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一路向南

  薩爾滸之戰,是明清戰爭史上一個極其重要的轉折點。這一戰的失敗,直接加速了明朝的滅亡。也讓後金從此掌握了戰爭的主動權。

  其實,此時的大明王朝,早已經從上到下爛到了骨子裡。

  此時的萬曆皇帝已經在位47年,也算是大明王朝在位時間最長的皇帝。早年時期,因為有張居正管著,萬曆朝還曾經一度進入中興。

  可等張居正死了之後,萬曆皇帝失去了管束,徹底放飛了自我,縱慾無度,一味的怠政懶政,連上朝都懶得去。

  甚至大明王朝的科舉和官吏任免都被擱置,直接導致在很長一段時間沒有新的官員融入朝堂。

  據統計,萬曆朝晚年,很多地方上都沒有知府和知縣,整個天下的運行都成了問題。

  再加上萬曆皇帝從小便喜歡縱酒淫樂,寵幸宮女,每年給後宮的脂粉錢,就要花去120萬兩白銀。

  在如此情況下,大明朝廷自然是缺錢缺到了極致。地方軍隊缺乏糧餉,根本無法組織起像樣的訓練。各級將領吃空餉已經成了規矩,不吃空餉根本無法養活自己。

  就連邊軍都長期發不出軍餉,士兵又怎麼會有戰鬥力?

  萬曆四十六年,努爾哈赤告天七大恨,南下進攻遼東,遼東撫順的守將李永芳不戰而降,整個遼東的邊防體系面臨崩潰的危險,萬曆皇帝不得不召集全國兵馬,任命楊鎬為主將,征討努爾哈赤。

  由於朝中缺錢,根本無力長期供養大明軍隊,萬曆皇帝只能一再催促前線將領,儘快發起決戰。

  明軍集結全國兵馬,紙面上的部隊達到了20萬,號稱47萬。實際上的兵力卻只有8萬多。

  就是這8萬多的明軍,還是從全國各地湊起來的,其中還有不少老弱病殘。

  而且,這些明軍因為缺錢少糧,長期沒有更換兵器鎧甲,各種刀劍火銃,甚至有不少都生了鏽。平均3支火銃,只有1支湊合著能用。

  這些從全國各地調集過來的軍隊互相之間並不熟悉,再加上倉促應戰,很難打好配合。

  主將楊鎬本就沒有任何軍事指揮才能,開戰之前雖然制定了四路圍攻的戰略方針,可楊鎬為了震懾敵軍,竟然把自己的進軍路線告訴了敵軍。

  面對麾下總兵的各種建議,楊鎬也是一意孤行,直接導致明軍南北不能相顧,各軍斷了聯繫。

  努爾哈赤派出大量斥候,查明了明軍的情況之後,便直接制定了任他幾路來,我只一路去的戰略方針。

  陸文昭口中的杜總兵,也就是這次明軍4路大軍中的西路軍總兵官,杜松。

  杜松此人有勇無謀,貪功冒進,不聽手下勸阻,一路向前急行軍,在渡河之時,被後金軍隊放水淹死許多明軍。

  渡河之後打了兩仗,燒毀了兩座後金營寨,卻也僅僅是俘虜了14名後金韃子。

  之後,因為與其餘各方人馬脫離了聯繫,西路大軍被後金各路人馬圍攻。可憐西路大軍幾萬人馬,就這樣被後金屠戮殆盡。

  西路大軍戰敗之後,其餘各路大軍也被後金軍隊一一攻破。

  此時,一切都已經無力回天,薩爾滸之戰已經進入了收尾階段。

  前後5天時間,大明軍隊損失了5萬多兵馬和大量的軍用物資。

  陸誠、陸文昭、沈煉、郭真四人好不容易死裡逃生,一路向南,躲過了後金軍隊,好不容易追上了一股明軍的潰軍,混在潰軍之中,向南逃去。

  從這些潰軍口中,陸誠幾人也打聽到了一些消息。

  在前面的西路軍和北路軍兩路大軍先後潰敗之後,主帥楊鎬眼見事不可為,立刻給另外兩路大軍下令,讓他們及時撤軍。

  然而,東路軍因為已經深入敵軍腹地,與主帥斷了聯繫,並沒有及時收到撤退的消息。

  不僅如此,努爾哈赤還派人假扮明軍,給東路軍下令,讓他們繼續前進,直到進入了努爾哈赤的圈套。

  最終,東路大軍戰敗,主帥也死在了戰場上。

  唯有南路大軍,本來因為行軍緩慢,一直沒有跟上節奏。在收到撤退的命令之後,立刻就亂了陣腳。恰逢此時,後金的哨探在山上發出衝擊的信號,南路軍主帥李如柏以為是後金軍隊將要發起總攻,立刻倉皇逃竄。

  整個南路大軍徹底亂了起來,自相踐踏,死傷了一千多人。

  聽到這些消息之後,陸文昭忍不住小聲罵了起來:「廢物,還沒見到敵軍,就自己死傷了1000多人。比我們還不如!」

  沈煉也是皺起眉頭:「這一次,全線潰敗。以後想要再打勝仗,恐怕就更難了。」

  陸誠看了眼周圍這些潰軍,也是忍不住直搖頭。

  這樣的大明,已經徹底沒指望了。

  一路向南而去,到處都能看到潰兵,有些在麻木不仁的走著,有些走不動的直接找個地方躺著,還有一些三五成群,聚在一起。

  陸誠幾人走累了,也找了個地方坐下來休息。

  之前在離開戰場前,陸誠從幾個明軍將士身上搜出了一些水和乾糧帶在身上,此刻眾人坐在一起,吃著東西。

  幾人之中,陸文昭是正五品的守備武官,在大明王朝中已經算是中層的武將。

  陸誠這個身份是總旗,也是七品武官。

  大明軍制之中,最小的是小旗,為從七品,管十個兵,相當於後世的班長。

  總旗為正七品,管五個小旗,五十人。

  再往上是從六品的試百戶,正六品的正百戶,從五品的副千戶等等。

  當然,到了如今,不管是陸誠這個總旗,還是沈練的小旗,又或者是陸文昭的守備,都已經成了光杆司令,麾下一個兵都沒有。

  如今,杜總兵戰敗身死,他們這些做下屬的,前途還是一片渺茫。

  陸文昭看了眼幾人:「幾位兄弟,我們如今都是過命的交情。等到了京城之後,只要有我陸某人一口吃的,就絕對不會讓大家餓著。」

  一旁的太監郭真也開口道:「幾位大人,等進了宮之後,咱家也會傾盡全力,為咱們都謀個好差事。」

  「有勞郭公公了。」

  在四人當中,陸誠和沈煉官職最低,也沒有什麼關係。

  陸文昭和太監郭真起碼還有一些關係,可以運作一下。

  原劇中,陸文昭在八年後成了錦衣衛的千戶,沈煉也成了錦衣衛的百戶,郭真更是成了奉命建造寶船的太監,位置都不算低了。

  就在這時,陸文昭看向陸誠:「陸誠兄弟,之前一直沒時間問你,你家祖上是哪一支的?」

  「曾祖父……」

  陸誠的身份信息之中,也包含了一份真實可查的族譜。

  陸文昭聽了之後,略微回憶了一下,隨後點頭道:「你家曾祖父和我家曾祖父應該屬於堂兄弟。這麼算來,你我還是同輩。陸誠兄弟今年多大?」

  「今年二十有一。」

  「那你我便是真正的同族兄弟了,按照我們這一代的輩分來說,你的名字里應該還要多一個字,叫陸文誠。從今往後,你我兄弟相稱,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