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孕的吉爾,剛剛出生的孩子,還有不知道是誰的父親。這樣的問題組合在了一起,立刻就讓周易手中的酒杯炸裂成了無數份。
同時,一陣巨大的重壓猛地出現在了這個房間內。名貴的家具頓時被沉重的壓力擠成了碎片,堅硬的金屬也被扭曲成了乾癟的形狀。而坐在周易對面的魔形女則是立刻被巨大的重力給壓到了地面上,甚至忍不住吐出了一口鮮血。
這個情況立刻讓周易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他連忙收斂起了自己的力量。同時把生命力灌注到了魔形女的身上,恢復起她身體之內的傷勢。而直到她徹底完好無損之後,他才歉意的說道。
「抱歉,我一時間情緒過激了。你剛剛說的那個問題,能說的再詳細一點嗎?」
看著模樣緊張,眼睛裡似乎有金色火焰在燃燒的周易,魔形女說不出自己心中究竟是羨慕還是嫉妒。對於自己的那個朋友和眼前這個人的關係,她的情緒太複雜了。不過這並不妨礙她回答周易的問題。
「孩子發育的很是健壯,只是一直沒法生產下來。十一個月的時候,吉爾突然感覺到了肚子痛,然後就被艾達女士和琴格蕾女士接到了公司專屬的醫院裡。當天夜裡,吉爾產下了一個男嬰。」
「黑色頭髮,黑色眼睛,小臉長得很像他的母親。最關鍵的是,他出生就擁有著強大的能力。會飛,能控制一定程度的引力,而且身體堅硬程度超過了任何金屬。他不是變種人,我已經檢查過了,沒有x基因組。也就是說他出生就是超能力者。所以我想,這應該和他的父親有一定的關係。」
魔形女說的越是詳細,周易就越發確定吉爾所生的就是自己的孩子。而對於自己在這個世界上突然有了延續生命的血脈,他一時間真的是百感交集,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激動、歡喜、緊張還有一絲無法言語的悔恨。
初為人父的感覺讓他實在是手足無措,他甚至都想抽自己幾巴掌,只因為自己連這事都不知道,連吉爾懷孕,孩子出生他都不在邊上。
心裡越複雜,腦子就越混亂。知道片刻之後,他才一臉急切地對著魔形女問道。
「他們在哪?吉爾和孩子在哪?」
「在她的公寓裡。艾達女士雖然想要給吉爾配備更好的住宿環境,請專人來照料他們。但是吉爾拒接了,她想要一個人獨自撫養孩子。」
剛剛說完這話,魔形女就發現自己面前已經沒有了人影。而就在她看著自己身邊的那一片狼藉,悵然苦笑的時候。門外卻是突然傳來了這樣的聲音。
「先生,你沒事吧。」
「沒事!」再度變化成了周易的模樣,魔形女打開了門,對著外面的保鏢說道。「我剛剛情緒有些激動,發了點脾氣。找人來把這裡清理一下吧。」
伸頭看了看裡面比被炸彈爆破過還嚇人的模樣,說話的保鏢忍不住縮了縮脖子。這位發起脾氣來,還真是有些嚇人啊。
魔形女還在應付著好奇的保鏢,周易本人卻已經悄然來到了吉爾的公寓裡。
和他之前來的兩次不一樣,此時的公寓已經完全沒有了之前的那副邋遢的樣子。看不到扔的到處都是的酒瓶和堆積如山的菸頭,也看不到隨處丟棄的衣服和私人用品。整個屋子都似乎被施了魔法一樣,變得整潔而明亮,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花香,牆角處還放了一個看起來就像是古董的留聲機,在靜靜地播放著清揚而曼妙的旋律。
這種巨大的變化甚至讓周易一瞬間都以為自己來錯了地方。不過很快,他就確定了,自己並沒有找錯位置。因為他已經感覺到了一種特殊的悸動。
那是來自心靈和血脈上的悸動,是一個和自己緊緊聯繫在一起的小生命在通過一陣不為人知的方式呼喚著自己。而順著這個呼喚,周易悄悄地推開了房門,走進了臥室之中。
一塵不染的臥室里被粉刷成了一片溫馨的顏色,如同清晨的淡淡明光,讓臥室看起來明淨而且通亮。此時的女主人已經安睡在了床上,從周易的視角看過去只能看到一個誘人的背影。而就在床的邊上,一張木質的嬰兒床被安放在了那裡。
銀色的如同行星旋轉一樣的裝飾品被放在了嬰兒床的頂上,有風鈴從中間垂放了下來,隨著風的拂動而發出清悅的鈴聲。嬰孩無意識地嘟噥和吐泡泡的聲音從裡面穿了出來,讓周易心中立刻就是莫名的緊張了起來。
他悄悄地走了上去,湊到了小小的床邊,把自己的腦袋探了進去。
而對於正在自娛自樂,吐著泡泡玩的嬰孩來說,這個突然出現在自己視野中的大腦袋實在是有些太嚇人了。以至於他立刻停下了自己的娛樂活動,長大了嘴,看著這個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傢伙。
他在看著周易,而周易也在看著他。
已經舒展開的小臉上就像是魔形女瑞雯說的那樣,有著她母親七八分的顏色。但是細細看得話,還是能從孩子的神韻中看到幾分自己的模樣,再加上黑色的眼睛和頭髮,以及自己心中那種無法言語的滿足和衝動,可以說已經完完全全地證明了,這就是自己的孩子。自己在這個世界上的親生骨肉,血脈的延續。
這一刻,周易心中生出了一種快要融化了的喜悅和滿足。他從來沒有感謝過命運,但是今天,他卻必須感謝它,感謝把這個孩子送到了自己的身邊。
沒有這種經歷的人是不明白這種感覺的,事實上就算是在這之前,周易也沒有想到這個孩子會給自己這樣大的感動和滿足。只是看著他,就能產生同升華一樣的精神上的大喜悅。這簡直就是不可思議。
而就在周易這樣注視著孩子的時候,小床中的嬰兒卻是突然間笑了起來。咯咯的笑聲,連眼睛都眯成了彎月的形狀。小小的手腳更是歡快的揮舞著,蹬踢著。就和周易看到他時候的感覺一樣,這個孩子在看到周易的時候,也是喜悅的無法自己。
只是,他還沒有學會控制自己的力量。他那小小的手腳上有著遠超常人的巨大力量,雖然看起來是那麼的孱弱,那麼的嬌嫩。但是實際上,這個小小的木床對於他來說,實在不比一塊華夫餅更硬上多少。
腳跟一磕,木床就發出了不堪重創的痛苦呻吟。而嬰孩的天性可不懂什麼是節制,在還沒有發泄完自己心中的激動之前,他是不可能停下的。這也就意味著,這個木床還要經歷更多的打擊。而這根本就已經超出了它的極限。
隨著噼啪的脆響,木床在頃刻間破碎坍塌了下去。雖然很清楚以自己孩子的天賦是不可能受到這種程度的傷害的,但是天性使然之下,周易還是動用了時間的能力,在千萬分之一秒的時間裡,把自己的孩子從那一堆木頭中抱了起來。
從來沒有抱過這個年紀的孩子的周易可不知道什麼才是最好也最舒服的抱法,他只能僵硬的用自己的手拖住嬰孩光滑的小屁股,任由什麼都不懂的孩子在自己的身上胡鬧著。
也的確是胡鬧。也許是第一次被除了母親以外的人抱在懷裡,小傢伙有著說不出來的新奇和精神。他揮動著小手,抓住了周易的耳朵,然後像是拔河一樣用力拉扯著。或許對於這個小傢伙來說,區區一個耳朵完全不夠玩的說。所以,很快,他就又把自己另外一隻肉呼呼的小手伸到了周易的鼻子上。
一拉一扯,嬰孩巨大的力量足以使一個正常人整個臉部骨骼扭曲變形。但是對於他的親生父親來說,卻也不過是單純的拂面春風而已。雖然說臉上的兩個器官就這樣成為了嬰孩的玩具,但是周易一點也沒有生氣的意思。相反,他還有著一種特殊的介於親子之間的滿足感。
不過看到他的這個樣子,有人卻是看不下去了。
「你這樣慣著他可是不對的。」
淡淡的有些幽怨的聲音從身後傳了過來,周易一回頭就看到穿著睡衣的吉爾正用一種特殊的眼光看著自己。像是欣慰,又像是不滿。其中還包含了很多特殊的意味,讓周易感到一種如坐針氈的尷尬和不安。
在這個時候,面對著這個給自己生下了孩子的女人,周易只能這麼對她說道。
「抱歉,吉爾。在這麼重要的時間裡我卻不在這裡。我真的很抱歉!」
「沒什麼,艾達告訴過我你去做什麼了。你有你的理由,我一直都很明白這一點。」悄悄地走到了周易的身邊,把小傢伙不安分的兩隻小手從周易的耳朵和鼻子上拿了下來。吉爾一邊這麼說著,一邊從他懷裡接過了孩子。
在母親的懷裡,這個有著超級力量的孩子顯得格外安分。一點也沒有他在周易懷裡那種跳脫的樣子。不過,他還是死死地盯著周易,從嘴裡發出嗚嗚呀呀的聲音,就像是在渴求什麼一樣。
看著眼前的女人和孩子,周易越發悔恨自己之前的無作為。所以他只能在這個時候想方設法地補救著。
「和我一起回去吧,吉爾。孩子需要一個父親,需要一個家庭。我能承擔這樣的角色。」
「我知道你可以,但是我並不想這樣。」
平靜而溫和地看了周易一眼,吉爾又把眼睛移回到了自己懷裡的孩子的身上。
「孩子是需要一個父親,但是我卻並不需要一個丈夫。你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