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基的回答立刻讓周易直接眯起了眼睛,他的眼睛裡開始流露出危險的光芒。
「洛基,你覺得你還有討價還價的餘地嗎?」
「我知道我沒有什麼討價還價的餘地,但是這就是我的答案。你休想把托爾從我的身邊帶走!」
洛基依舊堅持著自己的回答,她的倔強簡直就讓周易覺得不可思議。因為她現在根本就沒有任何資格來拒絕自己,這種倔強只會給她帶來傷害。而這一點也不像是她的作風。
不過看到了洛基緊抓住托爾披風的手,他就有些瞭然了。如果是出於這種理由,他可以理解,但是卻不能接受。自己女兒的生命重於一切,自然也重於他們之間這種不可告人的感情。他沒有任何理由來遷就他們,尤其還是在這還只是單方面意願的情況下。
言語協商無效的情況下,武力脅迫就已經成為了必然的結果。在這種情況下,周易默默地給琴葛蕾讓了個身位。和他的強迫式武力相比,琴的心靈入侵對於解決這裡的問題顯然更有效一些。
而琴的表現就更加直接了一些,她看著嚴陣以待的洛基和托爾,冷笑一聲就對著他們伸出了手。
無形的心靈之力瞬間就滲透到了托爾的內心深處,而這立刻就讓對托爾做了手腳的洛基產生了感應,她大驚失色,因為琴葛蕾的心靈之力是她從未感覺過的強大,甚至在某種程度上說還超過了心靈寶石的力量。她在托爾心靈深處設下的機關在琴葛蕾的面前幾乎等若無物。而這就意味著她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
「讓她住手,周易。你們不能這麼做!」
她大呼出聲,但是情況已經來不及了。在琴把自己的心靈之力侵入到托爾內心深處的時候,他就已經痛苦地抱住了自己的頭,跪倒在了地上。他被扭曲的認知正在被琴葛蕾糾正回來。換言之,洛基對他心靈上的改造已經開始土崩瓦解。
他開始重新認識自己的身份,自己的立場,以及洛基在他心裡的位置。而這足以讓洛基的內心生出恐懼和憂慮。
她想要阻止琴現在所在的一切,但是在時間上,她已經來不及了。心靈世界裡發生的事情對於現實來說只是一瞬間,在她剛剛準備動手的時候。她就發現,自己的一隻手已經被剛剛還護在自己身前的托爾牢牢地攥了起來。
而接下來,托爾對她所說的一切就讓她徹底地沮喪、絕望了起來。
「夠了,洛基。你做的錯事已經夠多了,停手吧。和我回阿斯嘉德去吧!」
「你叫我停手?」幾乎是在用一種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托爾,洛基簡直無法相信,自己所做的一切就在這短短的剎那須臾中化作了泡影。但是事實就是如此,托爾已經清醒過來了。而且,把她牢牢地控制了起來。
「是的,停手吧。和我一起回去接受父王的審判。這是我對你所能做到的最大的寬容!」
「審判?寬容?對我!」
洛基一字一句的重複著托爾的字眼。對於她來說,這些話簡直就像是剃刀一樣,把自己的內心颳得體無完膚,鮮血淋漓。她開始感到絕望,生出瘋狂。在這個時候,她已經自暴自棄,徹底地把一切都拋在了腦後。
「休想,托爾。沒有人能夠審判我。愚蠢的地球人不行,奧丁也不行。我就是死也不會接受你們所謂的審判的。」
「別再執迷不悟了,洛基。你難道還不明白你到底犯下了多大的錯誤嗎?停手,跟我回去,這才是唯一能夠讓你被原諒的方法。」
洛基的不配合讓剛剛脫出控制的托爾立刻出離地憤怒起來。他狠狠地拉起了洛基的手,讓她臉對臉地看著自己嚴肅的眼睛。然後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語氣對著她大叫了起來。但是,這種勸說起不到任何的作用。尤其是對現在的洛基來說。
「我不需要被任何人原諒,我沒有錯,錯的是這個世界。是這個世界拋棄了我,奪走了我的一切。我只是想要拿回我應該有的東西,這有錯嗎?告訴我,托爾,這有錯嗎?」
目光灼灼地緊盯著托爾,洛基毫不客氣地就控訴了回去。她的眼神就像是一團火焰一樣,刺眼的讓托爾簡直都不敢和她對視。他當然知道洛基說的是什麼意思,但是對於他來說,這只是洛基的任性。
他早已經習慣了包容他的任性,不論他做出了什麼,他都能給自己找到理由去原諒他,因為他認為自己是了解洛基的,了解這個和他生活了數百年的弟弟。但是,今時已非往日。當洛基的身份突然從弟弟變成了妹妹的時候,他卻是發現,自己已經看不清楚她了。
或者說,他從來就沒有看清楚她過。身份的轉化讓他發現了自己對洛基的認識也跟著發生了變化。雖然他被控制住了,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他就沒有那個時候的記憶。事實上恰恰相反,對於那段被控制時的記憶,他還記得格外清晰。也正是因為這段記憶的存在,他才發現了洛基的秘密,發現了她對自己的那種特殊的感情。
這是一種他不知道怎麼回應的感情,他想要拒絕。但是看著這突然變得嬌小,但是卻倔強依舊的妹妹,他卻是怎麼也說不出來拒絕的話語。他想要把這種感情暫時放下,讓洛基接受審判,接受來自他的保護。以防止她因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而被這個世界處以極刑。但是,洛基的拒絕卻打斷了他的所有計劃。
複雜的內部因素和外界因素讓托爾頓時變得煩躁了起來。尤其是當他看到洛基灼灼逼人的目光的時候,這種心理上的不知所措和煩躁更是讓他難以控制自己的行為。他勉強壓下自己的心緒,對著洛基再次問道。
「我再問你一遍,你到底跟不跟我回去。這是你唯一的機會,你難道不明白嗎?」
「不,我絕不回去。我寧願死在米德加爾特人的手裡,也絕對不回去,被那些看不起我的阿斯嘉德人當著我的面嘲諷我的失敗。」
洛基的回答在托爾的意料之外,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他想過洛基的拒絕,但是他沒有想到洛基居然會拒絕的這麼幹脆,不留一點餘地。而這立刻就讓他所有的煩躁都像是火藥一樣,徹底被點燃了起來。在這個時候,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抬起了手,直接一巴掌抽在了洛基的臉上。
「給我閉嘴,你沒有資格拒絕我的安排。你必須要跟我回去接受審判。就算是用綁的,我也一定要把你帶回阿斯嘉德去!」
托爾的一巴掌直接把洛基的嘴角抽出了血來。而感受著自己臉上傳來的火辣辣的痛楚,洛基的眼神也漸漸變得冰冷了起來。她就這麼冷冷地盯著托爾,看到托爾整個人都開始心慌起來。
作為一個戰士,托爾不懼於任何的敵人。但是在洛基的這種眼神下,他卻是感到一種無地自處的恐慌。他想要解釋,但是眼下的情形卻根本不容許他解釋。
洛基做的事情太過分了,根本不是用一般的方法能夠包庇過去的。他只能憑藉阿斯嘉德的律法來維護洛基,來保護她免收地球人的處決。儘管她要被阿斯嘉德囚禁千百年,但是總比丟掉性命要好得多。這是他作為兄長的一片苦心,但是這片苦心卻是根本不能讓外人知道,甚至不能對任何人明說出來。
這種心思,放在以前,洛基甚至都不用花費心力去猜,就能想到個七七八八。但是現在,在她自己身處於局中,在她在已經被一系列的失敗打擊的不再自信的時候,她卻已經開始迷失了起來。
她沒有猜到托爾的一片苦心,她感受到的只有托爾的決絕還有無情。在這些天的相處里,她不相信託爾沒有一點點對於自己的感情的認知。而當托爾以這種方式給予了自己回應之後,她唯一的表現就只有倔強的反抗和空洞冷漠的內心。
作為一個敏感而脆弱的人,驕傲而倔強的神。洛基無論如何都不會屈服的,尤其是在這種特殊的情況之下。
她死死地站在了自己的腳步,僵直了自己的臂膀。然後用仇恨而且冰冷的眼神死死地盯緊了托爾。
「你想讓我回到阿斯嘉德,被永無止境地囚禁下去。我只能告訴你,托爾,你這是在白日做夢。我說過,我不會接受任何的審判的。不論是誰,都沒有資格來審判我。你們以為我就沒有底牌了嗎?你們以為我就只能任憑你們擺布了嗎?那你就太小看我了。我洛基是天生的王,我絕不會對你們屈服的,就算是魚死網破,也不會!」
說道這裡,她就移開了自己的眼睛,盯緊了對面的那兩個危險的存在。
「周易,我已經把你的底細調查的一清二楚。你們如果想讓我接受審判的話,就要小心,你最親密的人會不會遭遇比我更悽慘的事情!」
洛基的這句話一出,托爾立刻就全身的汗毛都豎立了起來。一陣巨大的恐懼突如其來的將他所淹沒,而這所有的原因都是因為洛基的胡話。這些天來,他一直都在洛基左右,怎麼不會知道她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後手存在著。而她居然在這個時候還這麼挑釁周易,這個最不應該挑釁的人,顯然就是已經抱著尋死的心態了。
從剛剛他們的爭辯里,托爾就瞭然了她的心思。那就是她要激怒周易,借他的手了結自己,讓托爾所說的審判徹底變成不可能的事情。而這就是托爾絕對不能接受的事情了。
他剛要呼喊出來,阻止洛基的胡言亂語。但是這個時候,琴葛蕾已經直接動起了手來。一切以周易為中心的琴葛蕾顯然容不得任何對他的挑釁,所以動起手來他自然是沒有任何的拖沓猶豫。
赤紅色的鳳凰之力眨眼飛至,恐怖的能量波動讓托爾立刻為之動容。他看著洛基臉上露出的那種熟悉的陰謀得逞笑容,看著她眼裡的笑意和解脫神色。再也沒有猶豫,一把把她抱進了自己的懷裡,用自己的身軀為她撐起了一道厚實的屏障。
洛基決不能死,他決不能讓洛基就這麼死在自己的眼前。就算是付出自己的生命,他也要保護洛基的周全,這就是這一刻托爾在自己的心裡下定的決意。所以,他沒有絲毫猶豫,把自己的生死置之了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