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爾的話讓周易停頓了下來,也讓他身後狼狽不堪的洛基震驚莫名地看著他。沒有人想到他會有這樣的決意,更沒有人想得到他能為了一個一直想要謀害自己的兄弟做到這種程度。
而在他做出了這樣的決意之後,受到衝擊最大的也就是洛基。他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心酸、恥辱還有一種無法言敘的複雜感情。這種複雜的心情讓他脆弱的自尊再次飽受摧殘。
於是他忍不住大吼了起來。
「夠了,托爾。我不需要你為我付出任何代價,你對我沒有責任、也沒有義務。我犯下的錯誤,必須由我,也只有由我來承擔!」
他這麼說著,已經是完全不顧其他的什麼,直接就是手腳並用地爬著越過了托爾,向著周易沖了過去。他很確定,一旦自己衝到了那裡,那個憤怒的米德加爾特的神靈絕對會立刻致自己於死地。不會再有第二種可能。
但是還沒有等他衝過去,托爾已經一手拉住了他的腳踝,然後一把把他拖拽了回去。和托爾這種經常玩錘子的力量型神明相比,洛基的纖細身材根本沒有任何的反抗力量。
連一絲絲反抗的餘地都沒有,洛基就被托爾一把拽到了自己的身邊,然後直接就是一記重拳落在了他陰秀的臉龐上。
這一拳打得很重,幾乎是立刻就把洛基打懵了。以至於他挺著自己浮腫的臉龐,滿臉不可置信地看著托爾,卻怎麼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倒是托爾,這個時候反而是顛倒了角色一樣對他怒罵道。
「你給我閉嘴,愚蠢的傢伙。現在的你沒有任何發言的權利。你全部都要聽我的,明白嗎?」
這種似乎被完全主宰了的情勢讓洛基的心中頓時生出了無限地憤慨。他下意識地想要反抗,但是在看到了托爾那滿臉的怒色和嚴肅之後,他卻怎麼也開不了這個口。
一種莫名奇妙的畏懼滋生在了他的心頭,讓他根本沒有任何的勇氣和這個時候的托爾做對。
然後就是非常出乎人意料的,在這種情況下,洛基意外地沉默了下來。他似乎接受了托爾的安排,並且臣服在了他的鐵拳之下。
說真的,作為一個哥哥,能為自己的弟弟做到這種程度。托爾已經是仁至義盡,沒有任何人能在苛責他什麼了。
而對於托爾直接拿出了自己生命作為代價的懇求,周易則是瞬間猶豫了。
對於托爾這個人,周易的感官其實還不錯。雖然這個傢伙是個肌肉發達幾乎長到了腦子裡的傢伙,做事衝動、莽撞,意氣十足,但是你不得不承認這個傢伙的為人還是不錯的。
他是一個敢作敢當的傢伙,是一個能夠為了心裡的正義奮戰的傢伙。和他那個居心叵測,滿肚子陰謀詭計,雙手沾滿無辜者鮮血的兄弟相比。托爾幾乎能稱得上是一個完人。
而就是這樣的人,說願意以自己的生命來償還他弟弟所犯下的罪惡的時候。周易立刻就難以抉擇了起來。
他想現在就審判洛基,讓他為自己所犯下的罪惡贖罪。但是他卻不可能因為要審判洛基連帶著把托爾一塊打死在這裡。那樣實在是沒有任何的道理可言。
所以他只能對著托爾這樣問道。
「你確定你要為他做到這種程度?你要知道你把他當做自己的兄弟,但是他卻已經不止第一次想要置你於死地了。」
「我知道,但是這是我身為兄長的責任。哥哥包庇自己的弟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所以不論你有多大的火氣,都衝著我來吧。我會統統替他承受下來的,絕不會有任何的怨言!」
話都說到了這種程度,周易只能做出決斷。而他的決斷是飛起一腳,直接踢到了托爾的身上。
他的力量用的並不大,但是卻已經足夠讓托爾好看。只是一瞬間,托爾連同他身下的洛基都變成了滾地的葫蘆,如同一道颶風一樣直接順著橋面,直接從彩虹橋上滾了下去。
這種情形非常狼狽,但是卻絕對不致命。不論是對托爾還是對洛基都是如此。
周易畢竟也是一個哥哥,他明白所有有責任感的哥哥的感受。所以他也很明白托爾做出的這種選擇的原因。出自於一個哥哥的考慮,他已經想要成全托爾了。
但是這種決意並不容易做出來,所以他給了他們這樣的一踢。這是輕微的代價,同時也是讓托爾記住他今天所做的這個決斷所付出的代價。
當然,這種輕微的代價是絕對不夠的。所以他看著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的托爾,冷著臉說道。
「給我記住一件事情。這件事情是不可能這麼容易被終結掉的。既然你想替他承擔一切,那麼你就必須要為那個被毀掉的世界付出足夠多的代價。而這個代價,以你現在承受地來說,遠遠不夠!」
「我知道,我知道。我會代替他付出代價的。不論是對約頓海姆還是對米德加爾特,我都會付出足夠的補償的。」拉扯著自己重傷在地的弟弟,托爾誠心誠意地對著周易感謝道。「謝謝你的不殺之恩,英雄。我會永遠對你今天的仁慈銘記在心的。這是我欠你的,但凡有你需要我的地方,我都會在所不辭。」
「不會有那麼一天的。」留下了這麼一句話,周易把自己的視線放到了站在彩虹橋上的海姆達爾身上。
他向著海姆達爾走了過去,同時還順手拿起了洛基掉落在地上的遠古寒冬寶匣。雖然他並不知道這個東西到底是什麼,但是上面散發著的能讓他感受到森寒的冰冷,就已經證明了這是一件難得的寶物。
而且這個寶物還是從洛基的身上掉落下來的。他完全可以把這個東西當做是自己的戰利品。
在海姆達爾有些抽搐的眼神中,把遠古寒冬寶匣這個本來屬於奧丁收藏的神物放到了自己開闢出來的虛空里。然後周易挑了挑自己的眉毛,對著他說道。
「我需要你控制這個東西,把所有的人類送回到地球上去。能做到嗎?」
如果是一般人這麼問,海姆達爾絕對不會給他什麼好臉色。他在仙宮的地位並不一般,位列於十二柱正神的他嚴格來說只需要聽從奧丁一個人的命令。即便是托爾他們,也不能用這樣的語氣來對他說話。
但是,在周易的面前。海姆達爾卻是完全硬氣不起來。
他可是很清楚眼前這個來自米德加爾特的神靈到底有多麼的強大。那是一種完全無法對抗的存在,不僅僅是他,就是整個阿斯嘉德的神靈累加起來,也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除非奧丁能夠身披毀滅者,這才有和他一戰的可能。但是現在的問題是,毀滅者已經徹底地毀在了托爾的雷神之錘下。它什麼時候才能被修復,這還是一個沒有答案的問題。
而在這之前,周易在阿斯嘉德,完全就是近乎無敵的存在。
作為阿斯嘉德的主神,海姆達爾也代表著阿斯嘉德的利益。在這個時候,他沒有任何的和周易交惡的想法,不論是為了他自己還是為了阿斯嘉德。所以他幾乎是恭謹的,立刻就回答了周易的問題。
「彩虹橋已經在我的掌控之中。很快我就能完成對它的修復。只要虛空能夠穩定下來,我立刻就能把這些米德加爾特人送回他們的世界。」
「很好,我希望你能儘快!」這樣念叨了一句,周易看了一眼被自己從另一個世界搬運到了這裡的島嶼。它雖然已經穩定了下來,但是上面所受到的破壞卻是實打實的。這些破壞的痕跡,讓它根本沒有任何讓生命居住在上面的可能性。
想了一下,周易就和海姆達爾商量到。
「那個島上有很多的無辜者,不僅僅是地球上的人類,還有冰霜世界僅存下來的生命。如果可以的話,給他們一些援助好嗎?他們需要休息還有食物。至於那些冰霜世界的人,可能還需要一個能夠生活下去的地方。」
「這?」看著熙熙攘攘、密密麻麻,得脫大難的凡人生靈們。海姆達爾露出了為難的神色。
讓如此多的凡人以及冰霜巨人進入到阿斯嘉德真正的國土上,這已經不是他能決定的事情了。那些凡人生靈還好說,但是冰霜巨人還有那些約頓海姆上的危險生物可不是什麼能夠一言決定的問題。
一旦在放置問題上稍有差錯,很可能就會釀成非常嚴重的後果。而這個後果,絕對是海姆達爾這個守門人承受不起的。
海姆達爾的猶豫被周易收入了眼中。他嘆了口氣,準備再商量一下。而就在他準備說出口的時候,一個聲音傳了過來。
「沒有問題,我已經讓侍衛們駕著神船去營救這些凡人,還有從約頓海姆來的難民。我可以以我的名義保證,他們會在這裡得到充足的休息和美味的食物。至於那些約頓海姆的人,也可以在我的國土上暫居一塊土地,開闢成他們的家園。只要他們願意服從我的統治。」
說話的是一個看起來雖然蒼老,但是卻依舊強健高大,充滿著力量感的老人。他的鬚髮皆白,長長的眉毛和鬍鬚覆蓋了他堅毅的面孔,但是卻遮掩不住他異常醒目的獨眼。他戴著一個純金的眼罩。這個眼罩在他的臉上顯然至極。
而他的身下則跨騎著一匹高大但是卻很奇怪的駿馬。這匹純黑的駿馬有著八隻蹄子,它憑空的踩踏在虛空之中,每次踱步都有風聲響起。顯然是這是一隻具有超凡力量的神獸。
而看到這匹馬,周易立刻就想到了神話里的存在。能夠行空渡海,比風還快的八足天馬斯雷普尼爾,在北歐的神話里可是眾神之父奧丁的專屬坐騎。它既然出現在了眼前,那麼騎在它身上的那個老人的身份也就可以呼之欲出了。
眾神之父,托爾以及洛基的父親,阿斯嘉德的神王——奧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