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圖書館的巧遇
離開紐約警察局，時間已經將近正午。
白驚瀾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在街邊隨便吃了些東西，然後直奔紐約公共圖書館。
埃利奧特·蘭道夫寫的神話故事書，刻意弄的雲裡霧裡，讓他實在摸不著頭腦，所以他打算去圖書館找找其他線索。
紐約公立圖書館是米國最大的公立圖書館，位於曼哈頓的時代廣場和中央車站之間，門前有一對獅子——「阿斯特獅」和「萊努克斯獅」，俗稱為「阿斯特先生」和「萊努克斯夫人」，它們在米國很出名，名字取自圖書館早期的兩個主要捐贈人的名字，是這座輝煌的圖書館的形象代言。圖書館整體由大理石構成，古銅色的金屬門窗和穹頂裝飾，高高的拱頂懸掛著古樸華麗的吊燈，看上去十分華美典雅，讓人有置身宮殿裡的感覺，說它是一座圖書館，其實更像是一座博物館。
從某種意義上說，米國其實是一個****的神權國家，宗教的影響涉及到方方面面，也奠定了絕大多數米國人的三觀。
這一點從圖書館也有顯示——在任何一家書店或圖書館裡面，最大、最豪華的書架上，擺放的一定是各種版本和牌面的《聖經》，上千個不同的版本，幾十數百種類型，琳琅滿目。
從《聖經》書架向兩側延伸，才是其他類型的宗教典籍，其中就包括北歐日耳曼神話。
可以說，北歐神話對西方的影響，僅次於基督教文化。
歐美國家的主體民族，基本都是維京海盜的後代，這些傢伙類似於天朝周邊的遊牧民族，內部分為許多個大大小小的部落，全都以劫掠文明國度為生，只不過遊牧民族劫掠的對象是天朝，而維京海盜的劫掠對象是羅馬帝國。
在這個過程中，維京海盜的兩個部落——盎格魯、撒克遜，征服了英格蘭，後來這兩個部落又被另一個部落——諾曼人征服，就如同契丹、女真建國後紛紛學習漢族文化一樣，獲得地盤安定下來的海盜國家也開始逐漸文明化，他們學習羅馬文化，將基督教引入國家，但維京海盜的日耳曼傳統還是保留了下來。
隨著時間的流逝，基督教文化成為精英文化，而日耳曼神話的源頭——北歐神話則潛移默化的融入了民間文化。
最典型的例子，星期三的英文是Wednesday，其實這是個縮寫詞彙，它的本意是wedne's Day——奧丁的節日，而星期四Thursday的本意是Thur's Day——索爾的節日。
說白了，英語其實就是日耳曼部落民族的一種方言。
所以，雖然歐美的精英文化和哲學來自希臘、羅馬、基督教，但他們的民間文化則充斥著日耳曼部落的傳統：譬如西方人過聖誕節要掛聖誕樹的傳統，《聖經》里可從來沒有提到過砍松樹的故事，而這個傳統其實就是從日耳曼傳統演化過來的，為的是紀念日耳曼部落最古老的故鄉——北歐大森林。
正是因為北歐神話對西方文化的重要性，圖書館裡面的眾多神話典籍，除了基督教典籍之外就以北歐神話材料最是豐富。
白驚瀾從古香古色的書架上，挑選了兩本與北歐神話研究有關的著作，在極負盛名的玫瑰閱覽室找了個角落坐下，開始安靜的翻閱其中記錄的各種文獻和學者論述。
不知過了多久，旁邊的位子坐下兩個人。
隨即，輕輕的低語聲，傳入白驚瀾的耳朵。
「斯特蘭奇醫生，你不用陪我來這裡的。」
斯特蘭奇醫生？
這個名稱還真是熟悉。
白驚瀾從書頁上移開眼睛望去，果然見到一張頗為熟悉的馬臉。
而與馬臉醫生說話的人，赫然是瑞秋·麥克亞當斯，啊，不對，應該是急救醫生克里斯汀·帕爾默。
這兩位不在醫院值班，跑圖書館來做什麼？
這時，傲嬌的馬臉醫生淡淡說道：「不要誤會，我來這裡不是陪你，只是不想被那兩夫婦糾纏，剛剛做完兩場手術，我只想好好的休息一下，這裡的環境比醫院裡好。」
克里斯汀抿著嘴唇，看他的目光有些怪異，不是愛慕，不是敬佩，而是帶著一絲厭惡，她努力將聲音壓低，卻依舊帶著清晰的怒氣：「我不明白，斯特蘭奇醫生，他們那麼可憐，你明明能救他們，可是……」
斯特蘭奇滿臉的不以為然：「因生病而痛苦的人又不止他們，你知道的，即便在有所限制的情況下，每天依然有大量的手術等著我，有年紀更大的患者，有與病痛常年鬥爭的患者，有職業生涯走向盡頭的運動員……比那對老夫婦可憐的人比比皆是，你現在要求我出於同情就拋棄其他病人，而將時間浪費在那對拿不出診費的老夫婦身上，呵呵，我可沒空僅僅為了『可憐』這個理由去幫他們。」
克里斯汀咬著嘴辰，眼中滿是失望：「史蒂芬，你就沒有同情心嗎？」
「我要糾正你一點，醫生賣的不是同情心，而是技術。」斯特蘭奇面不改色，「克里斯汀，我以前也想過拯救每一個人，但當我成為醫生以後，我忽然明白了一些事情，人們稱我『上帝之手』，但我不是真正的上帝，我救不了所有人……雖然這很難接受，但這就是事實。」
克里斯汀顯然不知這一套，用嘲諷的語氣說道：「所以，你寧願把所有精力都獻給有錢人，然後看著那些窮人死在眼前也不在意？斯特蘭奇，我現在越來越覺得你是個冷酷無情的人！」
斯特蘭奇挺直身子，調整了一下坐姿，依舊用那種不咸不淡的語氣，回答道：「錯，我只是徹頭徹尾的效率主義者。」
聽著兩人的爭辯，白驚瀾笑了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兩位，我能說句話嗎？」
斯特蘭奇怔了怔：「什麼？」
「只是一句勸誡。」白驚瀾聳聳肩，「東方的一句古話：話不可說盡，事不可做盡，凡事太盡，緣分勢必早盡。斯特蘭奇醫生的作風，不能說完全錯誤，但凡事還是留一線比較好，沒有任何人會一生一帆風順，留三分餘地於人，留些余德於己，說不定在遇難之時就是峰迴路轉的契機。」
儒家傳統的＂中庸之道＂注重調和折中，強調待人接物避免兩個極端，在矛盾中求平衡，最符合天朝人的行事風格，但對西方人而言卻嚴重水土不服，而自負的斯特蘭奇對此更是不屑一顧：「我以前曾經想研究一下東方文化，不過現在來看，大概是不需要了。」
白驚瀾似笑非笑：「不，我相信你一定會學習東方文化，在你遇到畢生最嚴重劫難的那個時候。」
斯特蘭奇瞥了他手中的書一眼，嘲笑道：「看神話故事的小朋友，不要以為看幾段神話寓言就可以化身先知了。」
現在的奇異博士是忠實的科學信徒，對於任何唯心的東西都嗤之以鼻。
白驚瀾笑容玩味：「我算不上先知，嗯，用你能理解的話來說，我可以算是一個靈媒或者通靈師，我無法看到未來的太多變化，但是對某一些人或事的感應卻很強烈，譬如你……斯特蘭奇醫生，在不遠的將來，你將遇到巨大的災難，這場災難會毀掉你的生活，讓你一無所有，唯有拋棄現在的觀念，你才能有一線的生機。」
斯特蘭奇嗤笑：「靈媒？哈哈，我只知道人是物質的，這個世界也時物質的，從來不相信什麼精神或信仰的力量。」
「我相信你有一天會相信的，哦，當你某天萬念俱灰，可以來找我，如果那時你好好求求我的話，也許我會給你指點一個機會。」白驚瀾不再搭理他，轉而看向克里斯汀，問道，「克里斯汀女士，有想過你的未來會走向何方嗎？」
在漫威的世界中，有一個護士團隊，名為「夜班護士」，她們都是專精外科醫術的女性，同許多英雄組織有良好的關係，專門為不適合進醫院的超級英雄們提供醫療服務，克里斯汀·帕爾默就是夜班護士其中之一。
白驚瀾在想，富有愛心的克里斯汀，應該會是很合格的白燈使者。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