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惠澤眾生
雨下的很大，遮天蔽日，令白晝宛如黑夜。上百條元炁所化神龍在雨簾中緩緩遊走，噴雲吐電，聲勢駭人。
停雲鎮，老徐中藥鋪，徐秋陽賣力地上門板，趕在雨水漫過台階前把門關好。
關門時，他還要努力克制不往天上看，生怕多瞅一眼，就被嚇破膽。
畢竟這一幕，他去年見過。同樣的暴雨，同樣的長條亂舞。整個停雲鎮差點毀在那場暴雨中，萬幸最後玄珩道長及時出現，配合王羽然救下半個小鎮。
可這次不同，那麼多怪物，恐怕再來十個玄珩道長都無濟於事。
九區完蛋了。
徐秋陽哆哆嗦嗦地放置門板，說實話他也搞不懂天都要塌下來，關個破門有啥用。過去常嘲笑孩子怕鬼躲被窩的行為，自己一大把年紀，也行掩耳盜鈴之舉。
門板卡住，越是用力，卡的越深，徐秋陽惱怒，索性不關了，賭氣似地靠左在門板上。
算了，毀滅吧，累了。
自覺在劫難逃，他心態逐漸放平。看隔壁戶的老陳亦有同樣覺悟，知曉躲不過，索性抱著孫女站定店門口圍觀。
老陳老臉煞白，懷裡小孩子不懂事，伸手指著天，奶聲奶氣地喊道：「爺爺，龍！」
「若是真龍就好了。」徐秋陽想，「神仙都降世了，怎麼還有這般厲害的惡靈。」
空無一人的街道，忽然閃出人影，那人披頭散髮，跪在石板路上，面向蒼天，打開懷抱，似是在擁抱大雨。
「惡靈？不，好像是……張秀娥！」
這個女人曾為虎作倀，瘋瘋顛顛，被玄珩道長點醒後，經常在鎮子裡做善事，以緩解內心罪惡感。
即便如此，惡靈事件還是給她留下極大陰影，每逢雨天，她就躲起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像今日這般行徑，屬實反常。徐秋陽推斷，十有八九惡靈捲土重來，張秀娥再次陷入瘋癲。
「這下全完了。」
徐秋陽萬念俱灰之際，卻見小賣部的王老三穿著背心拖鞋，效仿張秀娥跪倒在街邊，叩首，張大嘴巴，接引雨水。
「又瘋一個？」
見眾相親不解，王老三高聲喊道：
「各位老鄉，別躲了！全出來吧！新聞說了，這場雨是天大的造化！別怪我沒提醒！」
話音未落，又有一對年輕情侶奔跑上街，這兩人思想開放，行為舉止大膽，似乎嫌身上衣服礙事，直接脫光，站在雨中沖澡。
「各位，全是真的！大雨不會持續太久，趕緊啊！」
鎮民接二連三地衝出家門，赤條條站在雨幕中。很快，原本空無一人的街道變得無比熱鬧，且奔放。
難不成大傢伙全都瘋了？等等，徐秋陽忽然想起，自己這段時間都在後院忙著培育藥材，好陣子沒聯繫王致遠。
難道說？
徐秋陽著急忙慌地找到手機，發現沒電關機，充上電，恢復信號，才陸續收到來自老友的簡訊。
「秋陽啊，許久未見，在忙什麼呢？」
「秋陽啊，別鼓搗藥材了，隨我一道來茅山修仙吧。」
「秋陽啊，明日茅山祈雨，老哥會上鏡，別忘記收看直播。」
果然是茅山派的手筆！
徐秋陽再朝街上望去，好傢夥，方才滿面愁容的老陳已經抱著孫女站在雨幕中。
雨下太大，徐秋陽看不清老陳表情，但他依稀能聽見對方的大喊：
「快來，這雨是甜的！」
「要瘋一起瘋！」
徐秋陽一大把年紀，還有啥畏畏縮縮的，邊走邊脫掉長衫，衝進雨幕。
冰涼雨水打濕全身，古怪的是徐秋陽並未感覺一絲絲寒意。
他只覺頭腦靈光，回想起年輕時的許多事，孱弱的身體亦湧現出陌生的氣力，模糊的視線開始清晰。
「這雨果然是甜的。」
「天降甘霖！我又能看見了！」
「啊！我的耳背好了！感謝龍神賜福！」
鎮民效仿張秀娥，紛紛下跪，感謝上蒼賜福。見此一幕，徐秋陽臉上浮現出幸福的微笑，只因他忽然想起，後院栽種的藥材，也受到雨水惠澤。
不止是停雲鎮，整個九區外城內城在經過短暫的恐懼和懷疑後，全都陷入了瘋狂。
「都來淋雨啊！」
「鍋碗瓢盆拿出來接雨！」
「天降甘霖！」
「感謝上蒼！」
靈能研究所，研究員激動地將檢測結果匯報給謝澤榮：「教授，我們分析過了，這雨水中有充沛的神仙之力，無論是接觸還是飲用，對人體都是有益無害。」
「明白了，你們……也去吧。」
「多謝教授。」
換好泳衣的楊娜款款走到謝澤榮身邊，若經受這場暴雨洗禮，想必逆齡生長的副作用將會被完全消除。
楊娜挽住謝澤榮的手臂：「一起？」
謝澤榮跟著她往前走了兩步，然而就在即將步入雨幕時，卻站定原地，甚至撐起了傘：「你去吧，我就在這等你。」
「為什麼，難道時至今日，你還對道教有所懷疑？澤榮，這樣大規模的恩澤，不是每次都能遇上。放下成見，隨我來吧。」
「不。我對道教沒有成見，甚至認為玄珩道長一定能成為救世主。」
「那你為何？」
「在我的猜想尚未得到證實前，任何可能影響認知的變量，都應該儘可能避免。」
「你有沒有想過，萬一猜想不成立呢？」
「那不是最好的結局嗎？」
「我……」
「你去吧，沒關係，這是我自己的選擇。」
九區降靈會總部。
「前輩，真的不打算出去嗎？這是消除火種副作用的最好時機。」
「不了。」
忙著整理壁外探索資料的魏宗麟婉拒其他超凡者的邀約，獨自一人留在辦公室。
魏宗麟從懷裡掏出一張照片，照片離有他，沈南梔，顧盼隱，夏錦靈。
當年，顧盼隱還不過是個懵懂的孩童，怯怯地站在一臉平靜的夏錦靈身邊。
魏宗麟正值壯年，滿腦子全是建功立業，整個人繃得很緊。
而窈窕的沈南梔故意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輕輕地微笑著。
魏宗麟用手輕輕摩挲照片中沈南梔的臉頰，喃喃自語：
「這便是我的懺悔……」
這場大雨，持續了半日。
次日太陽升起，九區居民皆隱約感覺身體發生了變化。
此外，田間地頭萎靡不振的稻苗，亦在一夜間生長至近乎成熟。
不少果樹提前結出果實，部分果實甚至發散出奇異的光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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