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厲二人怕失手傷到沈枝枝,這才恢復了冷靜。
一旁,餐廳老闆要報警。
江頌攔住了他,表示認賠私了。
相比較受了輕傷的江頌,厲明瀾的臉上掛了彩,流了血。沈枝枝擔心不已,對阮莞留下了一句「我和阿瀾清清白白」,就立刻帶人去了醫院。
一頓飯不歡而散。
阮莞付了帳,剩下的九份黃唇魚膠的錢則由林語鶯來付。
林語鶯卡里錢不夠,只好走到安靜的地方,打電話求助母親。
電話里,林若梅沉靜道:「鶯鶯,你太著急了。我給你轉200萬,今天店內的損失你來賠償。」
「憑什麼!」
林語鶯心情不佳,尤其是看到江頌竟然為了阮莞打架,更是心中堵上一團鬱氣。
聽到母親這麼說,她只覺得自己要氣到爆炸了。
「就憑你多嘴。」林若梅道,「你以為你今天的做法很聰明,別人聽不出你的挑撥嗎?等厲明瀾和江頌冷靜下來,會放過你嗎?」
「……」
林語鶯嚇壞了。
她連忙按照母親說的,想在江頌之前賠償老闆店內損失。
可她還是晚了一步。
江頌已經付完了錢。
他的鼻樑破了皮,嘴唇也出了血,好在有這張臉撐著,有一種戰損帥哥的破碎感。
林語鶯連忙上前。
「江少,實在抱歉,剛才是我喝多了,嘴上沒有把門的。要不是我多嘴,也不會鬧得這麼難堪!」
「這樣吧,這頓飯以及店內的所有損失都由我來負責,我把錢給你轉過去。」
江頌睨了一眼林語鶯,沒說話。
林語鶯只覺得渾身發冷。
下一秒,江頌偏頭,一改眼底的冷漠,溫聲對阮莞道:「你別開車了,我送你回去。」
「不必了。」阮莞渾身透著疲憊,鵝蛋臉上血色全無,「我自己回去就好,今天打擾了江少,實在抱歉。」
她的聲音一如既往的輕柔。
像是山澗的風吹拂著泉水,不急不躁。
可江頌卻眉心一擰。
她的語氣疏離又客氣,好似一切回歸到了原點。
他一頓,望著那道走出餐廳大門的纖細身影,抬腳追了出去。
等他出了門,踩碎了路邊積水倒映著黃澄澄的路燈時,才發現悄無聲息下了一場雨。
燈火絢爛,積水如鏡,晃得人眼睛痛。
江頌追上了阮莞,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你就這麼喜歡厲明瀾嗎?」
阮莞沒回答。
落在江頌眼中,就是默認。
「可他一點也不在意你,如今沈枝枝回來了,他更不可能喜歡你。你不離婚,是等著被厲明瀾掃地出門嗎!阮莞,你別這麼賤,成嗎?」
話音落下,江頌自己都是一愣。
他不是這個意思……
「對,我是賤。」 阮莞抬起頭,自嘲一笑。
「你是江氏的繼承人,是註定要站在金字塔頂端的人,所以你不會理解我嫁給厲明瀾的身不由己,不會理解只有我是厲太太時才會得到父親的一句肯定。」
月色映在她的臉上,仿佛點綴著無聲的眼淚。
「江頌,求你,你別再動搖我,以後別見面了……」
最後一句話在安靜的夜裡響起。
像是石子落入湖心,驚起一片漣漪。
江頌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而阮莞趁機甩開了他的手,啟動車子,揚長而去。
*
後視鏡里。
看著垂頭仿佛石化的江頌,阮莞知道,她賺錢的機會來了。
她故意說自己「動搖」了。
雖沒說具體動搖了什麼,但無所謂,江頌會自動腦補,會以為他的攻略起了作用。
這像極了在一隻拉磨的毛驢面前釣著一根胡蘿蔔。
就差一點就能吃到了
——就差一點就能徹底動搖她了。
於是驢加快了速度。
——江頌也加大了攻略的力度。
如阮莞所料。
很快,她的手機響了,是江頌發來的消息。
【江頌】:我有一輛車,報廢了,你要是能修好,我出價1000萬。
1000萬,足以再買一輛超跑了。
可江頌卻讓她來修,無非是增加見面機會。
這次,他終於捨得下血本了。
阮莞沒回復,而是載著後備箱裡的行李箱,回到了阮家老宅。
*
一進到阮家,所有人都用陌生的目光看著她。
似乎不知道她是誰。
的確,阮莞很久沒回來了,才發現家裡的傭人都看著眼生,從小照顧她的幾個老人都不見了。
不但如此——
整個阮家上上下下對林若梅,也就是林語鶯的親生母親,態度都很尊敬。
像是對待這個家的女主人一樣。
「莞莞,你怎麼回來了?」
林若梅從沙發上坐起來,笑得一臉親切。
卻在起身後,不著痕跡拉了拉袖口,藏了藏手腕上的鐲子。
——那是阮莞母親最喜歡的翡翠手鐲,水頭極好,平時都很少戴的。
「這是我家,我回來很奇怪嗎?」
阮莞一改往日的溫和,將行李箱往前一推,像是一個惡毒的資本家大小姐,吩咐僕人林若梅:
「把行李箱拿回我房間。」
林若梅面露難色。
「莞莞啊,你的房間小鶯暫時住著,不然你委屈一下,今晚暫時住在小鶯之前的房間?」
阮莞轉了轉手腕。
下一秒,「啪」的一聲響起,極為清脆,驚得所有人都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