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保佑美國。林肯決意結束內戰的時候說過這樣的話,羅斯福宣布加入二戰的時候也曾經說過這樣的話,就是布希在發動阿富汗戰爭的時候也同樣說過這樣的話。幾乎可以說,每一任美國總統在做出什麼重大決意的時候,最會的就是把這句話掛在嘴邊。
上帝會不會保佑他們,沒有人知道答案。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當他們做出這樣的決意的時候,幾乎已經註定了,會有成千上萬的人因此而喪命。
沒有人問過那些被他們所認定的犧牲者的意願,他們已經單方面地決定了以他們的生命來換取自己所需要的利益。往昔如是,今日亦如是。所謂的犧牲從來都是從手無寸鐵的平民和無辜者開始的,作為掌權者,他們怎麼都不可能成為犧牲者的一部分。
這是這個世界最為殘酷的真相,從來沒有改變過,甚至不可能發生改變。因為某種程度上來說,人類已經習慣了這一切。
作為底層的無辜平民,所能期望的只有上位者的大發慈悲而已。但是現在,幾乎沒有人會有這樣的想法。除了尼克弗瑞。
這個獨眼的黑臉大漢此刻擺出了一副非常生硬的臉色,即便只是通過全息影像,在場的所有人也能感覺到他此刻的糟糕心情。而當他不顧場合,猛的站立起來的時候,他們更是能感受到現在的他到底是有多麼憤慨。
不過這並不是任由他胡來的地方。不管怎麼說,他還是理事會名義上的下屬。而這就意味著,即便是他,也必須接受他們的命令。
「弗瑞局長,你想要到哪裡去。這可不是你能說走就走的地方!」
「難道我還要在這裡,看著你們發布一個個喪心病狂的命令嗎?饒了我吧,神盾局絕對不會參與到你們的胡作非為中去!」
用背影對著所謂的領導者,尼克弗瑞拒絕的乾脆而且徹底。但是在他話音剛落的時候,就有人直接叫做了他。
「你現在還不能走,弗瑞局長。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距離紐約最近的,擁有核武器打擊能力的機構就是你們神盾局的空天航母了。沒有你的話,我們想要對那些傢伙發動攻擊就需要浪費更多的時間。而現在,時間可容不得浪費!」
「我難道表達的還不夠清楚嗎?我說了,神盾局不會參與到你們的這次行動中的。這是我作為神盾局局長的決意,你們就聽不明白嗎?」
「神盾局可不是你的一言堂,弗瑞局長。你並不能代表神盾局的一切。另外,你真的覺得離開了你,我們就控制不了神盾局了嗎?」
理事會的人顯然已經對尼克弗瑞的不配合有了深深的怨念。在這種關鍵的時候,他們中立刻就有人對著他冷笑著訴說了起來。而聽到了他的話,弗瑞局長僅有的那隻獨眼瞳孔一縮,二話不說就向著會議室的外面跑了過去。
他早已經知道了自己的神盾局裡被理事會安插了一些手腳。但是他沒有想到,他們居然會在這個時候把這根暗線暴露出來。而這個暴露出來的暗線,帶給他的可是巨大的問題。
如果核彈被投了下去,不論結果如何,他的神盾局都將徹底地被劃分到理事會的這一邊來。因為人們只會記住是誰下達了這個命令,而又是誰充當了這個最後的儈子手。沒有人會記得他會是這場決議中的唯一一個反對者。結果決定了一切,而在最沉重的歷史裡面,一切的反對意見都會被徹底地掃進垃圾堆里。
弗瑞已經決定了,不插手到這種事情中來。為的就是一旦結果有其他的什麼異常,他可以從容脫身。因為說真的,他真的不大相信,區區核彈能夠威脅到周易這樣的傢伙。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周易所擁有的力量。黎明騎士、明王,這種種的身份交疊在一起的時候,讓他幾乎超越了每一個人的想像。
有時候他甚至在懷疑,還有什麼是他所做不到的。
但是就是因為這種不確定性,他才從來沒有把自己所掌握的資料遞交上去。這放到了現在,卻是讓他慶幸了起來。因為他在所有人都開始妄想的時候,卻保持一份最基本的清醒。而這種清醒卻是讓他非常乾脆地選擇了置身事外。
不管結果怎麼樣,他都不想摻合到其中去。但是現在,這群混蛋幾乎已經擺明了想要把他拖下水去。
「希爾指揮官,封鎖甲板。禁止所有未經允許的起飛行動!」
「長官,禁止所有起飛命令嗎?」
「只要是沒有經過我同意的,不允許有任何一架飛機離開航母一步,明白嗎?」
弗瑞更進一步地強調著,但是希爾指揮官很快就給了他一個糟糕的答覆。
「抱歉,長官。有兩架未經上報的飛機已經離開了航母。是理事會的命令,我沒有權利阻止他們!」
這句話簡直就讓弗瑞感到了絕望。因為在這個時候,不論他做什麼都已經晚了。情況向著最壞的方向開始發展,對於他來說尤其如此。
而就在他離開了會議之後,理事會裡的人開始發出了竊竊私語般的低笑。有人開始對著皮爾斯抱怨了起來。
「皮爾斯,這個時候暴露我們最重要的暗線是不是有些不太好。你要知道,尼克弗瑞肯定會在這之後徹查他的那些手下。我們的人很可能會暴露在他面前的。」
「放心吧,到了那個時候,他就已經和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人了。就算是被他查出來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不過,僅僅有神盾局那邊的人可不保險。總統閣下,我覺得您這邊也需要加一把力氣才是!」
淡淡的回應了一下,皮爾斯就把自己的視線扭到了總統的身上。而面對著這有些咄咄逼人的目光,總統立刻就有些變了顏色。
「皮爾斯先生,你難道覺得這樣還不夠嗎?我真的不覺得我們有必要向紐約投放這麼多的核武器,就算是本著消滅敵人的思想,這種舉動也太過了一點,不是嗎?」
「也許吧,但是閣下。如果一次不把蛇打死的話,很有可能你就有遭到來自蛇的反噬。那可是足夠致命的事情啊!所以,就算是以防萬一,我覺得也有必要多做一手準備,不是嗎?」
和位高權重的皮爾斯相比,無能的總統怎麼也拿不出相應的氣勢。而已經先天性地低了一頭的他,只能在這個時候對他應承道。
「你說的也有道理,既然這樣的話。我知道了,我會********的。國防部會派遣攜帶核武器的飛機進入到紐約上空,為了以防萬一。」
一切都在按照自己所設想的進行中,而看著這樣的發展,皮爾斯古井無波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些微的笑容。
「很好,為了以防萬一。我們的確需要做更多的準備!」
在這些人的掌控中,人類終於露出了他們最為鋒利的爪牙。而可笑的是,這鋒利的爪牙不僅僅是示向了他們的敵人,更是示向了他們一直以來的保護神。
他們從來都不是什麼溫馴的傢伙。甚至可以說,人類的基因里天生就有叛逆的種子。而在這些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位於人類階層頂端的傢伙身上,這種特徵尤為明顯。他們幾乎不可能接受所謂來自他人的保護,更不可能接受有人能夠凌駕在他們之上。如果有人這麼做的話,那麼與他們而言,就有充足的理由對其做出任何事情。
這是嘲諷,是對周易這樣的人的嘲諷。如果他知道人類中有人打著這樣的算盤的話,說不準他會露出怎麼樣的表情。但是即便是身為神靈的他,也沒有看穿人心,看穿未來的能力。此刻的他還在拼儘自己全力的,為了這個世界的生命而戰鬥著。
滅霸的重擊可以說是越來越沉重,而他所受到的壓力也是越來越大。而和他巨大的明王之軀相比,最先承受不了的是他腳下的那塊大地。
立於大地之上,就免不了要和大地相互承受彼此的力量。明王之軀近乎金剛不壞,但是他腳下的這片大地,這塊得天獨厚的土地卻沒有這樣的能力。當周易忍不住將自己所承受的力量渲泄一部分到大地的時候。整塊大地都開始發出近乎哀鳴一樣的聲音。
就像是被無數倍放大的骨骼斷裂的聲響,在這樣響動中,整個曼哈頓都開始顫抖著,做起了高低起伏的不規則運動。土地成板塊成板塊地傾覆著,高樓大廈一個接著一個在這種震顫中坍塌著。地平線在下降,而洶湧的海水則在這個時候如同剛剛釋放出籠的怪獸一樣,向著這個已經破碎不堪的城市就狂奔而來。
這可以說成是末日,因為不可能有什麼會比現在更糟。對於這個城市來說,它已經走到了盡頭。就算是周易和琴格蕾在這個時候都沒有更多的辦法,因為他們全部的力量都用在了其他的地方。
保護住那些普通的平民,讓他們在這種的災難中還能活下去就已經是琴格蕾全力施為的結果了。而周易,更是在超負荷的運作著。
如果不是他承受了絕大部分的力量,情況絕對要遠比現在來的糟糕的多。而最糟糕的事情是,所有的壞事都在這個時候一個接著一個地出現了。
當轟隆隆的戰機劃破天空的時候,每個人都迎來了最難以承受的打擊。因為在這些人的視線中,一道道帶著奪目尾焰的飛彈毫不留情地向著這個城市轟擊而來。當最奪目的光耀伴隨著沖天的蘑菇雲綻放在這個世界上的時候,對於這裡的很多人來說,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他們知道,自己已經被拋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