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托尼的問話，一身臭味的布魯斯從電腦前抬起了頭，然後對著他就招呼道。
「你來的正好，托尼。我們現在遇到了問題！」
聽到這話，托尼也來不及和其他的人打招呼，就直接擠到了布魯斯的面前。
「怎麼回事，我記得我上次來的時候，一切都還在計劃之內不是嗎？」
「還記得你上次把賈維斯的核心代碼留下來的事情嗎？在這段時間裡，我們嘗試了一下對賈維斯的代碼進行再編寫，把我們之前所設計好的核心邏輯公式輸入進去。但是，當我們準備這麼做的事情，情況卻並不樂觀。」
手指在鍵盤上一陣敲動，很快，一個巨大的，散發著藍色光芒的，由二進位數字組成的光團就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而同時，一個同樣差不多的，只是渾身黃色光芒的光團則出現在了另外一邊。
「這是賈維斯的數據核心，而這則是我們複製過來的新的智能系統。賈維斯的思維核心雖然很成熟，但是他的偏向性太嚴重了。我們根本不可能的對他做出什麼大的改動。所以我和里德商量了一下，複製了一個同樣的系統，並且刪除掉了其中的情感模擬數據，只保留最基礎的感性邏輯公式。」
「而按照我們之前的設定，我們這個時候應該把設定好的核心邏輯寫入進去，然後讓這個複製體像賈維斯一樣，完成正常的邏輯情感運算。但是，在這一步上，我們始終踏不出去。」
再度敲動起了鍵盤，把一大串由他們這些頂級科研者共同商談出來的公式寫入到這個代表著世界上最頂尖的人工智慧的系統中，但是很快，一個鮮紅的錯誤提示就猛地顯現了出來。
作為賈維斯的開發者，對於人工智慧系統有著充分研究的托尼自然知道這是邏輯錯誤的表現，但是他並不明白，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
而如果他這個大行家也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那麼像是布魯斯這樣，在人工智慧方面只能算是半個專家的傢伙，就更是理不出來一個頭緒了。
「你們有沒有嘗試過其他的辦法，比如說改變一下公式什麼的？」
「能試過了都試過了，不過結果可能還比不上這個。有的公式在模擬運算的時候，就已經出現了錯誤。更不要說上傳到系統中了。」
聽著托尼的問話，看起來同樣頹廢的里德則給出了答案。而對於這樣的答案，托尼自然是不能滿意的。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對於這項實驗是有多麼的看重。甚至說在他的設想里，以這個智能系統為核心的哨兵機器人體系，將會成為這個國家的支柱和骨幹。而為此，他更是努力的從本來就已經不是很好的經濟中擠出很大的空缺，投入到了這項實驗之中。如果說，一切都只止步於眼下這一步上的話，那麼對於他而言，損失就實在是太大了。
所以他只能繼續強硬地對著其他人說道。
「這種事情可不能停下來。夥計們，你們應該知道我對這個項目的投入有多大，如果失敗了，那麼不僅僅是我，就連現在的這個政府都會受到一定的波及。」
「我明白你的意思，托尼。但是你也應該清楚，這種事情是急不來的。我們現在的確只能止步於這裡，如果我們不能攻克這個問題的話，你的計劃根本就不可能再前進一步。你需要有點耐心。」
「我是有耐心，但是這個國家留給我的時間可不多。」
抱怨著回了一句，托尼地下了頭，對著自己眼前的每一組數據，開始認真地檢查了起來。而看著他這幅模樣，布魯斯和里德對視了一眼，只能苦笑著和他一起忙碌了起來。
三個在科研方面算得上是頂尖的存在，但是卻是一再地在這個小小的問題上鎩羽而歸。那不斷重複的失敗，更是讓托尼憤恨地一拳砸在了機器上，讓整個機器的功能都出現了一定的故障。
這個反應很正常，至少對於同樣陪著他一起工作的兩人來說是這個樣子的。他們之前也有這種舉動，只不過到了現在，他們已經麻木了。所以，連這種小動作都懶得做了。
不管怎麼說，這個項目到了這個步驟，算是徹底地卡出了。難以寸進的現實幾乎打亂了托尼心中所有的計劃，讓他開始變得莫名煩躁了起來。而就在這個時候，優哉游哉，乾淨的和野人一樣的布魯斯他們完全不同的特斯拉克卻是駕著一輛小型的平衡車，晃晃悠悠地來到了這夥人的面前。
只是看到這個傢伙的神情，托尼就難以抑制住自己的脾氣，他立刻對著特拉斯克開腔道。
「博士，我請你來這裡是需要你來工作的，不是需要你來監督的。如果你不能老老實實地按照我的要求來做的話，那麼我並不介意把你請回到監獄裡去。」
「當然，您當然有這個權利。不過在這之前，我想您是不是應該聽聽我的一點意見呢？」
對於托尼的態度，塔斯拉克完全地不以為意，甚至他還抽空給自己倒了一杯咖啡。
「你最好能給出一點實質性的建議。」
而對於他的這種表現，托尼顯然發現了什麼。他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轉而認真地看向了這個其貌不揚的天才人物。
「當然。」非常斯文地喝了一口手上的咖啡，特斯拉克在眾人的注視著，微笑著對著他們說道。「我從一開始就告誡過班納博士，去除掉智能系統中的情感模擬數據是一種錯誤的行為。當然，我承認這可能會導致一部分問題處理上的偏差，但是相比較於它的可行性，這點問題根本就算不上是問題。」
一聽這話，布魯斯立刻就大聲反駁了起來。
「簡直就是胡說八道。特斯拉克博士，你知道保留情感模擬數據意味著什麼嗎？那意味著這個由我們創造出來的系統會具有自己的感情，它們會對所有的一切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判斷。如果說這只是某個人消遣時的玩鬧也就算了。但是這個系統可是用來維護一個國家的秩序和穩定的。那麼就是它在思考上出現一點點的偏差，出現的都可能是最壞的結果，你有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當然，我當然想過這個問題，但是與其讓所有的一切止步於此，再也不能有新的進展。那麼為什麼我們不嘗試冒一下這點小小的風險呢？」
特斯拉克並沒有因為布魯斯的反對而和他陷入爭辯之中。而是把視線放在了托尼的身上。他很清楚，誰才是解決這個問題的關鍵。所以他只負責說服托尼就好。
而對於他的這個說法，托尼顯然有一些意動。不過，科研者的嚴謹還是在制約著他的判斷。所以他立刻對著特斯拉克說道。
「你有什麼依據嗎？博士？」
「當然，我這樣說肯定是有著依據的。」注視著一臉嚴肅的托尼，特斯拉克伸出了自己短小的手指，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對著他這樣解說道。「要知道，總統先生。對於一個完全公式化的系統來說，我們所編寫的核心邏輯公式其實有著這樣一個問題存在著。那就是邏輯判斷上的誤區。雖然我們已經檢查過了，確保了每一個公式的正常。但是實際上，很多邏輯彼此之前還是衝突的。」
「比如說版納先生編寫的那個關於保護平民生命安全的公式和我編寫的那個動用武器執法的公式，以我們的眼光來看，這兩者是可以協調的。畢竟人是一種知道變通的動物，他們的邏輯具有非常複雜的變化性和協調性。但是，人工智慧可就沒有這種東西，它的邏輯非常生硬，完全由0和1組成的代碼讓它們只能在是與否中選擇一個。而這才是問題的所在，有些事情根本就不是簡簡單單的對錯問題，你們說是不是。」
看著幾個人在這個問題上保持了沉默，特斯拉克繼續笑著說道。
「先前的運算錯誤我認為也是這種原因。你們剝離了系統中的情感模擬數據，就等同於剝離了它做出判斷的基準。沒有了自我感情上的判斷，我們的核心邏輯自然經不起最簡單的邏輯思維的推敲。要清楚，它是人工智慧，而智能沒有情感，又怎麼能叫做智能呢？」
特斯拉克的理由很充分，但是卻並不能夠讓布魯斯這些人完全認同。他們很清楚富裕系統真正的智能意味著什麼，那是創造出真正的生命，是構建出新的具有無限可能的事物。而這種存在，究竟時好時壞，他們誰也無法定性。
好，最多也不過是推動人類社會的進步。但是壞，就很有可能讓整個人類文明迎來巨大的衝擊。人類已經不止一次設想過來自智能機器的衝擊了，他們可不想讓這一切誕生在自己的手中。
但是顯然，擁有最後拍板決定權的不是他們，而是身為總統的托尼史塔克。而和一心想要推動這個計劃進行下去的特斯拉克一樣，他也同樣是一個不願意再進行無謂的等待的人。所以，幾乎是立刻，他就下定了決心。
「就按照你說的來，我們重新開始試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