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袁紹:我羨慕劉玄德

  第239章 袁紹:我羨慕劉玄德

  「元皓不過謬悠之說,荒唐之言,本初無須在意。」

  許攸見袁紹忿然作色,立即拱手說道。

  先前旁觀樂於見田豐與逢紀兩人交惡,只是田元皓建言歸建言,說什麼袁公不僅要量才,更要論德任用。

  當著他許子遠的面,明目張胆地說這番話,不就是暗有所指嗎?

  總有些人覺得能輕易將他做踏腳石,想盡辦法離間他許攸和本初多年的關係。

  「元皓會推舉沮公與為督甘陵郡國的監軍校尉,怕是在私底下相交甚密罷。」

  「況且那時在鄴城,逢元圖還仗義為元皓求情,為何見怪至今乎,更不應以違心之言,釋當日之恨。」

  「你和元圖皆為袁公幕僚,應同心同德才對,怎麼能疾之若仇,挾嫌報復爾。」

  許攸撫須笑說道。

  看似在勸導實際也在火上澆油,荀諶則嘴唇略動,似乎想說番公道話,最後還是搖了搖頭。

  「子遠,你……」田豐微微愣住,沒想到許攸非但不一起相勸袁公,反而對他落井下石。

  不知道萬一逢紀與麴義兵敗青州,會直接讓所有觀望的士族、豪族皆躊躇不決,紛紛望而卻步。

  這樣一來,還怎樣攜大勢之威,力破劉玄德?!

  若是沒有排山倒海之勢,如何能動搖青、兗、徐三州,使得天下士人蜂趨蟻附。

  袁公不是敗在劉備手上,而是敗在你們這群放任一己之私,卻忘乎天下之事,私心雜念之輩爾。

  「豐捨命請斬許攸,以滌盪冀州上下官吏自私自利之心,袁氏禍患不在劉氏,而在蕭牆之內也,無有為公之意,俱為利益相爭,不以斧鉞誅一挾貴倚勢之人,如何能殺一儆百以警示官吏。」

  田豐長跪而拜道,抬起頭來已經淚流滿面。

  袁紹本怒火中燒,當瞧見田豐泣數行下,泣血捶膺的模樣。

  心底也不由有些心軟,狠狠地剜了眼許攸,他自然也聽出來許子遠在投膏止火,田豐性格剛直不阿,不知在哪得罪了許攸,故在此藉機公報私仇。

  袁紹連忙下榻,連鞋履也來不及穿,抬手攙扶起跪在地上的田豐,感慨說道:「元皓赤膽忠心,紹豈有不知之理,只是軍令朝出夕改,則會使人輕視律令,君無威嚴何以御下乎?!」

  「況且元圖早已知定南破劉策略,又為河北智謀之士,怎麼可能輕易被劉玄德所誘騙,元皓,你過於多慮了。」

  「倘若你們能夠同心僇力,紹又何愁青州難破,天下不平。」

  袁紹拉著田豐一路走到席榻,待安撫其坐下後,才扼腕嘆息道。

  底下的人在爭權奪利,他又何嘗不知道,人皆有私心雜念,只要別太得寸進尺,聽之任之又何妨。

  沒有名利的吸引,天下又有幾人會倚傍袁氏門戶,不舍利又怎樣能拉攏得住士族與豪族。

  有時半夜無睡意醒來,他也會北望青州平原,羨慕劉玄德能夠肆意度田,即便有豪族反叛也能毫無顧慮地揮兵剿滅。

  而他袁紹就不行,要是也在冀州度田,汝南袁氏數十年積累下來的門生故吏,必定人心渙散,河北的士族和豪族也會群起而反。

  尤其是此時袁、劉決戰之刻,他更會輾轉反側夜不成寐,害怕自己落得和王郎一樣的下場。

  更甚至戲想,假使當初竇氏迎立的涿郡劉備,而非河間一脈無人君之相的劉宏,天下又會是什麼模樣,漢室是否會煥然一新。

  不過很快便將這臆想拋諸腦後,袁紹很清楚這是劉玄德給他的壓力過重,才會讓人生有謬想天開的想法。

  這件事也讓袁紹警醒起來,連他都有一些動搖,更何況其餘人,必須要以權勢壓制冀州官吏,使之不敢有異心。

  其他幕僚皆能猜到,唯有田元皓沒看明白呀。

  袁紹心中不禁感慨萬千。

  見田豐也坐到了榻上,說明眼下袁公已然無責怪之意,旁邊的荀諶思索了會兒,揖禮說道:「袁公,軍令輕易改弦更張,則有損人主之威,不如即刻發文書嚴命逢元圖與麴義,還有朱文博、蔣義渠等人,絕不可率軍出城與青州軍交戰。」

  「必須要等待烏桓突騎南下後,使得青州軍主力徵調向北面,才能因時而動,否則違命者即斬。」

  袁紹聞之面帶喜色,誇獎稱讚道:「友若此言甚善,就依你所言,命書佐立馬撰寫文書,快速傳送至鄃縣,讓元圖謹慎為先。」

  「我之所以許利招募胡人南下,就為了無形耗竭劉玄德麾下戰兵,我軍則可以佚待勞,以飽待飢,破其軍陣,絕不可爭先擊敵。」

  「再令蔣義渠謹紮營壘,莫要忘記顏良洹水之敗的大意。」

  袁紹想了想,又語重心長叮囑了一番。

  劉玄德用兵喜歡出其不意,攻其無備,且進軍速度極快,稍有不慎就會吃大虧。

  接著側身望向許攸,遂說道:「子遠,希望你向我舉薦派遣前往襄陽的掾吏能遊說劉景升,即便不助汝南袁氏,也不可讓他相助劉備。」

  「否則淮南袁公路與江東曹孟德皆要遭其牽制阻遏……」

  想到這裡,袁紹不禁在心裡暗罵劉玄德,竟然趁著他北攻公孫瓚的間隙,把青、兗、司隸三地連成了一塊,將他的勢力全阻隔在河北。

  先前還能刻印任各地官吏,將手伸到各處,可自打雒陽在涼州賊手中收復之後,不僅士人南北書信來往受到隔絕,哪怕用回鄉的藉口,也會被各郡縣扣留。

  導致他派往聯繫南邊諸侯的信使一群一群地被捉住,最後只能不過郵、亭、傳舍,只拄杖靠著腿沿山路走,跨越人口稀少的河內、河南、潁川,才能到達荊州。

  袁紹還無意聽見冀州屬吏對同僚抱怨說道:「此用腿行兩千里之遙,所過處荒無人煙,毒蟲猛獸橫行,猶如張騫鑿空西域之艱辛矣。」

  忍不住心有虧欠,後邊凡有掾吏奉使荊、揚者,俱善待其父母妻兒,免除後顧之憂。

  接著又想到了辛毗,帶著他用承制刻印冊封曹孟德為揚州牧的詔書,前往江東後就一去不復返。

  後來才知道是被曹操強行留下,袁紹遂令人從府庫取出五百金送到辛毗的宅院,用以撫養其妻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