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殿下,這是肉味

  飢腸轆轆的人,對於食物的氣味尤為敏感。

  肉香味鑽入兩人鼻腔。

  「殿下,這是肉味!」

  陸晨驚喜萬分,若不是顧忌有人,他能原地蹦起八丈高!

  他熟練的從袖口掏出銀針,探入碎肉里。

  「無毒。」陸晨嘴角都快咧到耳根,「殿下,咱們有救了!」

  蕭璟州盯著木缽里的碎肉,心口跳動飛快,他親眼所見碎肉憑空出現。

  他熟讀各種經傳,從未見過如此離奇之事。

  只在幼時聽母后說起過志怪,裡面有相似的故事。

  「殿下快吃,這肉香太誘人,傳到官差那邊就壞事了。」

  催促聲中,蕭璟州捏起碎肉放入嘴裡,鮮香肆意,入口即化,只是鹹味極淡。

  太久沒嘗到肉味,蕭璟州險些忍不住鼻尖酸澀。

  他看到陸晨眼睛緊緊盯著木缽,吞咽口水的模樣,把木缽往前一推。

  「你也吃點,再拿個碗給外祖母和舅舅他們送去。」

  陸晨明顯一愣,他舔舔嘴皮想說不餓,肚子卻不爭氣地發出響聲。

  蕭璟州看著他臊紅了臉,扯了扯嘴角。

  地龍干都捨不得吃,想著留給他,肚子能飽到哪裡去?

  陸晨也學著捏了點碎肉吃,笑嘻嘻地倒入碗裡,小跑著給將軍府的人送去。

  他剛走,蕭璟州便抱著木缽思索起來,想要弄明白如何能憑空變出想要的東西。

  還未等他深入研究,就聽到一道悽厲的女聲。

  「寧兒!我的寧兒。」

  蕭璟州聞聲望去,只見一婦人抱著一個頭髮散亂的小姑娘坐在地上嘶喊。

  那婦人……是大舅母周氏。

  悲戚聲音不斷,怕是不好。

  蕭璟州心下一沉,迅速把木缽收好,快步往周氏的方向走。

  「寧兒,你睜眼看看娘,等到地方娘答應給你養小兔,每日都有糖吃。」

  「老天爺啊,我就這麼一個女兒,求求您,放過她吧。」

  顧鎮北在戰場上錚錚鐵骨,敵軍大刀砍見肉骨都不喊疼的硬漢,此時正跪地祈求老天爺放女兒一條生路。

  顧老夫人不忍看見眼前一幕,扭頭到一邊暗地拭淚。

  蕭璟州趕到便見到如此場面,他趕緊上前查看表妹顧一寧的情況。

  「大舅母,寧兒表妹怎麼了?」

  周淑雲抬頭,淚眼婆娑,聲音嘶啞帶著哭腔:

  「今早趕路寧兒就鬧不舒服,她哥背著她趕了一路,方才發現她高熱不省人事。」

  「殿下,求您救救寧兒吧,她才七歲啊。」

  見蕭璟州沒有言語,周淑雲也知道這話說得不妥。

  如今連吃食都沒有,哪裡還能弄來藥。

  可她沒有辦法,只能向外求助,若能讓她女兒活下去,用她的命來換也在所不惜。

  顧世傑攙扶著母親周淑雲,以防她激動摔倒,眼裡看著蕭璟州滿是祈望。

  他是最早發現小妹身體不適,一路上都在留意有沒有草藥。

  可這枯樹林裡,都是枯枝敗葉,乾枯的雜草都不剩幾根,更別說能找到一株草藥了。

  蕭璟州看著顧一寧面色潮紅,額間冒著薄汗,嘴唇乾裂。

  他托起顧一寧的右手,找准虎口的位置按壓。

  「兒時高熱,太醫給孤……我扎針,就是虎口的位置。」

  蕭璟州輕聲交代:「大舅母給表妹按壓一會兒,能退些熱,切記不可過度,恐適得其反。」

  「謝殿下。」

  一家三口連連道謝,好似這般就能救活女兒。

  蕭璟州慚愧道:「舉手之勞,舅舅舅母何必客氣,說到底還是我連累你們。」

  顧鎮北收起難過之色,面帶悲憤:「殿下無需自責,您體恤百姓疾苦,替百姓鳴冤,是國之幸。

  三年前若無殿下親自押運糧草,恐怕我與世傑早被敵軍困守而死。

  如今世家獨大,外戚干政,陛下也不是當初的陛下了。」

  想他鎮北將軍府祖上三代忠君報國,久經沙場,逼退蠻軍,追擊敵寇,深埋戰場多少好男兒。

  卻被按上擁兵自重,意圖謀反的罪名,落得全家流放的下場。

  「舅舅,我這裡有些肉糜,你們墊墊肚子。」蕭璟州說罷,陸晨連忙送上。

  周圍都是顧家的人,周氏哭嚎聲讓旁的犯人退避三舍,蕭璟州也不擔心被別人發現。

  顧鎮北驚奇:「此處寸草不生,一副枯敗之相,這是從何得來?」

  當下正是生死存亡之際,蕭璟州也不做隱瞞,把木缽遞給他看,把老和尚用木缽換半塊饃的事告知。

  顧鎮北震驚良久,但他了解蕭璟州為人,不會在此時用怪志哄騙他。

  「太好了,天不亡我,」顧鎮北喜極而泣。

  隨後,他頓了頓,「殿下,可否許願老神仙賜藥?」

  ……

  姜楨羽在報警和抱緊中,最後選擇了抱招財回家。

  大熱天在屋外迎接陽光洗禮,她寧願回家和那成精的木碗共處一室。

  可是當她面對空置的木碗時,又開始犯了難。

  不知道怎麼處置這精怪碗。

  想了好半天,才決定把碗放到她師父的墳里。

  師父家祖傳的物件,總不能連自己的子孫都認不出來吧。

  當她準備把木碗收起來時,腦海中乍現一個念頭。

  要是這木碗類似時空蟲洞,那她豈不是能回到過去?

  姜楨羽此生最大的遺憾,就是沒能在親生父母在世時見上一面。

  要是這木碗能助她心想事成,這輩子她都上香供奉為『碗神』。

  動了回到過去的念頭,姜楨羽抱著招財靠近木碗。

  「怎麼做才好呢?」

  回想貓罐頭放進木碗裡憑空消失,她便把自己的手放在木碗裡等待。

  時間慢慢流逝,過去五分鐘,也沒見有動靜。

  姜楨羽正打算放棄,只見手心裡出現一個硬物。

  長條,膈手。

  她把手從木碗裡拿出來,低頭一看,掌心出現一節枯樹枝。

  怎麼回事?

  她拿三個貓罐頭換了根枯樹枝?

  這完全就是虧本的買賣啊!

  姜楨羽有些生氣,她衝到廚房把廚餘垃圾打包,想要塞進木碗裡「回禮」。

  可一想到這木碗能傳送東西,又有些好奇對面是個什麼物種。

  要是對方惱羞成怒,給她來個爆炸性的東西。

  她和招財都得玩完。

  對於未知的顧忌,勸退了她亂扔垃圾的衝動。

  姜楨羽把枯樹枝往回扔。

  有了前兩次經驗,這次目睹枯樹枝消失,她也能面不改色坦然面對了。

  本以為對方還會傳遞東西過來。

  等了半天,眼睛都盯酸了,也沒見東西。

  她想起招財還餓著,換了個碗倒上貓糧,再開了三個貓罐頭,作為這些日子沒注意到它餓肚子的補償。

  餵完招財,姜楨羽感覺掌心黏糊糊的難受。

  想起方才把手放進木碗邊緣,碰到之前手抖倒貓罐頭湯汁。

  她站起身:「算了,把你好好洗乾淨留著吧。」

  隨即她拿起木碗,走進廚房沖洗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