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混沌空間裡,閻寧的身影好像大海里的帆船,在一次次驚濤駭浪與暴雨的洗禮之下,艱難地維持身形。
此時的敖廠長眼眉低垂,身子裡透露著一股無力感,但法則之力並沒有受到影響,周圍那些呼嘯而來的空間亂流,都被敖廠長擋在身外。
閻寧費力地躲過一道空間亂流,緩緩飛向敖廠長,好在他們這一次沒有走散,否則不管是閻寧還是敖廠長,都不可能憑藉著自己的力量在混沌空間中存活下來。
好不容易來到敖廠長身邊,閻寧抓住了一根如同麻繩粗細的龍鬚,順著它爬到敖廠長的腦袋上,白珂對閻寧伸出手,一把將其拽上來。
「呼……」
閻寧剛剛爬上敖廠長的腦袋,便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剛才面對蕭姣與龐東,其實他早就亞歷山大,差點在他們倆的氣勢之下敗下陣來了。
但好在他固守本心,將所有的情緒都完美隱藏起來,這才沒有在斬龍閣的人面前露出馬腳,還用空間之刃嚇唬住了蕭姣與龐東,成功讓自己逃離危險。
「空間之刃這種東西,果然還是不能常用,剛才光是使用一次,就險些讓我昏厥過去了。」
閻寧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發現燙得厲害,他的腦袋就好像電腦的CPU似的,在使用空間之刃的時候,精神力消耗過度,從而發熱發燙,要是超負荷運載,沒準還真會像CPU一樣冒火花,然後直接炸掉。
「好燙啊!」白珂也試探性地摸了摸閻寧的額頭,然後好像觸電似縮回手:「哥哥,你不會生病發燒了吧?」
「我好歹也是天仙,能生那種凡人的病嗎?」閻寧翻了個白眼,鼻子重重地哼了一口氣:「我沒什麼事兒,休息休息就好了。」
空間之刃對閻寧帶來的後遺症還是小事,閻寧現在比較頭疼的,是他們該如何離開混沌空間。
剛才的戰鬥,已經消耗光閻寧所有的精神力了,如今他能夠保持清醒就已經很不容易了,不可能再做到撕裂空間,帶大家出去。
敖廠長似乎聽到了閻寧的話,它說出了幾道龍語,但閻寧並不能夠聽懂,白珂只能試探地問道:「小敖,你恢復理智了嗎?」
敖廠長緩緩點頭,閻寧和白珂的身體都晃動了幾下。
兩人都鬆了口氣,閻寧說道:「你現在還有力氣帶我們離開這兒嗎?」
敖廠長再次點頭。
「太好了……」
閻寧緊繃的神經,忽然之間放鬆下來,無盡的困意開始湧上心頭,閻寧感覺自己似乎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扯入無盡的黑暗,身體不斷下墜……下墜……他最終抵不過困意,閉上了厚重的眼皮,沉沉睡去。
……
……
仙界的大陸板塊,縱橫交錯,複雜無比,但大致可以分為四個大勢力,與無數個夾雜在四個大勢力當中的小城小鎮。
南方的萬妖山,東北方向的蒼溪五仙國,西南方向的幽州冥府,還有西北方向的極魔煉獄。
此時,極魔煉獄,一個名為榆幽崖的地方。
與極魔煉獄的其他地方一樣,榆幽崖的天空一片灰暗,陰沉沉的烏雲離地面很近,抬起頭便能看到翻滾的烏雲,好像隨時會塌下來似的。
而榆幽崖的地勢很高,在山崖的頂端,幾乎一伸手就能夠觸摸到天空。
放眼望去,山崖之下,寸草不生,魔氣縱橫,空氣里似乎瀰漫著一股淡淡的血腥氣息。
就在這光禿禿的山崖上方,站著一位黑衣女子,這位女子身穿束腰緊身黑衣,兩袖卻非常寬廣,瀑布似的長髮已經被她精心綁起。
明亮的眸子緊緊地盯著東方,眼中似乎在對灰暗的天空訴說著什麼情愫,她抬起手,輕輕地撩起劉海,在她的無名指處戴著一枚戒指,再往下,手腕處則是一串鴛鴦圖形的手鍊。
「小雅!」
女人的身後傳來叫聲,她緩緩轉過身,只見一隻黑白花貓敏捷地朝她跑來,一躍跳上了她的肩頭:「穆帝又來了。」
女人正是莊小雅,那隻黑白花貓,自然就是喵大寶了。
「他又來做什麼?上次我說過,如果大祭司找不到閻寧,我就絕對不會見魔君,除非他們殺了我。」莊小雅皺著眉頭說道。
喵大寶聳聳肩:「畢竟我們現在是在別人的地盤上,鬼知道這幫魔族心裡是怎麼想的。」
話音才落,一團魔氣緩緩飄上山崖,隨後落在地上,迅速化作人形,只見一位黑髮白眉,有著藍色瞳孔的中年男子從魔氣當中走出。
此人的額頭上刻著一個「穆」字,渾身上下散發著邪惡的魔氣,竟然是一位魔帝級別的強者!
但奇怪的是,這位魔帝在莊小雅的面前,並沒有露出居高臨下的姿態,反而露出了較為親切的笑容,說道:「小雅,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人找到了嗎?」莊小雅毫不客氣地說道。
穆帝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小雅,你必須知道,就算是大祭司也不可能獲悉仙界的一切,而且你所說的那個人,或許已經死了……」
「不,他不會死的。」莊小雅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鴛鴦鏈:「我能夠感受到,他還活著,只不過距離我太過遙遠了。」
「就算他沒有死,這泱泱仙界,找一個人如同大海撈針,怎麼可能輕易找到?」穆帝無奈道。
「你們若是願意讓我離開,或許我早就找到他了。」
穆帝堅決地搖搖頭:「不可能的,你不明白仙界對你有多麼危險。」
莊小雅轉過身去,雙眼望著東方,沉默不語,心中多多少少有些怨氣。
自從來到仙界以後,她就沒有離開過這片山崖。
這裡是極魔煉獄,仙界魔族的領地。
身邊的這個男人,叫做穆迪,是一位真正的魔帝,極魔煉獄九煞城中巨靈城的城主,兩個多月前,莊小雅和喵大寶逃出混沌空間以後,就是被他與魔族的大祭司給帶到榆幽崖來的,自那以後,莊小雅就再也沒有離開過榆幽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