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龍魂入體傳承開始後,尤里就進入了一個好似夢境般的世界。
在這裡他只能看、聽,不能說也無法產生任何影響,就好像在觀看一場身臨其境的3D電影,這場電影的主角有很多,他們都是形態各異,能力不同的「龍」,尤里看著他們出生、成長、死亡,被動地接受著無數知識的灌輸。
他看到無數龍族遊蕩於無盡虛空,將熾熱的恆星當做自己的食物;他看到龍和鳳扭打在一起,交戰的餘波讓虛空都顫抖著撕裂開來;他看到無數巨龍將自己的靈魂和肉身獻祭,所有的力量匯聚於一,在撕裂宇宙的同時將同樣巍峨的鳳凰打成一片虛無……
他看到一頭一頭巍峨的神龍孤零零地進入昔日熱鬧非凡的「龍界」,哀嚎著用遍是傷痕的龍軀一次次的盤旋;他看到神龍的衰弱、龍界的衰敗,看到昔日浩瀚無垠的龍界縮小到只留下堪堪足夠神龍活動的空間……
他看著一群身著厚衣的黃種人背著藥婁高呼著「崑崙」進入龍界,看著他們對著神龍虔誠跪拜並在「崑崙」中繁衍生息;他看著那頭巍峨的神龍嘶吼著將自己的骨肉分離,前者衝出崑崙埋進不毛之地,而後者則留存崑崙維持小世界的穩定……
無數的符文在尤里的身體內橫衝直撞,它們有的鑽進某處血肉消失不見,有的進入靈魂空間,但最多的還是鑽進了他體內那顆「種子」里,水滴狀的種子像是被吹滿了氣的氣球一樣緩緩膨脹,隱隱約約有著朝球體轉化的趨勢。
隨著傳承的繼續,曾經流淌在他體表的,來自永恆族的各項超能力在金色符文的「逼迫」下不得已挪開位置,然後被金色能量的影響下,像是麵團一樣被捏成同樣歪七扭八但玄奧莫名的金色符文,鑽進了已經變成圓溜溜一顆的種子裡。
同一時間,透明罩子外。
尤里製作的簡易穩定器已經完全失去了作用,為了保證通道不會塌陷,沙克六人各自負責六分之一的通道,控制共生體殖裝硬生生撐開不斷往通道中擠壓的泥土。
「是這個罩子!」
饒是老羅傑斯經驗豐富,也在抖動頻率越來越大的透明罩子上站不住了,他趴在地上,強忍著劇烈晃動給身體帶來的噁心感,冥冥中有所感應,這個罩子恐怕是快要崩碎了。
「沙克!我記得你叫沙克!」
他朝頭頂大喊道:「我不知道你們究竟想要在這裡謀劃些什麼,但現在有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擺在眼前,在我們的頭上,是人流量極大的商業街,眼下的情況你應該心知肚明,你可以強行撐開一條通道,那你可以對強行撐開一個像我們腳下這個罩子一樣大的地下空間嗎!?」
「你的老闆,尤里安布羅修斯,據我所知他是個善良的孩子,他絕對不會想要看到因為自己的緣故,導致數百甚至上千人的傷亡!」
通道內沉默片刻,就當老羅傑斯準備再行勸說的時候,沙克卻忽然從他身邊的非牛頓流體中冒了出來,對於老羅傑斯的最後一句話他不敢苟同,但尤里「低調行事」的方針確是實打實的。
如果不出所料,透明罩子肯定是要破碎掉的,那麼一個龐大的中空空間,肯定會引起小範圍地質的劇大變化,泥土會遵循自然規律用向下坍塌的方式將其填滿,而這樣下來的後果顯而易見——頭頂的步行街必然不復存在!
想了想沙克開口問道:「你打算怎麼做?」
「沒什麼太好的辦法。」
老羅傑斯扶著牆顫顫巍巍地站起來,他看了一眼罩子裡宛若太陽般耀眼的尤里後說道:「這是人禍引起的天災,地面的塌陷我們無能為力,眼下唯一能夠做到的,就是儘量減少人員的傷亡。」
他抬起頭,眼神中全是認真:「讓我上去吧,我有過指揮疏散人群的經驗。」
沙克跟他對視片刻,默不作聲的幻化出一個手掌將老羅傑斯託了起來,他們緩緩上升,前者忽然開口問道:「具體的做法呢?」
「很簡單。」
老羅傑斯莫名自信:「我找到警察,告訴他們我的身份,在這個國度,沒有人會拒絕美國隊長的!」
「呵呵。」
沙克不知所謂的瞥了一眼這個腦子好像有坑的老頭:「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這麼自信,但我還是想提醒你一句,人們印象中的美國隊長已經因為墜機而身亡,而且他還是個年輕帥氣的小伙子,恕我直言,如果我就這麼將你放出街,你這個糟老頭子很有可能被當成從某個精神病院裡逃出來的「美國隊長狂熱幻想者」……」
老羅傑斯的臉色一下子垮了下來,他忽然想到自己已經埋名隱姓了七十多年,沒人會認識一個老了的「美國隊長」……但是,就這麼什麼都不做,眼睜睜看著步行街上成百上千的普通人被坍塌的地面帶進泥土中長眠嗎!?
沙克沒有繼續說道:「說起來,恐嚇驅逐和指揮疏散應該都可以讓普通人遠離這裡吧?」
「???」
老羅傑斯一臉懵逼,他看到沙克的臉上浮現出一抹追憶,好像在回想自己曾經的光輝歲月。
只聽這個彪形大漢喃喃道:「如果是恐嚇驅逐的話,我想我們五個比任何人都要有經驗!」
「你……要怎麼做?」
沙克看著問出這個問題的老羅傑斯嘿嘿嘿的壞笑幾聲,突然抬頭對著通道上方喊道:「泰格,接替我的位置維持通道穩定!別給最上面的伊森分擔太多,我要去地面一趟,為了老闆這個「善良的孩子」!」
「哦,沙克。」
泰格將沙克的話傳給上面幾人後接替了沙克的任務,他看了一眼被黑色大手托舉著的老羅傑斯,不懷好意地搓了搓食指和拇指:「暗地裡編排老闆可是極其罪惡的行為,我可以當剛才什麼也沒有聽到,但是……」
「一周的飯和酒水。」
沙克嘴角抽動幾下,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道:「這句話本來是這個老頭說的,我只是重複了一下而已,就這麼多,你就說成不成吧。」
「成交。」
剛得了一面趁手的盾牌,又白嫖到了一周的伙食,泰格感覺今天簡直是太美好了,什麼好事都主動往他懷裡撞,出於好奇,他還是多嘴問了一句:「能告訴我你要去地面幹什麼嗎?畢竟……」
「我要光明正大的顯露真身,張牙舞爪的將商業街上所有的普通人嚇走!」
沙克看了一眼笑容瞬間凝結的泰格,將巨手托舉著的老羅傑斯朝他扔了過去:「這是為了不造成人員傷亡,為了老闆的低調行事,是實打實的正經事!」
「……」
泰格看看手裡的老羅傑斯,對方正目光炯炯地盯著自己的右手,他順著後者的目光看去,忽然感覺手裡的盾牌一點也不香了。
沙克化身觸手怪,迅速往通道頂端竄去,一道囂張至極的聲音在通道內響起:「羨慕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