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抑制著驚駭感,緩緩起身:「去將所有睡著的喊醒,到中堂集合。Google搜索」
「你們沒聽到學長的吩咐嗎?快去!」
狼狽爬起來的徐敞惡狠狠瞪著一眾跟班。
「這就去,這就去。」
男生們被嚇壞了,意識到徐敞憤怒的快要爆炸了,不敢怠慢,砰砰砰的跑上樓,去喊還沒下來的人。
我拉過一張椅子坐在那兒等著。
徐敞被南宮億和肖各扶著坐到另一邊的木椅上,臉上陰沉的像是一潭死水。
「方學長,敢問你學的是哪個流派?我是鐵砂掌。」
南宮億忽然出聲。
我淡笑一聲,說:「少塔瑪的套近乎,我和你不熟。」
臉上笑著,但說話極不客氣。
這話刺激的南宮億咬牙切齒、橫眉豎目,差點撲來。
徐敞死死摁住他胳膊,才算是攔住。
蹬蹬蹬!
上樓的同學跑了回來,臉上都是驚慌和不解。
「方學長,沒有人了,樓上房間都空著的,只有我們九個住在這。」
「怎麼會?」
徐敞一下站起來。
「你們,知道這裡是哪嗎?」
我陰冷的拋過去一句。
「這裡不是海字號古屋嗎,還能是哪兒?」
徐敞臉上先是不解你,然後閃現出不屑。
「這地兒是咸字號古屋。」我淡淡的給出回答。
「啊?」
包括徐敞在內,九個青年都呆若木雞,緊跟著,眼中顯現恐懼。
半響後,他們才回歸神來,然後,亂套了。
尖叫者有之,亂跑者亦有之!
徐敞還算是鎮定,領著南宮億和肖各跑上了樓,幾分鐘後,他們幾個滿眼驚恐的跑了下來。
「方學長,你說的沒錯,這裡的格局和海字號古屋類似,但二樓房間是十九間,明明村長介紹過,海字號古屋的二樓有十八間啊,天,我們怎麼會身在咸字號古屋的?那海字號古屋裡豈不是……?」
徐敞停住了話頭。
「女生們在海字號古屋中。」
南宮億和肖各接了下去。
「去找她們,出大事了!」我坐不住了,一下子站起來。
「你們,在做什麼呢?」
迷惑中帶著狐疑的話從門口那裡傳來。
堂內就是一靜,所有人都不叫喊了,緩緩的扭頭看去。
「咔!」
一道雷霆閃過,門口的人顯現出來。
他打著一柄白傘,俊臉上都是驚訝的看著我們,正是電影學院的廣璞。
我的額頭上卻沁出了冷汗,看的清楚,廣璞的肩頭位置探出了半張臉來。
紙人的半張臉。
墨線勾勒的空洞眼睛正盯著屋內。
「啊啊啊,鬼啊!」
屋內的學生們愣怔數秒後,炸鍋了。
他們亂做一團,徐敞第一時間將自身躲到高大的南宮億身後去了。
問題是,南宮億也怕啊,他哆嗦著躲到肖各身後去了。好嘛,這五大三粗的漢子竟然怕鬼?
肖各無處可躲,就躲到我身後去了。
其他的男生紛紛向樓上跑,試圖遠離背著紙人的廣璞。
我沒有動,而是和廣璞看戲的眼神對視上,緩緩說:「好玩嗎?」
這話一出口,往樓上跑的的同學們全都停住了腳。
躲在我身後的肖各三人組也不抖了,全都用憤怒的眼神盯著廣璞。
「哎呀,被你發現了,沒意思。」
廣璞笑了,隨手將白傘放下,向後一掏,紙人就被扯到了身前。
是個女紙人,高度大概一米五,和真人類似,昏暗的環境中看起來無比瘮人。
內部可能使用了蘆葦和木條等物製作框架,外頭貼的紙白,於其上進行彩繪,加以各種紙紮的裝飾品。
眼前的這個紙人眼神空洞,是因為按照民間習俗紙人不可點睛,老人們都說,給紙人點睛之後就等同讓其產生了靈性,會發生可怕的事兒。
這種傳說由來已久,約定俗成的,扎紙匠們不會隨意給紙人點睛。
「廣璞,你這是在幹什麼?」
徐敞大怒,從後頭蹦出來,指著廣璞嚎叫,臉都扭曲了。
被個紙人嚇破了膽子,屋子內的學生們都深感沒面子。
其實,正常情況下不會如此,偏偏廣璞背著紙人回屋的時間點,掐在徐敞他們意識到不知不覺換了屋子的害怕節點上,這就引發了驚慌。
「咦,徐少要管我?」
廣璞卻沒有在意,隨手撣了撣身上的水珠,眼神鄙夷的掃了徐敞一眼。
「你!」
徐敞漲紅了臉,手指點著對方,但下意識往回收。
我立馬就明白了,廣璞雖然惡作劇嚇唬了徐敞,但徐敞不敢對人家如何,這已經說明了廣璞的不一般,至少,他的家世不會次於徐敞,甚至,有讓徐敞忌憚的資格。
「廣學長,你別誤會,我們不是被你嚇的,實在是,驚弓之鳥受不住了。」
肖各笑嘻嘻的上前打圓場,順勢將徐敞指著廣璞的手臂摁了下去。
徐敞冷哼一聲,不再吱聲。
廣璞冷笑起來,沒理會肖各,而是轉頭看向我,笑容收斂,淡淡的問:「方同學因何出現在這?」
他的架勢很足。
「你為何從外頭回來?」
我沒有回答,反而追問。
廣璞伸手揉了揉下巴,靜靜的盯了我半響,又看了看徐敞他們憋著不敢吱聲的反應,他眼珠轉動一下,凝聲說:「後半夜睡不著了,雷聲太大了,我卻聽到古屋後院有動靜,就像是老鼠搬家。
好奇心作祟,就從二樓窗戶那兒翻到後園去了,然後,在一棵老樹下發現了這個東西,覺著很有趣,就背著它回來了,接下來你都知道了。」
廣璞閉上嘴巴,眼含深意的看著我,眼神落到桃木劍挑著的符紙上,嘴角的笑就愈發的神秘了。
廣璞兄妹第一次進入我視線的時候,就感覺他倆非常怪異,散發的磁場和別人不同,此刻,這份怪異感更重了。
試問,任誰後半夜的在陰森恐怖的古屋後園發現了紙人,會是這麼個反應?
背著回來?
只這個行為就讓人遍體生寒了吧?
紙人是白事兒時使用的,這點常識誰都懂吧?聽聽廣璞說了什麼?好玩?
「好玩個你妹啊。」
我心底罵著,面上不冷不熱的:「廣同學很有興致嘛,佩服,佩服。」
「方同學客氣了。」
廣璞嘴角挑的很高,邪氣直冒。
我很想上前將他的嘴巴掰直溜了,剛想說什麼,忽心有所感,看向放置在地的紙人。
一眼看清,不由的後退了一大步,因為,那紙人的眼眶中,出現了兩顆墨點,而我清晰記著,它被放在地上時,眼眶中是空洞無物的。
誰為它點的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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