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三十八章:老辣的政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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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天成盤腿坐在那塊巨大的白玉石上,雖然是在樹蔭之下,但這個天氣,白玉石上的溫度自然也不會低這塊白玉石原本是曹天成經常胡天胡地的所在,不過他已經好外沒有在這裡玩這個調調了,現在諸事繁擾,那裡還有這個心思

  看著一身素衣走近的田汾,曹天成指了指對面,示意田汾坐下田汾笑了笑,卻是彎腰先從池塘里掐了一片荷葉,墊在石頭之上這才坐了下來:」老臣可不比陛下龍精虎猛,失禮了失禮了」

  曹天成看著笑呵呵的田汾,沒好氣地道:」現在都火燒眉毛了,你還笑得出來?怎麼,蹲大牢還蹲出癮來了?」

  「陛下將牢房弄得比老臣家裡還要舒服,這可不就有癮了麼?」田汾笑道:」倒真是不想回家想長住了」

  曹天成哼了一聲,」你這老貨,倒是會苦中作樂,曹雲寫回來的摺子,你都看了嗎?有什麼想法?」

  田汾深深地看了一眼皇帝,毫不隱諱的道:」陛下對親王殿下起了疑心?」

  如果是換成別人這樣在曹天成面前直言不諱,曹天成不定就會惱羞成怒了,不過在田汾面前,他卻沒有絲毫的脾氣,不過臉卻還是陰沉了下來

  「朕不怕他花天酒地,不怕他胡作胡非,就怕他憂國憂民,以天下為己任呢!」曹天成緩緩地道:」我這個族弟,真要論起才華來,我是不如他的他展現在你們面前的,只是他軍事上的才能罷了,其實他在政治之上,可不是你們所想的一無所知」

  田汾笑了笑:」陛下,如果說親王殿下有造反之意,那臣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的如果親王殿下真有不臣之心,當年也不會主動從元帥之位上退下來,而且這些年來,他不但沒有再往軍中伸手,甚至主動地疏遠了軍中將領,陛下已經在軍中經營了數年,難道還沒有信心嗎?」

  曹天成想了想,道:」以前自然是這樣的,那時候的大齊,一切都在向著好的方向發展,對內削除豪門世家的行動順風順水,對外雖然對明國的戰事受到挫折,但卻藉此一舉消滅了楚國的主力,去除了一大威脅,國勢眼見著便蒸蒸日上,此時的他,自然不會有什麼別的想法但現在不一樣了啊!勃州叛亂,讓形式急轉直下,殘餘的豪門勢力蠢蠢欲動,意圖困獸猶鬥,明國羽翼漸成,威脅日增,從曹雲最近的奏摺便可以看出來,他對朕的策略已經產生了深深的懷疑,意圖勸朕改弦易轍,可殊不知如此一來,大齊只怕會陷入更大的混亂啊!」

  「陛下是擔心親王殿下一旦發現勸不動陛下,便會孤獨一擲,與陛下分道揚鑣麼?」田汾道

  「朕不得不擔心」曹天成道

  「陛下不必擔心,親王殿下這一次去明國,看到了明國的狀況,產生一些這樣的想法,便不稀奇,明國與我們所走的道路的確不一樣,但明國所處的環境跟我們也完全不一樣,這兩者之間,完全沒有可比性,親王殿下只是看到了明人現在的興隆,卻沒有考慮到我們兩國實際的境況,等到他回來之後,老臣與他分說分說,親王殿下自然會醒悟過來」田汾不以為意地道:」明人可是煞費苦心,特意安排親王殿下去看這些,離間之意,昭顯無疑啊!陛下可不要上當」

  「你是說這些都是明人刻意設計的?」曹天成眉頭一皺,道

  「陛下現在的想法,如果讓秦風知道了,想必會浮三大白,可謂正中他的下懷啊!」田汾道:」明人有這麼好心?將他們所有的長處一一展現在親王殿下的面前,無非就是要讓親王殿下認為他們所走的道路才是正確的,要讓親王殿下生出效仿之心罷了親王殿下看到明人現在的狀況,心生震憾,對比我們現在的情況,憂心如焚,自然就會缺了一些思量,但殿下是何等樣人,回國之後,自然會清醒過來」

  「可是他與周曙光會面的情況,卻並沒有在摺子中稟報於朕!」曹天成道

  「這些摺子都是從明境之內發出的,安知明人沒有動過什麼手腳?再者,周曙光與親王殿下私下會面的情況是何等機密,又怎麼會輕易地讓我們探到消息,最為可疑的是,居然還從各個不同的渠道反饋回來同樣的情況,哼哼,這可是畫蛇添足,多此一舉了,明人的鷹巢如果如此不堪的話,還會在這些年來將曹輝逼得狼狽不堪麼?」

  「此話有理!」曹天成精神一振

  看到曹天成終於有了解開心結的樣子,田汾鬆了一口氣,」真相到底如何,等到親王殿下回到國內,陛下親口一問,不就一清二楚了嗎?親王殿下是陛下族弟,這麼多年來,也是陛下最忠心的臣子,背後猜,何如當面問?君子坦蕩蕩,陛下如此,才可盡顯帝王氣概,也能解去親王殿下的憂思」

  「你是說曹雲也在擔心我懷疑他?」

  「如何不慮?」田汾一笑,」明人要的就是陛下心疑親王,親王擔心陛下懷疑於他,恕臣直言,陛下是大齊之頭腦,親王殿下縱然不理政,亦是大齊之干城,離間陛下君臣二人,想來是明人夢寐以求的」

  「首輔說得好」曹天成挺直了身子,」果然薑還是老的辣,這段時間,朕一直困擾於此事」

  「陛下不過身在局中而已」田汾笑道:」如果陛下能將自己從局中解脫出來,自然能看清楚秦風的這個詭計,不得不說,他的這個計策是很高明的,於無聲處見驚雷啊考較的是人心」

  「看起來朕和親王兩個人都墜入局中而不自知啊!」曹天成呵呵一笑:」首輔啊,不要住在牢房裡了,出來幫朕做事吧,呆在牢房裡,總是諸多不便」

  「眼下還不是好機會!」田汾笑道:」某些人現在正是自以為得計的時候,需要讓他們更囂張一點啊,臣如果一出來,他們不免要警惕了,等親王殿下回來之後再說吧」

  曹天成想了想,點了點頭:」說得也是,既然如此,就辛苦首輔了對了,首輔你可朕分說分說,明人的這條道路,我們在將來,有沒有可能走通呢?其實說實話,看了親王的摺子上所講的那些事情,朕也不能不動心啊!」

  「這一條路我們想要走,那也是以後的事情,不將現在的危脅解決掉,那是永遠也走不通的」田汾道:」陛下,秦風當時面臨的情況,跟我們是完全不一樣的,前越紛亂之中,舊有的大部分豪門世家都被滅了,殘存的那些人面臨著秦風的咄咄逼人的兵鋒,根本無力反抗,要麼服從,要麼死亡在秦風給了他們另一條路之後,他們自然是忙不迭地靠了上去那時的這些人,要求多低啊,活命而已秦風是很聰明的,不但讓他們活命,還保留了他們的財產,但是卻奪走了他們一樣重要的東西,那就是對土地的控制權然後是吏治改革,剝奪了他們在左右政治的能力,現在大明的那些豪門世家,哪裡還算是豪門世家啊,就是一群有錢的商人罷了說得再白一點,他們就像是大明養的一群肥碩的大肥豬,秦風想什麼時候宰,就什麼時候宰!」

  「朕也想這樣啊!」曹天成呵呵地笑了起來

  「反觀我們大齊呢,立國一百餘年了,階層固化,豪門世家盤根錯節,即便是陛下數年之前利用了那安如海,江濤等人剪除了相當大的一部分,但因為我們國內的政治形式,朝廷並沒有及時的全盤接受,倒是讓周氏,烏氏趁機撿了不少便宜他們的勢力太大了,而且有些隱藏得太深,就像那黃連,在這之前,誰能想得到他是勃州周氏的人」

  「這也正是我擔心的啊!」

  「所以我說親王殿下這是一廂情願啊!與那些豪門世家合作,剝奪他們在政治上的勢力,讓他們安心去賺錢,他們幹嗎?他們可不是當初明國那些瑟瑟發抖的傢伙,他們有能力動搖大齊根本,他們敢於威脅陛下他們不但要錢,還想要權所以親王殿下的這個想法,註定是不可能成功的」

  「可是親王殿下所擔心的也有道理啊,一旦矛盾激化,很有可能導致國內大亂啊,如果我們不能迅速平亂,那明人豈會不趁機來攻?」

  「別看明人現在囂張,實則上他們自己也是有一本亂帳的,連年打仗,再厚的家底,也會越打越薄的,他們也需要休養生息,所以明人是不想在這個時候,再與我們發生大的衝突的,瘦死的駱駝還比馬大呢,他們最想的,就是讓我們大齊亂,亂的時間越長越好,我們的狀況看起來不好,但這裡面可操作的餘地極大,長期動亂只是其中的一個選項之一,那是基於我們做事做得太糟糕,為什麼我們不往好的一方面想呢?」

  「未慮勝,先慮敗,這是親王的思考方式,倒是與朕所想恰恰相反!」曹天成道:」親王總是會才慮各種可能,安排好萬一失敗的後路,這是他長期帶兵的後遺症」

  「有時候,孤獨一擲並不見得就是一件壞事!」田汾道」現在我們就需要孤獨一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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