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這是敬酒不吃吃罰酒！真以為我倆不敢對你下手？」
那男子憤怒起身，握住了機械弩，抬起，瞄準我的心口位置，其上，已經安裝了新的箭矢。
鋒利的尖端就對著我，相距不過兩米遠，一箭過來，我根本就逃不開。
「再給你一次機會，要錢要命？趕快選！」
男子低吼著，眼中都是殺意。
「局面清晰，繼續強硬，會死的！所謂，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我還是先收了錢，過後再反悔吧。」
心中念頭直冒，但下一刻，我的想法變了。
因為，我坐在那裡，心跳如鼓，可詭異的是，情緒反而莫名的得到緩解了，腦海中還發出『咔吧』一聲響，像是分了什麼東西出去，緊跟著，一種玄之又玄的感覺席上心頭。
「這點小場面，於我方歸而言，不過是小菜罷了！再有，對方的殺意是偽裝的，不要慫。」
我耳中收聽著這話，極為震驚的瞪大了眼睛。
那一霎間，覺著自己在高壓下，精神出了問題。
貌似，可能是，應該是，精分了！
分離出了一個名為『方歸』的第二人格，很強勢的性格。
它還極為囂張的對第一人格方妲說，眼下不過是不值一提的小場面云云。
這也太詭異了吧？
對方拿致命武器指著我呢，第二人格卻告訴我，對方的殺意是假裝的？
「要不要信這個離譜說法呢？」
一時之間，我無比踟躕。
「信我方歸者，得永生。」
蠱惑般的話語繼續在腦海中響起。
「狗崽子的第二人格，別在那裝神弄鬼了！得，老子信你一把就是，反正，即便要死，也是拉著你一塊死。」
我咬緊鋼牙，於心頭回應。
如是，抬頭盯著儺面具後那雙殺意凜然的眼，凝聲說：「要殺便殺，唧唧歪歪個什麼？
老子躲一下就算是孬種！
但老子話說在前面，即便是做鬼也會找你報仇的。
你們，最好洗乾淨脖子等著！」
這可能是我這輩子所講過的最硬話語了。
很是突兀的，眼前蹦出一行字：威武不能屈。
好嘛，小時候讀課文時覺著這話沒啥了不起的，但現在身臨其境了，我只想對歷史上做到這五個字的英豪喊一聲：「你們，硬是要得。」
「你個仙人板板的！」
那男的惱羞成怒，怒罵一聲後，飛起一腳踢在我胸口。
我就感覺自己向後倒飛出去，『轟』的一下撞在牆壁上，隨後砸在地上。
「咳咳。」我捂著胸口在那咳血，心底卻異常亢奮。
果然，第二人格方歸的判斷是正確的，對方是裝出的殺意，他們，不敢真的殺我。
具體原因未知，但只要知道他們的底線所在，那主動權就回來了。
為何對方不敢殺我？
目前還是個未解之謎。
彭！
男子蹦到近前，就要繼續踢我。
「夠了。」
始終端坐在那沒說話的女人開口了。
男子悻悻的停住腿腳，低頭盯著我，恨不得一腳踩碎我的腦袋，但很明顯，他不敢。
「呸，裝硬漢是吧？算你小子有種。」
對方惱火的罵了幾聲，退了回去，隨手將弓弩放置在茶几上。
那女人起身，慢慢走到我身邊半蹲著：「小老弟，沒想到你還是個硬骨頭？
嘖嘖，說實話，姐姐我就喜歡你這樣的硬漢；
不過，眼下這事兒，你總要讓我們回去有個交代不是？」
我努力的用手撐著地面，半靠在牆上，陰冷的回答：「大姐，所謂多行不義必自斃，幫我帶個話兒給你們老闆，人做天看，舉頭三尺有神明，不要欺人太甚。」
女人一愣，隨後伸手，安慰性質的摸了我臉頰幾下，又拍了拍我的肩膀，哈哈一笑，起身，打了個手勢，示意憤怒情緒爆表的男子收了裝錢信封和弩箭，隨著她於後門離去。
一句話從外傳來。
「既如此，我們會原話轉告老闆，他會定奪的。」
「有勞了。」
我學著電視上古代俠士的做派，對著後門方向抱拳拱手一禮。
至於對方看不可得見？我可就不管了。
確認對方走遠了，我渾身失去了力氣，一下就倒在瓷磚上，甚至，大字型的躺在那裡許久。
胸口一陣陣的痛，應該沒有骨裂，但肯定是受了點輕傷。
我暗中問候了那男人的祖宗十八代，隨後，陷入沉思。
「對方到底是什麼來路？」
他們沒想殺人，但其實，威脅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無非是沒有達到完美，因為，我沒有收受信封，可效果已經出來了。
起碼，在沒有把握的前提下，我真就不敢對外亂說什麼。
那樣做於事無補，且極易惹得對方惱羞成怒，是沒有必要的。
所以說，對方早就打定了主意，不管我收不收信封，他們都會撤走，因為，初步目的達到了！
想清楚這些，我反而鬆口氣。
這說明，暫時，沒有來自於那個所謂的老闆的威脅了，只要我不冒頭嘚瑟。
「方歸，你還在不？」我嘗試於內心溝通新誕生的第二人格。
呼喊許久，沒有任何回應。
「難道，只有危機時刻，第二人格才會被刺激的甦醒過來？」
我找到合理解釋，不再糾結此事。
爬起來，翻找出止痛消炎藥物吞服，緩了半小時，胸口疼痛緩解了，我這才去收拾亂套的店鋪。
數個花圈毀了，還有十幾件壽衣也裂了口子，這都是錢啊。
「早晚，我要你們連本帶利的還回來。」
我暗暗發著狠。
收拾利索了，打開店門時，已經下午四點了。
不管如何，日子還得過，那生意就得做不是？
店門一開，隨著一陣風，走進來一個體格魁梧、寶相莊嚴的和尚，看起來四十餘歲，正值壯年的樣子。
我迎了過去，有些不解的打著招呼：「這位大師，您是不是走錯地兒了？我這是壽衣鋪子。」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施主，貧僧路過此地，忽覺此店陰氣濃重，怕不是有鬼邪作祟？
施主最近數日，是不是遭遇不乾淨的東西了？若是信得過貧僧，不如說說看，貧僧或有辦法，幫助施主渡過此劫也說不定呢。」
和尚向我合十一禮，說出的話震動人心。
「大師請坐，敢問大師法號？」我立馬將僧人引領於茶几處落座，言語間也恭敬起來。
「阿彌陀佛，貧僧法號，宏吉。」
和尚不慌不忙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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