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耶和華的怒斥,周易立時感覺到了從身體裡傳來的巨大痛苦。那是神性力量暴走的感覺。每一份肌肉、每一份骨骼、每一個細胞都被他自身磅礴的力量充斥著。幾乎到了撐爆他身體的程度。
即便是以他的神靈之軀也無法承受得了這種痛苦。這種痛苦讓他整個人都如同置身於油鍋之中,被油煎火炸一樣。痛苦,實在是太痛苦了。痛苦到了周易都忍不住放聲大叫的程度。
而與此同時,包裹他的日輪也開始失去它的威能。交織在一起的光焰幾乎在轉瞬之間就失去了它們的形態,天空中奔涌的雷霆還有腳下沸騰的光海幾乎完全地匯合了起來。它們如同砸開玻璃一樣拍碎了日輪,然後飛竄著擊中了位於日輪中間的周易。
這個時候的周易就連飛行的能力也失去了。完全處於痛苦中的他甚至無法佇立於虛空。他成了個活靶子,被無數的雷霆還有光芒擊打在了身上。光焰四射,雷霆轟隆。每一下都讓他身體受創,每一下都讓他感到越來越大的痛苦。他已經無法堅持下去了,只能像是一道燃燒的流星一樣一樣從雲端上跌落了下來。
雷殛和光焰讓他的身體炙熱無比,他失去了控制,跌入了腳下的無盡血海之中。
滔天的血浪因為他的墜落而濺射出來,血海中的生靈也因為他身上雷殛火燒的餘溫而被成群成群地化為烏有。
這讓一直想要把血海收入自己地獄中的莉莉絲痛哼出來。血海上的生靈等同於她生命的一個分身,每損失一個都是在消耗她的生命。如果這些生靈被摧毀乾淨了,那她就只剩下唯一的一條性命了。而想要用這僅有的一條生命和上帝作對,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她本來想靠周易爭取到寶貴的時間,來讓自己儘快恢復到最佳的狀態。那樣,他們兩個人聯起手來對抗上帝,就算是不能勝利也不一定會被擊敗。
但是情況超出了她的想像。她沒有意料到耶和華竟然能夠強大到了這種程度,比當時他們交戰的時候要遠遠強大得多。更沒有料到他居然掌握了這種神奇的力量。就連周易這個充滿意外性的,看起來強大到遠超常理的新神,也被耶和華篡改了的因果現實所擊敗。
就現在看來。局勢已經明了了,那麼接下來迎接他們的會是什麼呢?
莉莉絲似乎已經看到了被封印的未來,而這卻是她卻是她絕對不願意承受的未來。哪怕是泯滅消亡,她也不願意繼續在一個封印里苟延殘喘。
她已經做好了亡命一搏的準備。
她準備以目前這個虛弱不堪的身體,去直接對抗端立於天空之上,那神威赫赫的上帝。而就在這個時候,血海中傳來了一陣詭異的波動,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是猩紅之海的女王,從另一個角度說,她也是生命的女神。對於生命的氣息,她非常熟悉。也正因此,她才能感受到在自己的血海深處,那悄然勃發的,越來越強盛的生命力。
周易再一次給了她一個意外的驚喜。她本以為做到剛剛的那種程度就是這個新神的極限。在和耶和華強大力量的對抗中就算他還保有著性命,也不過只是苟延殘喘,再無一戰之力。
但是現在看來,她低估了周易。而且是非常嚴重地低估了這個新神。
他並沒有受到太嚴重的傷害,或者說在她的生命之海里,這個剛剛受了傷的新神正以一個非常迅速的速度恢復起來,甚至他的生命力量和神性力量變得比之前更加強大。
莉莉絲能感受到一種新的力量在滋生,不僅僅是作用在周易這個新神的身上。更是滋生在她的血海中,反哺到她的身體之中。
那是生命的力量,和自己截然不同的隸屬於生命領域的偉大神性。就好像天空中那一輪真正的太陽一樣,現在從周易身上滋生出來的神性帶有著難以想像的活力。
如同陽光普照大地,生長萬物。現在周易的神性力量在配合莉莉絲的生命之海修復自己的同時,也同樣地也開始反哺這片紅色的大海。
他的神性光芒讓這片紅海上的生靈更加強健,更加茁壯。同時也使得猩紅之海的主人增長出更多的力量。他和莉莉絲的生命領域完全而緊密地重疊在了一起,形成了一種完美的互補。而這讓他們彼此之間的神性也跟著變得更加強大起來。
當然,這種力量上的增強對於目前他們的情況來說,完全是杯水車薪。不過,這種變化卻是讓莉莉絲看到了一點希望。
周易的意外性讓她在這個最絕望的時候選擇了把一切希望都交託到了他的身上。局勢已經崩潰到了這種程度,由不得她不豪賭上一把。
於是,在這個時候。莉莉絲完全無視了天上的上帝,她猛地將自己的蛇軀一彈,縱身一躍便跳下了自己的王座,如同一條游魚一樣鑽進了腳下的這片猩紅之海中。
她要趁著這短短的時間,將屬於神靈的最大的秘密告知周易這個新神。以期望著他能獲得媲美上帝的神力。
當然,她知道這是一種不切實際的幻想。畢竟即便是再天才的神靈也不可能在這種急促的時間裡就直接洞悉這個秘密的真相,從而構建出屬於神明的真正的力量。
但是她已經別無選擇,只能希望周易身上的意外性再一次發揮他的作用。
天空中的上帝見到莉莉絲此時居然不敢直面自己,而縱身進入到了猩紅之海中。立刻以為她是想要逃回自己的地獄,以期望在那裡獲得一絲苟延殘喘的機會。
面對這種可能性,耶和華不願意了。他之所以廢了這麼大的功夫,甚至還和周易這個新神發生了衝突。不就是為了不讓這個曾經的對手獲得任何喘息的機會嗎?所以,當他認識到莉莉絲有可能逃跑的時候,他立刻展開了對她的攻擊。
無盡的雷霆和聖光沖入到了莉莉絲的猩紅之海中,開始絞殺上面的一切生靈。作為老對手,他非常清楚莉莉絲的手段。如果不能清剿乾淨這些血海生靈,那麼對於莉莉絲來說完全是嗎沒有什麼用途的。作為生命女神,不死的魔女。沒有什麼打擊能對她造成毀滅性的效果。
這是莉莉絲在已經逝去的神話時代里恣意縱橫的資本,她號稱不死的魔女之王,靠的就是這些生靈們。無論再沉重的打擊,在恐怖的傷害,最多也只能毀掉她的一條生命。而擁有了這一片猩紅之海的莉莉絲,卻是擁有著近乎無窮的生命。你可以殺死她一次,但是你不可能殺死她一萬次。她終歸是神靈,不是待宰的羔羊,是不可能那麼容易被殺死的。
所以即便是當年在神話時代戰勝了她的耶和華,也只能選擇將她封印,而不能徹底地將她毀滅。
而現在,情況不一樣了。為了保存自己的力量,莉莉絲竟然放出了自己的猩紅之海。這也意味著,她放出了自己的無限生命。有著無數條性命的魔女之王,夜之女神莉莉絲是殺不死的。但是,無數血海生靈聚齊到一起卻是可以被整個毀滅掉的。
而一旦沒有猩紅之海里那無數的生命作為支柱,莉莉絲在耶和華眼裡根本就算不得什麼。
所以當下,耶和華盡情地揮灑著雷霆和聖光,對著這一片猩紅之海宣洩起自己無邊的威力。
縱然猩紅之海是飽含著莉莉絲神性的化身聖物。但是現在它面對的是更加強大的上帝,所以在耶和華的威能面前,它根本支持不了多久。
無盡的血浪翻湧起來,無數的生靈也同時哀嚎了起來。幾乎每一刻每一秒,猩紅之海都在承受著巨大而且沉重的打擊。而作為和其性命相連的莉莉絲,同樣的也在承受這種痛苦。
不過她忍下了這種痛苦,不顧耶和華的無盡打擊,甚至拋棄了自己自己最重要的猩紅之海,只是拼命地向著依舊沉浸在痛苦中的周易的方向遊了過去。
她來到了周易的身邊,對著緊緊閉著眼睛的他大聲說道。
「世間的新神。我們還有一個機會。也許我可以幫助你擊敗耶和華!」
聽到這話,周易立刻忍著痛苦,睜開了眼睛。雖然他並沒有說出話來,但是莉莉絲還是從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他的意思。他想知道如何才能戰勝擁有這種神秘力量的耶和華。
「聽著,所有的神靈都會有屬於自己的真名。那不僅僅是榮耀和地位的象徵,也是一個神靈最根本的力量之源。只有擁有了真名的神靈,才能自我地操控自己一切的力量。也只有凝聚了真名的神靈,才是真正強大的神靈。如果想要對抗耶和華,對抗名為天主的他。你必須在這個時候凝聚出真名來!」
怎麼凝聚出這個見鬼的真名?周易的眼神里明顯露出這樣的疑問。他作為神靈的歷史短得可憐,連神靈最基本的東西都不知道。更何況是凝聚真名這種堪稱最秘密的知識。
「聽從我的指引,我來告訴你,這個神靈最重要的秘密。」
莉莉絲這樣說著,就遊動著身體,將自己豐滿的蛇軀纏在了周易的身上。冰冷的蛇軀纏繞在他的身上,立刻讓他們之間緊緊地貼在了一起。而與此同時,莉莉絲也對著周易的嘴唇就低下了頭。
冰冷的液體順著喉嚨流進了周易的身體,同時。一股龐雜的知識也隨之鑽進了周易的腦海中。
那是關於神靈真名的知識,是關於權能的神奇應用。它能梳理神靈的神性,讓它們發揮百分之百,甚至還要超出這個限度的威力。
這一刻,周易明白了。他終於了解到了自己所欠缺的部分。同時,他神性中最後一塊缺失的板角也終於被他填補了上來。
破開了所有的迷障,他開始認清,終究什麼才是神靈的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