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還是艷陽高照,今天便已是瓢潑大雨,原本就沒有路,這一下可就更難行走了,秦知秋一邊咒罵著這該死的跟他作對的天氣,一邊艱難地向上攀爬著。【Google搜索】百餘人的隊伍悄無聲息的脫離了大部隊,在吳嶺帶著主力繼續追蹤慕容宏的時候,他直接插向這片區域的中心地帶。
吳嶺會將追擊的聲勢弄得更大一點,逼迫慕容宏更緊一點,以為他爭取更充裕的時間。秦知秋心裡也在犯嘀咕,如果在這片區域裡真有什麼事兒,那他這百餘人可就有些不夠瞧他的。
暴雨沖刷著陡峭的山坡,將原本覆蓋在岩石之上的泥土給沖刷下來,原本附生在上面草本植物與泥土一起堆集在一起,而岩石卻光溜溜的暴露在了空氣之中。想讓這些光溜溜的岩石上再一次覆蓋上綠色的植物,又不知要花費多少年的時間。
士兵們就地取材,割來一根根較細的藤條,纏在自己的靴子上,儘可能地防止打滑,在這樣陡峭的山道之上,要是腳下一滑,有很大的可能就會變成滾地葫蘆,運氣好的,跌個鼻青臉腫,要是跌倒的位置不對,運氣不好,那可就會一命嗚呼了。
秦知秋行走在隊伍的最前方,每爬行一段距離之後,他會將隨身攜帶的錨繩丟下去,讓後邊的士兵能夠攀著錨繩一路攀爬上來。
大雨過後,便是看起來無休無止的牛毛細雨,這種雨是秦知秋最為討厭的了,他無聲無息的便能讓你渾身濕透,當你感覺到寒冷的時候,風寒說不定就已經入體了。好在他們先前跟著的是一位在山林之中掙扎生存了幾年的傢伙,對付這些對他來說只是家常便飯,在行軍的途中,也是他們一路採集一些看起來當時沒有什麼用處卻能在你最需要他們的時候用得著的小動西。像現在,秦知秋和他的士兵們一個個都變成了落湯雞,但他們都從口袋裡掏出一顆顆紅通通的晶瑩透惕的珍珠一般的紅果子塞進嘴裡,嚼上幾口,頃刻之間便全身發熱,出汗,一個個面紅耳赤起來。
一天的時間,他們只不過走了尋常一半的路程,到了晚上,他們也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大模大樣的生起火來烤乾衣服,因為火光,煙霧會暴露他們所處的位置,現在他們必須消失在慕容宏的視野之中。
宿營之後,士兵們趕緊脫下身上濕透的衣服,也只能將他們搭在樹杆之上陰乾,而警戒的士兵就只能繼續穿著濕透的衣服值崗放哨,直到半夜換崗,他們才能脫下身上的濕衣服。
熬過艱難的一夜,第二天卻又變成了一個艷陽天,一大早的便能感受到太陽的火辣,道路卻更泥濘難走,每個人都似乎變成了神仙,身上霧氣騰騰,看著仙風道骨,但身處其中,可就不那麼好受了。
這個時候,光是那種紅珠子可就不管用了,好在吳嶺經驗豐富,出發之際,便已經考慮到了種種的可能性,士兵們的袋子裡還裝著一些藥丸,這些由大明太醫署監製的成藥,唯一的作用便是預防風寒入體。
這些士兵都是經挑細選出來的,身體強健,比起一般人要強上不少,有了這些預防措施,倒也沒有人被這些困難的環境所擊倒。
連接在吳嶺劃出的這條線上走了三天,還是什麼也沒有發現,秦知秋有些懷疑此行究竟有沒有必要了。
盯著地圖,明天,他們就會抵達這片區域的最中心點了,如果還沒有什麼發現,他將踏上返程的路途。
秦知秋也但願沒有什麼發現,這樣對於他們剿滅慕容宏來說,也算是一件好事,至少,不會另生枝節。
秦知秋這樣盼望著,但事情,顯然不像他所想的那樣,傍晚時分,他的前哨隊員有了意外的發現。
那是一個陷阱,此刻,陷阱里有一隻猛獸,當然,是已經死了的猛獸,一頭斑斕猛虎躺在深坑之中,流出的鮮血幾乎將坑底全部染紅。
秦知秋的臉色嚴肅起來,這不是天然生成的坑,而是人為做出來的。幾個士兵下到坑裡,隨著死老虎一起被搬上來的,還有三支倒插在坑裡的矛頭,正是這幾支矛頭,要了這隻老虎的命。
「像是蠻人們大量使用的長矛。」一名士兵打量著手裡的矛頭:「這是前越製造的制式武器,而蠻人當初就是大量購買前越的武器而武裝起來的,秦將軍,您看,這些矛在不久之前還被打磨過。這些打磨的印跡還清晰可見。」
秦知秋點點頭,「恢復這個陷阱的原狀,矛插好,死老虎也扔下去,周圍我們出現的痕跡全都掩好,找幾個可以埋伏的點藏好,剩下的人,馬上離開這裡。」
「將軍,要是有所收穫,是不是要逮幾個舌頭?」一名校尉問道。
「不,跟蹤他們。」秦知秋搖搖頭:「不知道究竟是一個什麼情況,萬一隨便抓人找草驚蛇那就不好了。跟蹤,找到他們的好點再做下一步的打算。王思,你是我們這裡追蹤最厲害的,就由你來負責。」
「明白了,將軍。」叫王思的校尉點了點頭。
秦知秋帶著他的人遠遠的離開了這一區域,但讓他感到驚訝的是,在這片區域之中,他的士兵陸陸續續的發現了更多的人活動過的蹤跡,這裡,完全不像是他想像之中那種荒無人煙的地方,反而似乎有著不少的人就在這周圍活動。
他們藏在哪裡呢?秦知秋躺在用以隱蔽的一處樹洞裡,看著外面樹林縫隙之中露出來的那半輪彎月。
吳嶺的猜測是對的,慕容宏之所以帶著他們在外頭繞圈子,的確是在掩飾著一些秘密。
慕容宏沒有直奔這個區域,當然也能說明其它一些問題,那就是這裡雖然藏著秘密,但這裡的人卻不足以消滅他們這支軍隊,否則慕容宏大可以將他們直接引誘到這裡然後殺一個片甲不留。
想通了這一點,秦知秋心裡安穩了不少。他在等著王思回來,瞧一瞧蠻人究竟在這片大山里,究竟隱藏了一些什麼。
天邊微亮的時候,焦急的秦知秋終於等回來了王思。
王思一臉的興奮。
「秦將軍,昨天夜裡,三個蠻人士兵到了那個陷阱哪兒,將那頭死老虎抬走了,我一直跟著他們。」
「找到他們的老巢了?」秦知秋一下子跳了起來。
王思搖頭:「找到了,但那裡防守很嚴秘,根本沒有辦法潛入進去。那裡,應當有一支成建制的蠻人軍隊,他們,似乎在守衛著什麼。」
「什麼地方?」秦知秋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了下來。
王思蹲在地上,撿起一根樹枝在地上劃了起來:「我們在這裡,從這邊向上,一直往前走,大約十餘里路後,便會有一段很長的狹谷,究竟有多長,我可就不知道了,因為這段狹谷的入口處,有蠻人的守衛。大約有百餘人,住在一些木屋子裡,狹谷的入口處有簡易的城牆,只有一扇小門。能看到這個簡易的城牆之上有弩機等武器。」
秦知秋站起了身子,盯著莽莽的叢山,「這個狹谷里的東西,大概就是慕容宏一直想要掩藏的東西了。王思,你先好好的睡一覺,恢復體力,等你休息好了,帶著我去看一看,咱們不去峽谷,咱們兩個爬到山頂上去。他們能封鎖住地下,還能連那些大山都封鎖住,咱們來一個站得高,看得遠。」
「行,將軍!」
傍晚時分,秦知秋與王思兩人終於爬上了那道峽谷的一側的高山,當兩人撥開了面前長長的茅草,目光投射到峽谷中的時候,都是驚呆了。
峽谷的深處,一座座的木屋子疊比鱗次,全副武裝的士兵一隊隊的在峽谷中間巡邏,而更多的人,則是衣不蔽體,從一個個坑洞裡進進出出,他們推著小車,將一車車的東西傾倒在峽谷中間的溪水邊,而在溪水邊上,更多的人則彎著腰,不知在忙些什麼。
讓兩人又些驚訝的是,那些在忙碌著的人,行動並不方便,因為他們的腳上,都戴著鐐銬。
「好傢夥,好幾千人總是有的吧?」秦知秋倒吸了一口涼氣。
「蠻人士兵沒有那麼多,那些人是什麼身份,奴隸?」王思也是震驚得張大了嘴巴。
秦知秋看著峽谷中的一切,思忖了半晌,道:「撤退,這不是我們能解決的問題了,回去找到吳將軍再做商議。」
「不留幾個人嗎?」
「留個屁啊,我們找到了具體的地方,留幾個人萬一被發現了,豈不是讓他們白白送命。」秦知秋搖頭道:「我覺得這個地方不是我們能拿下來的,只怕要通知山外了。」
數天之後,秦知秋再次與吳嶺匯合。
聽著秦知秋的回報,看著秦知秋手繪的地圖和講述的峽谷的防守,吳嶺也是深感意外,「怪不得慕容宏這傢伙一直與我們兜圈子,原來是因為這裡。嘿,這下好得好,摸到他的要害了。」
「吳將軍,你不是要硬打這個地方吧,我覺得我們這點人手,可是拿不下來的。」秦知秋有些擔心吳嶺硬來。
「當然不,按你所說的這個防守,我們這點兵力可不行。接下來幾天,我們繼續跟著對方兜兩天,然後慢慢地拉開距離,讓他們以為我們被甩開了,就讓這慕容宏放心大膽的去這裡吧,咱們通知山外,必須讓大部隊進來收拾他們了。」吳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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