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
聽了那句話之後,丁玉珍的心卻一松。
這個人說的是滾,而不是直接殺人。
差點嚇死他了,原來這個人是一個傻球。
她見識過許許多多的人,也見到過許多高手是怎麼死的,這世上有許多人,他們有著強大的武功、聰明的智慧,但是面對敵人時候卻總是充滿了幻想,甚至是敵人已經把槍頂在了腦袋上的時候,也還幻想能夠和平解決,然後,等他們想要反擊的時候,已經如同溫水中的青蛙,來不及了。
比如現在,她如果是這個書生,她百分百直接動手殺人,這時候還在乎什麼法律信條,在乎自己是不是無辜?
對了,不久前她混入某個流民隊伍中,隊伍的頭領說自己身份有問題,但是一位女孩卻說,萬一是真的呢?她於是混進去了,然後哪支隊伍被她告密,那群人大部分都死了,活下來的只有兩個人,就是首領和他的女兒,首領被一箭射死,而那個小女孩……
對了,她還記得,小女孩勸說父親的時候,說的話就是漢國某個狗屁文章,大意就是每次見到乞丐的時候,某個人都[ .]會幫忙,因為他害怕,萬一中間有一個真的呢?
呵呵,這些腦殘……
丁玉珍笑著,想說什麼,只要這個人沒有一見面就殺了她,那麼她就有機會,外面埋伏的人也估計進來了,她準備……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卻覺得自己的手腳動不了,全身上下仿佛被什麼東西凍結了一樣。
原來,那個書生用長劍頂著她的時候,一縷劍氣已經滲入了她的喉頭。
「我們懷疑你私藏流民,這個女的就是最好的證據,你說,你是不是……」
從院子裡翻牆過來的遊俠兒總共六人,比白天時候還多一個人。
他們之所以大費周章而不是直接進來搶劫殺人,因為大秦還有律法,本來準備誣陷然後抓人,不過現在這個人既然警覺了,那就直接進來,反正丁玉珍會賊咬一口,把水攪渾。
這個人沒有殺人,只說了一個滾字,讓大家一下子信心百倍,他們最喜歡的就是這種人了。
「嗯。」
沈漁不說話,沈漁只是冷冷的看著這幾個人。
「我說這位姑娘,你如果願意作證人,那麼我們可以幫你申訴。」
有位傭兵走上前去,來拍丁玉珍的肩膀。
然後,下一刻,他整個人愣在了哪裡。
丁玉珍呃呃呃的說不出話話來,手腳也無法動彈,整個人仿佛傀儡一樣立在了哪裡。
「嗯,這位姑娘你可以帶她走了,不過,我看她似乎不能說話,手腳也不方便,真可憐,就是不知道她是怎麼跑過來的。」
沈漁把長劍收回來,卻想起了小女孩的話。
「害了我父親的那名女子叫做郭珍珍,她是鵝蛋臉,下巴處有一顆黑痣,身高一米六三。」
沈漁把小女孩帶回了自己家中的時候,詢問了事情發生經過,小女孩一五一十的講述了她當時的愚蠢,還有那名女子的容顏,並且用鉛筆畫了一副素描,就是面前這個女人。
「她當時很淒涼,跪在地上求我父親收留,說自己家裡還有十二歲的孩子……她長得有點像我死去的媽媽,我於是……」
「你沒有錯,錯的是大人,十二歲的小孩子,應該多的是善良,錯的是你父親,他判斷失誤了。」
沈漁安慰了小女孩之後,只能長嘆一聲。
有些人,利用的就是別人的好心,而沈漁心中下了一個決定,如果遇到了丁玉珍,絕對不會輕饒她。
心胸寬闊、不亂記仇、寬宏大量的沈漁很少這樣下定決心收拾一個,就算是上個世界的秦蘇葉,沈漁都沒有主動干涉他的命運。
東瀛小世界裡面,蘇玲瓏離開之後沈漁沒有聽過她的消息,不過秦蘇葉的消息沈漁倒是聽說了。
因為非法入境,秦蘇葉被關押在一座小島上,準備等一年有期徒刑之後釋放回大唐。
監獄方面也沒有難為秦蘇葉,但是秦蘇葉的性格,又怎麼會默默無聞、老實本分的呆在了監獄裡呢?
於是,這種戒備森嚴的監獄裡,另一段傳奇開始了,秦蘇葉一個人挑翻了整座監獄的犯人,打敗打服了各個團體,所有的犯人見到他都要稱呼他一聲老大,就算是普通看守也對他畢恭畢敬。
他準備迎接更多的挑戰,他準備面對各種明槍暗箭,他準備好了準備越獄,他也防備著監獄方暗下殺手。
聽說他那段時間無論飲食飲水都非常小心,然後……他的案件被東瀛方面提起覆審,取消以前的判決,由一年徒刑變成了三個月監禁加罰款,因為本人已經服刑足夠了,所以直接把他遣送回唐國。
這個囧囧有神的行動完美的體現了什麼叫做官僚的尿性,東瀛成功的把這個麻煩扔回到了唐國,而唐國發現這個人在飛機上之後也無可奈何。
下了飛機的秦蘇葉是不是就可以隨意走動了?
東瀛一方通知唐國,麻煩把你們國家的垃圾處理好,別再讓他來煩我們了!
這件囧囧有神的事情,讓唐國鬱悶異常,人家東瀛說得好,秦蘇葉如此能幹牛逼,我們害怕他出獄傷害到你們的人沈漁,所以忍辱負重不追究他的責任把他送回去了,你們好好管管你們的人,不要讓他再出來噁心人好不好?
你們的院士什麼的,一直在沈漁哪裡治病,為他們想一想可以嗎,千萬別讓秦蘇葉亂跑了!
為什麼東瀛一方不殺了秦蘇葉?很簡單呀,你殺了他,綠帽男沈漁最多感激一下,但是留著秦蘇葉,把他放回了唐國,綠帽男苦主聽說ntr他的人在大唐好好的活著,那麼綠帽男還會回去和那個人談笑風生等等嗎?
只要秦蘇葉還活著、只要老秦家在唐國還作威作福,就別指望沈漁能回去。
這時候,東瀛何苦要讓自己的手髒了?
唐國被氣得火冒三丈,卻有苦說不出來,沈漁為他們治療了不少院士,你還能說什麼?說他不好?
那麼……雖然沈漁沒有干涉秦蘇葉的未來,但聽說他後來過得很慘,很多過去的案子被翻了出來,各路的苦主把他直接送進了監獄,後來還發生了意外,在監獄裡和人鬥毆導致殘疾等等,聽說是帶著腳鐐手銬時候被人偷襲。
沈漁可以對天發誓,他沒有多干涉一個手指頭,就是不知道自己離開後,別人會不會放過他。
「孩子,你要相信,惡有惡報,善有善報。」
沈漁這樣對著女孩說著,直到丁玉珍出現在他的面前。
沈漁一劍刺出。
「好狠的心腸。」
說話的傭兵來到了丁玉珍的身前,幾個人開始檢視著她的傷勢,她的喉嚨無法發聲,四肢也無法動彈,丹田被廢掉了,整個人簡單的說就是一個廢人。
「我不知道你們說些什麼,你們不是不認識她嗎,怎麼知道她以前是健康的?你們擅闖民宅,我再一次警告你們,快點離開。」
沈漁哼了一聲,轉身準備離開,他背對著那群人,這一刻,一位傭兵忍不住了,手中的長刀一揮,猛地撲向了沈漁。
下一刻,一刀淡青色的刀光升起。
為首的傭兵面色一下子變了。
今天沈漁救人的時候,因為人群格擋,他沒有看到沈漁的英姿,打探的結果這個年輕人沒有武功,可是今天的所發生的的一切,簡直是不可思議。
那名傭兵的長刀理論上又長又厚,足以在沈漁短刀揮出之前幹掉了沈漁,但是淡青色的刀光如水一樣的蕩漾開來,下一刻直接捲走了一條人命。
「動手!」
這一刻,遊俠兒的首領再也忍不住了,剩下的五個人一起動手,不管怎麼樣,首先要弄死這個人。
……
沈漁的民宅前,已經是燈火輝煌。
「你可下手真狠。」
熊大小姐嘆了一口氣,看著手下把一具一具的屍體往外抬。
她來到比較早,今天沈漁帶著小女孩回來後不久,熊大小姐就帶著另一位部下來到了沈漁的家中。
「再給我一枚金麒麟,我就幫你趕走那些亂來的傢伙,你信不信,今天晚上會有人來找你的麻煩。」
金元的表面上印有麒麟的模樣,所以被稱為金麒麟,一枚金麒麟足夠普通家庭舒舒服服的過上五六年,這筆錢沈漁足夠僱傭一隊人保護他一個月。
沈漁沒有給她一枚,而是給了兩枚,她一枚,手下一枚,請她們今天晚上坐在廂房中等待,沈漁表示就算是有人來了,他也不希望動粗,希望能夠以和平友好的方式解決案件,官方的力量做個見證就行了。
然後,和平友好的見面結束了,沈漁殺掉了六名傭兵。
「我是自衛,他們不闖入我的房子,不主動攻擊,我也不會動手的。」
沈漁嘆了一口氣,看著躺在地上的六位遊俠兒的屍體,「我總不能束手待斃吧。」
「呵呵。」
對此,熊大小姐也只能呵呵,然後她請了巡檢司值班的人過來,勘查現場兼了解案件。
「你這樣做還是有點魯莽了,你知道他們六個人有什麼背景嗎,萬一他們的師門、同伴來尋仇怎麼辦?殺氣別那麼大,收拾掉一兩個不長眼的,然後點到為止,他們也不會日後尋仇,這樣多好。」
熊大小姐還是在嘆氣。
「我也知道,但是我又有什麼辦法,他們主動攻擊我呀。」
沈漁很苦惱的說道,「其實不用我動手,這幾個蠢貨,遲早會死的。」
沈漁哼哼了一聲,走到了丁玉珍的身旁,伸手抓住了想打她的棍子。
「好了,這位女子麻煩你們帶走吧,我這裡養不起她,還有,你也別生氣了,這位姐姐如今四肢殘疾,啞巴一個,你有點同情心好不好,別朝著她吐唾沫,明白嗎?」
那名小女孩這時候跑出來了,她拿著一根棍子想要敲丁玉珍的後腦勺,被沈漁一下子制止住,然後她朝著丁玉珍吐口水。
「你們的老師有沒有給你講述什麼叫做真善美,什麼叫做遵守法律嗎?現在兩位縣尉都在這裡,她們看著發生的一切。剛才我的所作所為是自衛,但是你現在動手打人就是犯法!」
沈漁直接奪去了女孩手中的木棍,很生氣的訓斥著她。
「她已經殘廢了,是殘疾人,這時候你有什麼冤讎,都別在追究了,明白不?漢國人是禮儀之邦,絕對不能做痛打落水狗的事情。」
沈漁用木棍敲了一下女孩子的腦袋,不過女孩沒有生氣,只是噘著嘴,用著感激的目光看著沈漁。
「好吧……你真是一個君子。」
熊大小姐無奈的說道,讓手下把香噴噴漂漂亮亮的丁玉珍抱起來,沈漁說得很好,剛才制服這個擅闖民宅的女人的時候,他的內力用勁有點大了,一下子破壞了她的脊椎等,所以很抱歉等等,她的醫藥費沈漁出了,唉……就看日後有沒有山民願意照顧她了……
「對了,好好的待在鎮子上,不要亂來,你的武功這樣高,千萬千萬別走錯了路,明白嗎?」
熊大小姐再次嘆了一口氣,今天晚上隔著窗子,看到了沈漁大發神威,讓她也不由自主的小熊亂撞,她已經高估了這個人的武功,但沒有想到,他的武功居然這樣高!
六名武功高強的遊俠兒,手中持有各種武器,平日裡配合無間,但是碰上了沈漁,卻被這個人輕而易舉的殺掉!
懷中的三枚金麒麟有點發燙,這傢伙看起來心眼很小,要不要把金麒麟還給她,讓他自己來拿?
她挺了挺胸脯,來到了沈漁的身邊,想和他說點什麼。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了馬蹄的聲音,還有車輪碾壓路面的聲音。
不久之後,一支車隊從街道上走過,現在已經是晚上十二點了,空蕩蕩的街道上空無一人,而且月黑風高,難以看清遠處的事物,這隻車隊轉過一條街,看到了一群人正在燈火輝煌的地方搬運屍體。
「巡檢司辦案,閒雜人等無事避開。」
一名巡檢司的人交出了名號,不過哪只車隊居然停了下來,有人從車上下來,二十多歲,面如冠玉,對著巡檢司的人亮出了腰牌。
居然是廷尉的人!
「是這樣的,有一夥盜賊,沖入了民宅企圖搶劫殺人,然後被反殺了,我們現在正在處理此案。」
平日裡見到了廷尉的人,巡檢司的人就像是老鼠見到了貓一樣,不過今天這件活做的很正規,巡檢司的人說話的時候,挺起了胸膛。
「呵呵……」
廷尉的人,冷冷的掃了一眼擺放在地上的屍體,發出了嘲弄的聲音。
「三更半夜,午夜時分,你們這些人穿著整齊在這裡辦案,看看這幾個死人的傷口,都是一刀斃命……真狠呀,對了,你要把那位姑娘抱到了那裡去?
把她送過來讓我看看,真狠心呀,廢了她的咽喉,丹田,讓她四肢無力,還是最粗暴的方式廢了她……你們這些人做的可真過分。」
車上人諷刺的笑著,然後敲了敲車欄杆。
「都先給我拿下來。」
他大聲的呵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