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啦,」莊小雅說道,「張權,你看起來成熟了許多。」
莊小雅對張權的印象也不錯,半年前在港門的時候,這小子還是個愣頭青,一心除暴安良、報效祖國,結果功還沒立,就被張道風給帶走了。
張權聽了,不由得靦腆一笑:「這半年來跟在師父身邊,沒少吃苦,成熟點是應該的。」
閻寧忍不住哈哈一笑,看來張權跟在那個張道風身邊,也沒過過幾天的好日子,不過令閻寧驚訝的是,以閻寧的道行,竟然都有些看不透張權的深淺。
恐怕那個張道風,在這半年的時間裡,教會了張權不少東西。
突然,張權臉上掛著的笑容猛地一僵,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寒光,轉頭看向了站在閻寧身後的王天賜。
閻寧也感受到了不對勁,剛才有那麼一剎那,他分明感受到了來自於自己身後的王天賜的殺意!
「閻寧,這位兄弟是?」張權盯著王天賜,聲音冷漠地問道。
閻寧暗道不好,李木易曾經叮囑過王天賜,讓他轉告閻寧,一定要殺死張權和袁霄,閻寧方才見到張權,一時激動,竟然將王天賜給忘記了。
這下好了,王天賜見到張權,露出那一抹殺意,也在所難免。
「這位是我的兄弟,是茅山上殿一脈的傳人王天賜。」閻寧當起了中間人,笑著介紹道:「棺材臉,這位是張權,我在港門的時候和他結識,他如今的身份不用我多說了吧?」
王天賜與張權對視,眼中無比寒冷,但閻寧介紹過後,他還是微微點頭:「你好。」
「你好。」張權伸出了手。
王天賜卻完全不給張權面子,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轉身便走。
「誒,棺材臉,你這是……」閻寧一陣無奈,王天賜根本不聽自己的勸,連腳步都沒有停頓,徑直離開了廣場,看方向應該是回住處去了。
莊小雅的面色也有些難看,王天賜的殺意表現得太明顯了。
張權若有所思地看著王天賜的背影,對閻寧說道:「我是不是做了什麼傷害他的事情?」
言下之意很清楚——否則他為什麼想殺我?
閻寧乾咳兩聲,勉強解釋道:「這傢伙就這樣,好像全世界人都欠他錢似的,否則我為啥叫他棺材臉呢?」
張權聽了,也不追究下去,只是心中多了一個心眼,對閻寧也不是那樣親密無間了。
閻寧在心中一陣苦笑,看來張權真的成長了,甚至對閻寧都有這般的防範心理。但說起來又無可厚非,誰讓王天賜的殺意表現得那麼明顯,如果換做是閻寧的話,恐怕當場會抓著王天賜問個底朝天。
「話說回來,南風道士就是龍虎山的大天師張道風,還真是讓我們有夠吃驚的!」為了破解這尷尬的氣氛,莊小雅及時說道。
張權笑了笑:「那個老傢伙,也就那樣吧,為老不尊,還是一個色鬼,今天鬧了那麼大的笑話,我估計待會兒大長老得罵死他!」
閻寧認同地點了點頭,張道風這回的玩笑著實開得太大了,剛才他一路走來,不少門派都在取笑龍虎山小兒科,以後不會再將羅天大醮的承辦權交給龍虎山了。
「誰在說我壞話呢!不知道背後嚼耳根會爛舌頭嗎!」
忽然,張道風的聲音從閻寧身後傳來,閻寧連忙轉身一看,渾身邋遢的張道風一左一右勾搭著空愚和尚與胡道明,朝閻寧的等人走來。
還沒站定身子,張道風便給了張權一拳頭:「臭小子,你是不是又在背後說我壞話了!」
張權受了張道風一拳,硬生生後退了兩步,但臉色都沒有太大的變化,閻寧見此,不由得暗暗吃驚。
張道風看似無意的一拳,實際上蘊含著異常強大的力量,連閻寧都不敢小看,張權卻能硬抗下來。
這足以說明,張權的道行,恐怕已經在閻寧之上!
閻寧暗自嘆氣,在上龍虎山之前,他一直以為自己算是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甚至有些打遍天下無敵手的錯覺,可越是接近龍虎山,越是看清整個道教,他便越是發現自己的渺小。
過去的自己,只不過是井底之蛙,統領了一口枯井,便自認為天下無敵,可誰知道枯井外頭,是更加恐怖的弱肉強食的世界!
龍虎山之行,在閻寧心中埋下了一顆種子,一顆催促其快速成長的種子!別人或許還有幾十上百年的時間修行,但自己不幸,自己只剩下不到一年半的時間了!
「咦,小盆友,你在想什麼呢?」
注意到閻寧神色變化的張道風拍了拍閻寧的肩膀,將其驚醒,胡道明取笑道:「是不是見到我們三大巨頭太激動了,一時之間難以自拔,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臭不要臉!」莊小雅代替閻寧出口罵道。
胡道明嘿嘿一笑,不去觸莊小雅的霉頭。
張道風上上下下地打量著閻寧,眼中流露出些許讚嘆:「閻寧,不錯不錯,短短半年不見,你的道行提升了不少。」
閻寧心中愧疚,連忙抱拳說道:「和張權比起來,還是有些捉襟見肘。」
「你不用擔心,這臭小子就是一個廢物,也就是四肢發達了點,會喊幾個幫手罷了,你的七十二根金針一出,這小子絕對拿你沒轍!」張道風毫不客氣地打擊道。
張權翻了個白眼:「老頭子,有你這樣說自己徒弟的嗎?」
張道風又給了張權一拳頭:「你小子也知道啊?有喊自己師父為老頭子的嗎!」
空愚見張道風為老不尊的模樣,也不禁開口道:「好了好了,我看他們倆都不錯,此乃後生可畏,不論誰高誰低,咱們這些老傢伙都應該開心才對!」
「切!我看他們就是欠打擊,現在的社會安定了,沒啥事給他們整,如果換在一百年前……」
「咳咳!」
張道風的話才說到一半,空愚和胡道明忽然乾咳了兩聲,兩人同時放下了臉,張道風見勢不妙,連忙閉上了嘴巴:「算了,不說了,那個啥,小山山估計要來找我了,我們仨先撤了,你們慢慢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