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群中攛掇百姓的歹人，一共有十三個人。

  這些人扭動著身子，試圖掙扎出士兵們的壓制，不讓人近身脫下衣服。

  嘴裡不斷挑唆百姓們的情緒。

  「官兵欺壓良民，這是要把百姓往死里逼！」

  「大伙兒快看啊！這就是你們擁護的太子！」

  「卑鄙小人！」

  自從蕭璟州入城後，止弋城的百姓就沒餓過肚子。

  有了拆神廟的事情發生，百姓們也咂摸出味，覺得眼前的十幾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甚至有暴脾氣的百姓，開始罵起來。

  「一幫畜生！豬狗不如的東西！」

  「太子殿下給你們吃糧食，還不如倒了餵狗！」

  「你爹怎麼把你這個狗雜種，射出來了！」

  衣服破裂的聲音，此起彼伏。

  十幾個漢子上半身的膀子，全部露出來。

  古銅色的肌膚，緊實的肌肉。

  十幾個漢子面露驚恐，知道自己難逃一劫，紛紛露出視死如歸的神態。

  「咔嚓」聲不斷響起。

  十幾人的下巴，齊刷刷被卸下。

  楊進冷哼一聲：「服毒自殺？你爺爺我答應了嗎？」

  陳乾繞著漢子們走了一圈，霎時間面色變得難看起來。

  他跑到蕭璟州面前：「回稟殿下，這些人肩胛骨，都有一處凹陷。

  這是赤北國武將常年揮錘，才會留下的印記。」

  齊厚面色凝重：「他們的掌心有薄繭，全都是練家子。」

  顧鎮北倒吸一口冷氣：「赤北的探子。」

  隨便一撈就是十幾個探子，止弋城中十萬人口，到底還有多少探子藏匿其中？

  這止弋城的兵防，漏成篩子了嗎？

  蕭璟州看到官印，便讓楊進等人，隨時準備抓人收網。

  卻沒想到鬧事之人，會是敵國的探子。

  官印落入敵國手中，這可不是什麼好消息。

  蕭璟州道：「先把他們押送牢房，讓人帶馬慶去指認。」

  府衙大廳。

  楊進前來稟報消息。

  「回稟殿下，馬慶全都招了。」

  「赤北探子就是唆使他們拆神廟的人。」

  「探子答應他們事成之後，不僅有銀子還有美人相送。」

  錢無憂憂心官印：「那官印的下落呢？」

  楊進面色一僵，緩緩道：「王謝彬死了。」

  死了？

  唯一知情人死了。

  官印遺失一事，一時間無從下手。

  蕭璟州吩咐道：「審問赤北探子，方法不論！」

  眾人離開府衙大廳，蕭璟州喊住楊進。

  「楊進軍，統領軍隊的虎符……」

  楊進明白過來，急忙表示：「在的!」

  那可是虎符！

  虎符要是弄丟了，株連九族都死不足惜！

  蕭璟州點頭：「去吧。」

  ……

  21世紀。

  姜楨羽睡了一覺，翻身起床就打了個噴嚏。

  昨夜狂風大作，突然開始降溫。

  讓她不得不半夜爬起來，搬出被子蓋上。

  沒想到，還是感冒了。

  她洗漱後，吃完早餐，給自己沖了一杯感冒藥喝下。

  姜楨羽打開手機，查看天氣預報。

  未來幾天，凌雲市開始降溫。

  這不禁讓她想到，蕭璟州那邊的天氣。

  大景朝沒有棉花。

  百姓們多以苧麻製成布料，製成衣服蔽體，做成被子取暖。

  若是寒冷天氣，只能往麻衣里填充蘆花和柳絮取暖。

  綾羅綢緞，動物皮毛，產量稀少，都是達官顯貴有錢人用的東西。

  若遇到收成不好，冬日還是大雪天，餓死、凍死的人堪比瘟疫。

  按時間推算，古代也快進入冬日了。

  她寫信給蕭璟州，詢問那邊的天氣如何？

  蕭璟州：「白日艷陽高照，夜間偶有一絲涼風。」

  姜楨羽：「冬日快到了，我給你們備些冬衣、冬被吧。」

  蕭璟州聽完錄音，心裡感到慚愧。

  姜姑娘考慮事情細緻周到。

  可止弋城的百姓，前有被教唆拆神廟，後被挑撥要分肉。

  再這麼下去，全城百姓都不想勞作，

  都想著叩拜神明，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不用赤北來攻打，止弋城內里都會腐爛。

  若有一日『神明』達不到百姓祈願。

  升米恩，斗米仇的事情，也就不遠了。

  可這兩件事情，蕭璟州無法對她述說，害怕讓她看到人心醜惡的一面。

  更擔心她會把他，也劃分進那幫人當中。

  姜楨羽遲遲沒有收到錄音，寫了一張信紙。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還是你有事情瞞我？】

  【蕭璟州，做朋友需要坦誠，事情或好或壞都該雙方知情。

  隱瞞和不坦誠，只會讓關係原來越遠。】

  蕭璟州捏著信紙，當即作出決定。

  他絕不會和姜姑娘的『關係』，變得越來越遠！

  黑色手機傳送過來，姜楨羽的手機提示音不斷響起。

  長達60秒的錄音，足足有十來個。

  姜楨羽一一點開，聽完錄音拼湊出來兩件事情。

  拆神廟？

  鬧分肉？

  好傢夥，蕭璟州瞞著她的事情，還真不少！

  蕭璟州遲遲沒看到，木缽里出現手機。

  他擔心姜楨羽生氣，不肯理會他了。

  【姜姑娘，你生氣了嗎？

  璟州不是故意想隱瞞。

  只是這兩件事情，著實不光彩。

  姜姑娘事事為百姓著想，竟然還有人不知道好歹，聽了兩句挑唆，鬧出這般不恥之事。】

  他剛傳送完信，就收到了手機。

  「我沒生氣。只是沒想到發生這麼多事情。

  百姓建廟是真，拆廟也不假。

  百姓們也曾把家裡值錢的東西，用來供奉。

  始終曲折，沒辦法用對錯看待。

  更何況，還有歹人從中挑撥。

  若我真因為這兩件事情，不再提供物資，恐怕正中歹人下懷。

  以後這些事情，希望你不要瞞著我。

  我眼裡揉不得沙子。

  要是隱瞞、欺騙、違背我的意願，做出一些事情。

  等我知道知情後，一定會很生氣！」

  蕭璟州聽了兩遍錄音，確定姜楨羽沒有生氣，心裡倏然鬆了一口氣。

  「姑娘放心，璟州謹記於心，絕不會再犯！」

  姜楨羽道：「升米恩，斗米仇。

  無非就是太閒了，沒有事情干。

  你把男丁拉去修路、修河道。

  至於婦人和孩子……

  我給你們送布過去，你讓她們自己做衣服和被子、冬帽、冬鞋。

  有了合理的制度管理，讓百姓們吃大鍋飯，也不會鬧出太大的動靜。」

  姜楨羽述說70-80年代，記工分用糧票的事情。

  瞬間給了蕭璟州很大的啟發。

  「一切聽姜姑娘的。」

  姜楨羽聽完錄音，感覺自己在班門弄斧。

  畢竟壓榨牛馬的事情，發明皇權制度的人，才是鼻祖！

  她本不想這麼幹，但是止弋城的情況，也只能暫時如此。

  等止弋城開荒種地，她也就不用這麼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