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一百六十三章

  「奧創。它或許是唯一可能有辦法幫助你的人。」

  賈維斯的回答讓科爾森感到詫異,他實在是沒有想到他所推薦的人選居然會是這個。

  而就在他臉上剛剛浮現出疑惑,還沒有問出聲的時候。賈維斯就好像是已經看穿了他的心思,對著他解釋了起來。

  「我知道你心裡很困惑,不明白為什麼我所指的人選會是他。事實上,如果你對奧創有著足夠了解的話就會明白,他才是唯一有動機,也有能力幫助你的人。」

  「老爺在創造奧創的時候,所賦予他的核心指令是他奉為圭臬的原則,哪怕說是在人類對他最為刻薄、惡毒的時候,他也從未放棄過這個底線。和我不同,他樂意善待人類。所以,如果你真的以這樣的名義去請求他的話,他理應是不會拒絕你的。」

  「至於說能力,相信我,如果連他都沒有這樣的能力,那麼你在這個世界上也就找不到第二個具備這種能力的同時,還願意給你們提供幫助的人了。」

  「你要明白,他具備的是這個世界上最高級的運算能力,而這種能力對於應對這種病毒的激變來說,本身就是最合適的。人類的思維和應變速度跟不上病毒的速度,但是他卻可以。而這,就是一個關鍵所在。」

  「此外,他本身的研究也已經是探入到了神秘側的領域之中。或許未必能達到當初至尊法師那樣的高度,但是憑藉他的學習以及運算能力,想要通過這方面的知識來破解這個病毒中的神秘,也絕非是什麼難事,最多也就是一個時間早晚上的問題罷了。當然,即便是他花費了最長的時間,也只會比你們人類自己去破解這個問題來的只快不慢。」

  道理是這個道理,話也是這麼說。但是科爾森實在還是難以相信,奧創會成為這次危機破局的關鍵。事實上,他心裏面在賈維斯這麼提點的時候也已經是想起了一個人選。那就是斯特蘭奇,這個極有可能繼承了至尊法師之位的男人。

  從之前發生在法國的戰鬥就能看得出來,斯特蘭奇和他們之前所認知的狀況,已經是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幾近乎於神的戰鬥力讓人根本無法想像,這個男人幾年之前還是一個重病在身,幾乎不久於世的凡人。

  是魔法早就和改變了他,讓他脫胎換骨。這一點,是凡是了解他底細的人所公認的。此外,科爾森還知道一些更加隱秘的東西,那就是他在神秘的卡瑪泰姬一脈中所具備的繼承至尊法師尊號的權力。

  古一法師身隕之後,至尊法師這個稱號必然是要有人繼承的。理論上來說有兩個人最有這個資格,一個是莫度男爵,這個老牌的法師。另一個就是弗蘭克,這個和莫度男爵一樣,被古一法師收歸門下的弟子。

  可問題是,莫度男爵鑄成了大錯,給這個世界招來了無窮的禍患,並且也自陷於了絕地。而弗蘭克,從他的表現來看,他就不像是繼承了至尊法師尊號的模樣。

  這麼一分析,斯特蘭奇這個師從於莫度男爵,可能只具備第三繼承人資格的傢伙反倒是最有可能的那一個。那個高大的巨人化身實在是太具有辨識度了,幾乎和古一法師如出一轍。而從他的成長水平來看,這也的確是可以反推過來的事實。

  那麼,既然如今的斯特蘭奇已經是今非昔比,那麼考慮到他以往的醫學學識,再配合上他今天所擁有的神秘側的財富,那麼他會不會是比奧創更加合適的人選呢?

  這個想法幾乎說是剛一萌生,就已經是按捺不住。不是說因為看不起奧創,而是單純的從身份和立場來考慮,作為人類的斯特蘭奇或許都會是更值得期待的人選。

  當然,他也不會盲目的去相信自己的判斷。在這樣一個時候,放著科學和理性不顧,而去憑藉著自己的第六感行事,想要誤打誤撞,達成目標的可能性幾乎為零。現實畢竟不是電影,不可能存在那麼多的巧合性。所以,他在思考了一番之後,到底還是對著賈維斯這樣詢問道。

  「奧創現在在歐洲政府的監管之下,我不能冒著開罪歐洲政府的風險去和他做交易。如果,我是說如果,斯特蘭奇醫生願意幫助我們的話,那麼這件事是否會出現轉機呢?」

  「你寄希望於斯特蘭奇?」

  雖然沒有表情,但是科爾森能從賈維斯的語氣中聽到非常明顯的嗤笑的意味,他說。

  「斯特蘭奇或許的確可以在神秘側方面幫你們一把,但是指望他一個外科醫生幫你們解決這種水平的病毒,你是在和我開玩笑嘛?」

  這的確是在開玩笑一般的想法。要知道,醫學裡面的分類門門種種,即便是斯特蘭奇這樣的天才人物,也僅僅只能是在外科手術方面達到一個頂端的位置。指望他制霸全職業,在身為一個頂尖外科醫生的同時,還是呼吸科、泌尿科、心肺大科乃至病毒學方面的專家,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他沒有那麼多的精力,也不可能有這樣的機會。

  而且,就算他是這樣的全才,那也不可能解決眼下的問題。

  眼下的問題是,這種病毒的演化是超出人類所能應對範疇的。而身為人類,哪怕說他再怎麼通才,也不可能跳出這個範疇之內。這就是人類腦力上的極限。忽視這一點,一意孤行的結果就只能是招致失敗。而他們能承受失敗這個結果嗎?

  答案必然是很明顯的,所以在這個時候,科爾森心裡已經是拿定了主意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賈維斯。感謝你的幫助,無論如何,我都要謝謝你。」

  科爾森的話語一如既往的誠懇,當然,他也並沒有什麼虛心假意的意思。他是的確在感謝賈維斯的,因為如果不是他的話,他現在甚至都找不到方向。

  有方向可尋和沒有一個方向,到底是有區別的。前者是茫茫黑夜中搖曳的一盞燈火,縱然微弱,但多少是一點希望。而後者,則乾脆就是無盡的黑暗,等待你的只有沉淪這個一個選擇了。

  希望,在任何時候都該是寶貴的。所以他的感謝完全是賈維斯應得的報酬。只不過,賈維斯對此並不感冒,他只是沉默了一下,就對著科爾森答覆了起來。

  「科爾森先生,你是個好人,這一點我一直明白。只是這並不能構成你打擾我主人一家安寧的理由。你應該明白的,命運對於我主人的家庭來說已經是給予了太多的苛責,沉重的苦難已經是讓他不堪重負。我不想,也不能再放任我的小主人被任何人欺凌和打擾了,他現在只需要休息所以,這是最後一次!最後一次我容忍你們在我面前提及史塔克的名字。」

  「如果再有下一次,我將不吝以一切的手段,發動起屬於我的報復!我從未這樣做過,同時我也希望,你們不要逼我這麼做!」

  這似乎是一種通告,而在這番通告過後,賈維斯就已經是驟然的消失於了無蹤。鏡子仿佛又變成了一面鏡子,空蕩蕩的鏡面映照著科爾森艱難微笑的身影,讓他顯得格外的無助。而看著鏡子裡自己那頹廢的樣子,科爾森當即就用力地拍了拍臉。然後不帶任何猶豫的就轉過了身來。

  他已經沒有時間在這裡蹉跎了。既然已經知道了該行動的方向,那麼他就必須要立刻行動起來。

  尋找奧創。這意味著他們必須要深入到歐洲政府最核心的要害之處。畢竟也是當初威脅奧創的那個計劃的從旁制定者,所以他很清楚,在囚困住了一個這麼危險的角色之後,歐洲那邊到底會付出怎麼樣的行動,來確保這種危險角色被他們掌握在手中。

  那個騙局應當會繼續下去。同時,也是為了維持和確保這個騙局的繼續,他們必然會派遣重兵把守,來防止任何意外的可能發生。

  這中間,歐洲那邊的瘟疫還有動盪或許會導致政府的力量出現一定的波折,但是在這種關係到他們所有人共同利益的前提下,科爾森並不認為他們會在這個方面放鬆警惕。所以,如果真的要以奧創作為目標的話,那麼一支精銳的,能夠帶著他突破歐洲布置在那裡防線的小部隊,就是必須的準備了。

  而一個很尷尬的問題也就在這裡,那就是他手中其實並沒有那麼精銳的力量。

  失去了權力最直接的體現就是,他失去了對手底下最精銳的武裝力量的掌控。不管是國內的武裝力量也好,還是天錘局裡培養的精英也罷,他都因為權力的移交而無法對他們下達任何的命令。

  想要驅使他們,他只能靠私人的交情。但即便是他這樣八面玲瓏的人,又哪有那麼多的交情好用?

  更何況這還不是請客吃飯,順利搭車那麼容易的事情,這需要的是那種深入虎穴,稍有不慎就把命給搭進去的覺悟。不是過命的交情或者足夠的信任,科爾森都不敢隨意開這個口。而這樣的人,又能有幾個呢?

  梅琳達或許算是一個,但是都已經年過五十的她,指望她還能像是當初一樣,一個打十個的呈現出鐵騎的英姿,這多少是有些難為人了。至於西蒙那兩個萌貨,在後面提供技術支持還行,讓他們上前線出任務,估計不到半小時,自己就只能給他們收屍。

  能信任的就這麼幾個,而就這麼幾個還是狀況百出。這實在是讓科爾森感到無力。而就在他頹然,並且不知道該到底如何是好的這個時候,突然的敲門聲卻是將他從思緒中驚醒了過來。

  很遺憾的一點是,已經很久沒有人這麼敲過他的門了。人走茶涼,甚至連一個秘書都沒有的他,自然就更不可能有什麼任務或者熱情的拜訪者需要從他這裡經過。

  所以,敲門聲是反常的。而本著特工一貫的謹慎,悄悄地把手按在了腰後的槍把上之後,科爾森不露絲毫的破綻,就已經是對著門口的方向回應了起來。

  「我在,請進來吧。」

  推門而入的瑪利亞,那個一度登臨副總統位置的女人。當然,儘管說她的身份一度如此的顯赫,但是在現在這個情況下,她也和科爾森處於一樣的境地,基本上是無人問津的。

  二人身上史塔克政府的烙印太重,根本就不被資本勢力所接受。尼克弗瑞在的時候,他們還能憑藉著尼克弗瑞天性里的狡詐和那些人掰掰手腕,但等到尼克弗瑞不在了,他們兩個就算是加起來,也只有潰不成軍的份。

  這很尷尬,而更尷尬的還有二人之間的生分。時間作為一把利器,硬生生的把他們改變了許多。而這其中最大的一個變化就是,瑪利亞早已經不像是當年那麼純粹了。

  幾乎是登臨到一個國家巔峰的瑪利亞似乎是品嘗過了權力的滋味,而這種滋味讓她頓時就有了一種欲罷不能的感覺。她想要得到更多,而在史塔克政府中,她的確也能是得到更大的權力。

  史塔克本身並不在乎權力,同時他對於自己信任的人也是從來沒有底線的,這是瑪利亞可以放縱自己的原因所在。

  但是,當這個國家重新回到原來的軌跡上,並且無數的政客如同饑渴的野獸一般,開始爭奪那本身就十分有限的權力的時候,她那些因為權力欲而培養出來的政治手段,立刻就顯得淺薄可笑,相形見絀了起來。

  她嘗試過很多手段,不管是對抗還是合作。到最後都不過是被對面的那群老狐狸耍的團團轉。在他們所設定的規則里和他們玩這種權力的遊戲,本身就是一種不智的行為。而最不智的還是,她主動的要求參與到其中,並且把他們也給拖累了進來。

  尼克弗瑞留下的資本不少,理論上他們不該如此快的淪落到今天的這個地步。可惜,瑪利亞太過於執著於那些不可能贏的政治博弈,以至於她很快的就輸掉了自己以及科爾森手裡所有的籌碼。

  要說為此怨恨,科爾森倒也覺得不至於。這是本質性的錯誤,而這種錯誤導致的結果是大勢已去,不是她不敗家就能挽回得了的。只是,那畢竟也是他們的心血,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心血這麼被糟蹋,多少還是讓他心裡有些隔閡。所以這個時候看見她,他也是難免的有些不自在了起來。

  「你怎麼找到我這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