嘴幾個起縱就竄出三四米。
跟在後頭的許炮咧嘴大笑兩聲,他是發自內心的高興,憋了得有三個月,總算得到了發泄,而起先聽著徐寧獵豬殼黑瞎子,他心裡邊是挺急迫的,畢竟他不願意服老,如今將徐寧這仨年輕人遠遠甩在後面,心裡確實挺舒坦。
狗幫不叫喚了,它們朝前起縱將近百十多米,沿著山邊子的棱崗,朝著南邊竄去。
常大年說道:「老許,整不好快見著牲口了。」
「恩,咱倆一塊響槍,再讓狗攆一攆,我特麼好不容易進趟山,不得玩爽啊?」
「哈哈,妥啦!」
許鶴在後頭聽見兩人對話,卻沒有阻止,而是笑呵呵的說道:「爸,常叔,你倆就盡情玩,到時候我給你們打下手。」
許炮回過頭感覺有些意外,不過嘴上卻說:「我用你打下手,待會二寧過來,你跟他一塊。」
「得嘞!」許鶴咧嘴笑了笑。
後方,約莫三百多米的斜坡中段,徐寧定在一顆老楊樹旁邊,單手扶著樹幹,轉頭往後邊望著,他確實不太放心李福強和王虎。
這山裡的道路很險,不像後世的滑雪道,一溜全是平坦光滑的,這屬於滑野雪,雪殼子稀宣不說,還有不少灌木、樹枝子和樹木。
如果速度太快,又不會減速拐彎,稍不注意就會撞倒樹上,或者被樹枝子和灌木絆倒,猛猛地摔一下胳膊腿折了倒是好說,就怕腦袋磕到樹和石頭,那就夠嗆了。
他在原地等了三兩分鐘,王虎率先從坡下滑了過來,見他站在原地,急忙將踏板左右一橫減速。
「二哥!咋擱這等著呢。」
徐寧瞅見他滑的兩下子,笑道:「行啊,剛學就會減速了,大哥呢?」
「強哥擱後邊呢,剛才我倆摔兩跤。」
話音剛落,李福強就從山上俯衝了下來,他瞅見徐寧大笑道:「兄弟!啥事沒有,老特麼爽啦!」
徐寧揮揮手,「那咱們快走,下邊有段路是個窪地,咱繞過去,你倆注意點別陷進去。」
「得嘞。」
旋即,徐寧兩腳併攏,身體向前一傾,踏板就順著坡斜下,他特意繞過一片窪地,因為這裡的積雪足足到人的腰部,而且雪面較平,哪怕穿著踏板也容易陷下去。
李、王兩人跟在他身後,滑的很是順暢,王虎本來學東西就快,只是槍法孬一點,不過現在也算成手了,三四十米都能打中,而李福強有一股莽勁,所以玩踏板學的也快。
在順著許炮三人的滑行蹤跡一路向南,滑了約莫有二里地,三人便聽見兩聲槍響。
「兄弟!」
徐寧回頭說道:「咱慢慢滑,讓這倆老爺子玩玩。」
「妥啦。」
前方,許炮和常大年瞅著一窩野豬,這窩野豬攏共有六頭,一頭老母豬、一頭大刨卵子和四頭黃毛子。
在狗幫沒有撲上去的時候,許炮和常大年在距離五十米位置就響槍了,先是擊中老母豬和大刨卵子,驚的四頭黃毛子左右亂竄。
由於老母豬是迎面被擊中,所以當場就縮在雪殼子裡不動彈了,而大刨卵子則是脖子中彈,它朝著右側一拱,順著坡直下南邊的老林子,後頭跟隨著四頭黃毛子,噌噌往下蹽。
「誒我艹!」
許炮有點驚訝,因為打大刨卵子那槍是他響的,「這仨月沒玩槍,手是有點生哈?」
常大年笑說:「這不正常麼,咱咋說?」
「還能咋說,狗幫都攆過去了。鶴啊,你擱這待著,等會二寧,我跟你常叔去下頭瞅瞅。」
「誒,爸呀,你剛才那槍挺直溜,別孬糟嗷。」
許炮皺眉擺手:「伱別瞎叭叭,誰特麼孬糟了,煩人玩應。」
許鶴暗自苦笑,自打他和徐寧嘮完,就一直謹記著徐寧的囑咐,順著許炮的話接連誇讚,奈何這老爺子根本不接茬,給他整得有些尷尬。
這是因為許炮之前幹啥事,他都極力反對的因果,想要改變許炮對他的看法,還得下些苦工夫。
常大年和許炮滑著雪路過那頭倒地的老母豬,只撇了一眼,就順著狗蹤往南邊老林子追去了。
而許鶴則是定在原地,先卸下雪板,而後從兜里掏出煙盒點根煙,待抽完這顆煙,就瞅見徐寧三人不緊不慢的滑了過來。
「鶴哥!整著啦?」
「嗯吶,他倆響兩槍,整著頭老母豬,這不擱那呢麼。我爸響一槍,打中那頭大刨卵子,沒給直接殼死,領著狗幫下山攆去了。」
許鶴說完這話,徐寧三人也停在了他旁邊。
「薑還是老的辣啊,仨月沒玩槍,還能摸著牲口毛,不錯了。」
「可不咋地,剛才安慰我爸一嘴,沒成想給我好頓罵,誒呀,這老爺子……」
許鶴笑了笑說道,他心裡倒是沒啥不樂意的,畢竟是快奔四的年紀,還能被老爹罵兩句,也是一種幸福。
「這不正常麼,擱家我爸天天罵我小癟犢子呢。」
許鶴聞言大笑:「哈哈哈……」
王虎卸下踏板走到老母豬跟前瞅一眼,抬頭問道:「二哥,開膛不?」
「開膛,你們先收拾,我去瞅瞅倆大爺。鶴哥,你也擱這唄。」
許鶴點頭:「誒,你先過去,我擱這等會兒。」
旋即,徐寧滑著踏板順著狗蹤往山下攆,留李福強、王虎和許鶴在原地收拾老母豬,這頭老母豬不大,都不到二百斤,不過這種豬的肉最好吃。
許炮和常大年響槍也是有目地性,一是先殼最好吃的肉,二是殼掉能傷狗的大刨卵子。
徐寧慢悠悠的下了山,就將雪板卸下背在身後,這老母豬林南部的老林子是片谷地,地勢較為平坦,生長著密密麻麻各種樹和灌木,幾乎沒有能走的路,每走一步都得被樹枝子或者灌木刮一下身子。
他順著狗蹤和倆大爺的腳印往林子裡鑽,剛走約莫六七十米,就聽到兩聲槍響,再往前走五六米,又聽見兩聲槍聲,隨著距離越來越近,就聽到了狗叫聲。
徐寧皺眉聽著,感覺有些不對勁,他緊忙將槍帶滑落胳膊彎,單手提著老撅把子,從兜里掏出一顆獨頭彈壓了進去,然後站在原地靜靜聽著。
由於視線不是很好,所以他眼神在掃視的同時,也在全神貫注聽著狗叫。
夯夯!嗷嗷!
豬和狗的叫聲混雜一處,徐寧朝著右側邁步,僅過去半分鐘,他就瞅見一頭黃毛子橫衝直撞而來,它身後跟著兩條狗,正是青狼和灰狼。
嗷嗷!
灰狼瞅見了徐寧,它扯嗓子嚎了兩聲,便和青狼左右散開,將黃毛子身後留出一片空位。
徐寧瞅著黃毛子直奔他而來,在距離二十米時才遞出槍,隨即扣動扳機響槍。
嘭!
接著就瞅見黃毛子朝前俯衝,在雪殼子裡滑了將近半米,一頭扎在了草窠子上。
青狼和灰狼跑到黃毛子跟前嗅了嗅,見黃毛子已經不動彈,灰狼就莽勁往黃毛子腋下咬了口,隨後賤兮兮的隨著青狼奔到徐寧身邊,搖晃著尾巴發賤。
徐寧蹲下摸了摸倆狗頭,便聽見遠處傳來聲音。
「誰響槍?是二寧麼?」
徐寧起身喊道:「是我!」
「哈哈…我就特麼知道是你,咋樣?整沒整住?」
「殼死啦!」
這老林子太密,只能掃到人影,並不能看見正臉,但徐寧從聲音也知道是許炮。
許炮趟著雪走過來,見青狼和灰狼都在,再瞅眼扎在草窠子上的黃毛子,點點頭:「恩,不錯,槍挺直溜。」
徐寧笑說:「我瞅這林子太密,它又直奔著我來,等離近了才響槍。」
「往常沒跟你打過圍,這回是真瞅著你啥手把了,確實挺尿性,怪不得逢人就夸。我跟老常是老了,剛才連響四槍,就整著兩頭黃毛子……要不是狗幫圍上去,肯定就跑了。」
徐寧擺手說道:「誒呀,大爺,你可別說這話。老啥老啊,誰沒有胳膊腿疼的時候,再說有多少人都活不到五十呢,像我鶴哥小荷姐也是有兒有女,你也有孫子孫女了,咱不得知足麼。」
許炮聞言大笑:「哈哈哈,你小子淨說實話,給我嘮的心裡頭挺敞亮!我是挺知足,擱慶安這片要名有名,兒女雙全,現在也都成才了,有啥不知足的。」
「就是啊,整個慶安數一數,誰有你這麼有福啊。」
「哈哈哈,那必須地!」
許炮蹲下摸著青狼的腦袋,青狼也直往他懷裡鑽,灰狼瞅見後,奔過來就撲到青狼身上,與它搶著許炮的手。
徐寧抽出侵刀給黃毛子放血開膛,將燈籠掛扔到樹枝子上之後,他就將豬肝剁成了兩半,分給青狼和灰狼。
許炮瞅著兩條狗沒吃飽,就讓徐寧再給割了兩條囔囔踹肉,直到倆狗吃飽,徐寧才取出繩子拴在黃毛子後蹄。
而遠處的常大年也剛收拾完黃毛子,餵飽了狗幫,隨即徐寧和許炮先去接應他,待三人匯合後,便順著來時的腳印往山上走。
他們每人拽著一頭黃毛子,一邊嘮嗑一邊逗狗,然而正當他們走出老林子的時候,狗幫卻嗷嗷叫喚著往前撲,幸好徐寧將青狼和黑狼栓了起來,否則它倆指定的竄出去。
三人面面相覷,由青狼黑狼莽勁往前拉扯,將它們拽到了前方百十來米的山底老林子邊緣,隨即他仨就瞅見前方有一溜蹤。
徐寧和許炮、常大年當即定在原地,以他們的眼力,皆是看出了這是狍子蹤!
「這群狍子得有十多頭啊……」許炮撓著腮幫子,顯然是有些心動。
徐寧笑著點頭:「嗯吶,這是剛過去不大會,我進林子的時候還沒有呢,這才多大會工夫。」
常大年說道:「咱今個點子是幸!老許,咋說?整不整啊?」
許炮瞅了眼兩人,磨牙切齒道:「必須整!這是給咱送到嘴邊了,不整這群牲口,今晚間我都睡不著覺。」
「妥啦,那咱們給豬扔這?」
「還有狗呢……」
這時,山坡下有三人滑雪襲來,徐寧定睛一瞧,拍著巴掌說道:「這回妥啦!讓我鶴哥擱這看狗,咱們五個去攆攆唄。」
「我看行!」常大年點頭。
許炮眯眼道:「恩。」
許鶴和王虎、李福強急速衝下,打橫停在了三人五六米位置,掀起一片雪霧。
「爸呀,沒少整啊!那大刨卵子呢?」
許炮瞅他不會嘮嗑就白愣一眼沒吭聲,常大年說道:「大刨卵子跑了。」
王虎瞅見雪殼子裡一溜蹤,驚道:「誒我艹,大爺,二哥,這是狍子蹤啊!」
「哈哈,虎子有點眼力啊。」許炮笑道。
王虎撓著鬢角,道:「跟著我二哥學了點,大爺,這狍子蹤啥時候留下的?」
「估摸半拉點。」
李福強眼睛一亮,說道:「大爺,那咱攆啊!給它們全殼下來,這不都送到嘴邊了麼。」
「攆!」許炮笑著點頭。
常大年咧嘴:「那必須得攆啊!瞅著十多頭狍子蹤可不容易。」
許炮抬眼瞅著許鶴,道:「你擱這看狗吧。」
「啊,不帶我啊?」
「你會幹啥?帶你有用啊。」許炮不客氣的懟道。
「那行,我擱這籠堆火等你們。」
見許鶴點頭,徐寧等人就將九條狗全都栓到了樹上,將綁著野豬後蹄的繩子解下來放到布兜里,再將踏板、沒用的布兜都扔下,臨走之前徐寧還給許鶴留了把侵刀。
隨即五人背著獵槍,提著扎槍,輕裝順著狍子蹤往前攆去。
這段路程略微枯燥,不過他們的腳步和嘴都沒閒著,一邊嘮嗑逗樂,一邊朝前快步走。
許炮在前頭領著,他走過的路都是挑雪不深的地方走,這就是老獵人的經驗,像李福強和王虎,雖說也知道得走雪淺的地方,但他們根本看不出來哪裡雪深雪淺。
從他們獵完黃毛子到現在已經過去兩個小時,天色漸漸暗淡了下來,徐寧抬起胳膊瞅了眼三峰牌手錶,當前已是三點四十左右。
而他們順狍子蹤已經攆了一個多點,不過五人都沒有打退堂鼓。
單是瞅見十多頭的狍子群就實屬不易了,因為在公腰嶺子地界,很少能見到十頭往上的狍子群。
若是在烏蘇里江那片大草甸子平原,倒是挺常見,畢竟那裡隔岸就是毛子的地盤,徐寧曾碰著過一個老獵人,當時喝點酒許是吹牛比,這老獵人說他見過不小於兩百頭的狍子群,當時他響槍殼死倆,最後騎著馬都沒有追上。
對此徐寧沒有懷疑真假,因為在平原地區狍子成群是很真實的,而且那邊的青皮子也挺多,特別是在六七十年代,基本每個屯子都進過青皮子,要是哪個屯子沒進過青皮子,那才是怪事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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