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奇放下手中的手機,看了床上的馬特一眼。
他還在沉睡著,皺著眉頭,好像連在夢中都戰鬥不休。
沒有打擾他,林奇推開臥室的門出去,看到一個正在收拾房間的女人。
「克萊爾,等馬特醒了就就告訴他這件事結束了,凱倫已經放棄了。」
「好。」
林奇對女人說完,便自顧自地走了出去。
……
是的,林奇剛剛接到了凱倫的電話。
她說自己已經得到了金錢上的補償,不希望他與夜魔俠再追究這件事。
她退縮了。
林奇並不怎麼感到意外,因為他知道凱倫是一個很正常的女人。
一個真真正正生活地在這個世界上,會因為壓力,困難而退縮,放棄的普通女人。
怎麼想都是像他們這樣沒有生活,只知道打打殺殺,腦子裡翻來翻去都是懲罰罪惡,發揚正義的人不正常吧?
正常的人才會考慮自己的生活,今天的飯吃什麼,明天休息去哪裡玩……
所以凱倫的放棄,林奇能夠理解。
正常人,誰不用為柴米油鹽,房租水電煩惱呢?
有冒著危險折騰這些事情的勁,不如拿著錢開始新生活。
但理解,並不代表接受,林奇感到難受。
凱倫的放棄,意味著與林奇,夜魔俠的分道揚鑣,意味著林奇的救助,夜魔俠的受傷都是徒勞。
不,起碼讓凱倫有了新的生活,這樣想的話,林奇的初衷也算是達到了。
但……
漫無目的地走在大街上,林奇忽然心生煩悶。
以他的視聽感官,可以清晰地聽見周圍的人在討論著什麼。
金並將他們與警察的故事給炒火了,地獄廚房的所有人都在咒罵他們,排斥他們。
沒有遮掩地走在街上,一道道意味叵測的目光像刀子一樣划過林奇的臉,一聲聲私語仿佛在圍著他聲討。
「怪物!」
「屠夫!」
「黃皮猴子!」
……
林奇又一次感覺到與這個世界的格格不入。
這種隔閡並非是什麼國家,地域造成的,而是這裡始終沒有他熟悉的人。
雖然林奇性格時冷時熱,但對於熟悉的人,他還是非常在乎的。
那些幫助過他,和他一起成長的那些同學,朋友,甚至於給予他精神鼓勵的那些動漫小說這些東西,這個世界統統沒有。
對這個世界來說,他就是一個外人,一個多餘的人。
一陣寒風吹來,林奇緊了緊自己的衣服。
他不怕生理上的所謂寒冷,但這冷,是從心裡散發出的。
不知不覺間,聖誕節竟然已經到來,紐約街頭已經掛滿了聖誕老人和彩燈,節日氣氛非常濃重。
對面走來一對情侶,他們緊緊地擁在一起,臉上洋溢著幸福和從容,對抗著這個世界的冰冷。
林奇的目光漸漸飄遠……
曾幾何時,自己也擁有過這樣的美好呢?
那些往事不可抑止地從腦海深處不斷地湧上心頭。
高中分班時候的那一眼,是初見。
拿到聯繫方式後的徹夜酣聊,是初識
第一次冒著凜冽寒冬漫遊小城,是初會。
大學的時候,兩人終於走到一起。
輾轉難眠的每一個深夜,崩潰絕望的每一個瞬間,她一直都在身邊。
但……
後來,一切都慢慢地變了。
她也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
像所有女孩子一樣嚮往著美好,安定的幸福生活。
就像凱倫一樣,女人的訴求和男生從來不同。
男生總想著去看這個世界,總想著改變什麼,留下點什麼;而女生卻只想要一份穩穩的幸福。
當林奇不能從自己的世界走進生活的時候,兩個人開始有了隔閡。
異地的壞處也漸漸體現,兩個人吵的架越來越多,聊天越來越少。
終於……
兩個人和平分手了。
放下對方,也是放下自己。
一條小街走完,林奇意外地抬頭看向前方。
一家張燈結彩的商場前,娜塔抱著胸,笑靨如花。
「我的小男孩為什麼這樣愁眉苦臉?」
……
咖啡廳內,林奇端起熱氣騰騰的咖啡抿了一口。
霧氣升騰,將林奇的臉籠罩得看不太分明。
「最近在做什麼呢?」
林奇開口。
娜塔莎美目流轉,瞥了林奇一眼。
「還能幹什麼?每天都在幫你保護小女友呢。」
她語氣古怪地嗆了一句。
「咳咳。」
林奇頓時小臉一紅。
什么小女友?
不存在的!
我只是好心收留無家可歸的女人罷了。
娜塔莎你不要憑空污人清白!
「她不是我女朋友。」
林奇有些不自然地開口。
「就算是,我們也分手了。」
娜塔莎右手撐著臉,直勾勾地盯著林奇看。
過了一會,她笑著說:
「你為什麼解釋?」
「我……」
林奇的話噎在嘴裡。
是啊,自己解釋啥?
林奇,她可是神盾局的高級女特工!
別看她長得漂亮,她可是詭計多端,殺人無數的「黑寡婦」啊!
頂住!
這是明顯的美人計!
哼,我林奇二十年鋼鐵直男,不知道氣死多少個聊天的小姐姐,此生向來不懼各種美色誘惑!
可……
她真的好漂亮啊。
眼睛像寶石一樣璀璨,皮膚白皙嬌嫩,長發如瀑,胸……
」可能是因為在乎你吧。「
娜塔莎愣了一下,美眸中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掩蓋過去。
」真的嗎?「
」比珍珠都真。「
娜塔莎懵了一下,沒能領會這句突然冒出來的中文。
但她只是微微撇嘴,一副不相信的樣子,然後掏出一袋東西。
「我看你是被迷暈了,才會被玩得這麼可憐。」
將袋子推到林奇面前,娜塔莎得意一笑:
「看看吧。」
林奇有些疑惑地打開,快速翻看。
片刻,他的神色變化起來。
這些袋子裡,都是關於金並的資料和之前林奇,夜魔俠遭遇的一些人和事件的資料。
有凱倫的,凱倫老闆的,凱倫那位說客大姐的;有夜魔俠遇到的那個出賣凱倫資料的警察的……
甚至於那位在報紙上刊登了不實報導,卻在自己博客上更新了支持兩人文章的記者,這裡都有詳細資料。
「林,這個世界就是這個,有好有壞。」
娜塔莎平靜地說著:
「區別在於你想怎麼看這個世界。」
林奇沉默著點了點頭。
卻不是因為這份頗有反轉的資料本身,而是……
娜塔莎一直在默默地關心著他,不然這些資料怎麼可能第一時間送到他的面前呢?
這份情義,難道用簡單的任務就能解釋的嗎?
」謝謝你,娜塔莎。「
林奇輕輕地說道。
」你現在有想法了?「
娜塔莎笑著,外面突然響起了煙花的聲音。
兩人一齊看去,只見漫天的絢麗花火在夜空中綻放開來。
林奇與娜塔莎仰望著星空,腦袋逐漸靠近。
在漫天煙火中,兩個人忽然對視彼此,心中感受到了那份悸動。
他們不由自主地閉上眼,自然而然地吻在一起。
良久,煙花逐漸消失,兩人沉浸在那短暫的美好中,都沒有說話。
突然,娜塔莎笑了一聲,然後有些戲謔地開口:
」林,那個凱倫要比我漂亮嗎?「
」不,你更美。「
」真的?「
娜塔莎似笑非笑地抿著嘴巴。
」那為什麼你只收留她呢?「
林奇頓時招架不住,於是狼狽地抓起資料往外跑去。
」我去辦點事情,你等我一會!「
娜塔莎看著林奇落荒而逃的背影,靜靜地笑著,月光悄悄灑照下來,一時間美得不可方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