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一百三十七章

  固有的事例告訴那些普通人。如果你沒有辦法避開一場由超能力者所捲起的事件的時候,那麼抱住衝突中正義一方的大腿,或許是你保命的最好途徑。

  不管是出於憐憫也好,出於責任心也罷,只要有一方願意稍微看顧他們一下,那麼他們的性命就多少是有了個保障。當然,這保障聊勝於無,但是不管怎麼說,有這麼一重保障總是要比沒有的好。

  想法絕對是好的,甚至可以說是聰明人的不二選擇。可問題是,他們選錯了對象,阿萊克西亞可不會像是她外貌所表現的那樣,充滿了正義。以顏值作為選擇依據的顏值黨們無疑是算錯了這一點,所以這個時候,他們也是立刻迎來了阿萊克西亞的無情打擊。

  「給我滾開,你們這些下賤的爬蟲!」

  她隨意的揮動著手臂,帶起的烈風像是鋒利的刀劍一樣,直接就把離他最近的幾個人給砍成了碎片。這擺明了她的態度,她對於這種普通人,向來是如同俯視低級生物一般的對他們予以蔑視。

  尋常的時候到還無所謂,比方說螞蟻從你的身上爬過,你甚至都不會有什麼感覺一樣。但是現在這個時候,剛剛遭受過襲擊的她精神明顯緊繃,而這些來自於普通人的干擾也立刻就變得像是蚊蠅在你耳邊嗡嗡作響一樣,讓人難以忍受了起來。

  對於這些難以忍受的事項,她可不會有半分的寬容。而也就是如此酷烈的表現,使得周圍人在驚慌不已的同時,也是紛紛的開始後撤自保了起來。

  前人的慘況擺在那裡,他們可不想就這麼重蹈上覆轍。只是往後的情況也因為這邊的變化變得越發的混亂,而他們這個時候即便是想逃,怕也是有些來不及的了。

  心裡後悔?這是必然的。從現在的情況看來,不管之前的混亂有多麼嚴重,從那裡面殺出重圍的可能性也要比眼下面對這種女魔頭的機率要大多。只是,世界上到底沒有後悔藥可吃,錯過了就是錯過了。而想要應對眼下的局面,他們顯然還是要另想辦法的才行。

  好在這裡是法國,而他們法國人有一項傳統的技能。雖然說用在這裡有些不合時宜,但是眼下他們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了不是嗎?

  「等等,別殺我們,我們投降!」

  標準的投降姿勢,在阿萊克西亞再度抬手之前就已經是紛紛上演。法國人在這種時候表現出前所未有的高效率,就好像是某個不知名的法國人所說的那樣,只要我投降的夠快,敵人就打不到我一樣。他們的反應讓阿萊克西亞一時間都有些遲疑。

  大腦里有些混沌,因為她一時間都沒有搞清楚情況。而在她弄清楚這些法國人到底在耍著什麼把戲之後,一種被戲耍的羞惱立刻就湧上了她的心頭來。

  這是把她當做白痴了,認為自己只要上演這樣一出投降的戲碼,就能安然無恙?如果他們真的是這樣想,阿萊克西亞真的一點也不介意,現在就給他們一點教訓。

  剛剛緩過勁來的她本身就是在氣頭上,所以當然也是沒有什麼猶豫的,她就對著這些投降飛快的法國人再度出手了起來。

  不出意外的話,這些人的下場是註定的。但是好歹現場也是有正派人士在的,比方說,斯特蘭奇。在眼睜睜地看著阿萊克西亞幹掉了一批蠢貨之後,他總不能眼睜睜的再看著她幹掉第二批蠢貨吧。

  所以當即甩出一樣東西,已經顯露出身形的斯特蘭奇就已經是對著阿萊克西亞怒吼了起來。

  「阿萊克西亞,你休想!」

  被他扔出來的是他披在身上的法袍,這法袍一經甩出,立時就是迎風見長的化作了一道鮮紅的帷幕,擋在了那些法國人的跟前。而看著這道帷幕,阿萊克西亞卻也絲毫不留手,隔空就是一拳打在了這帷幕的上面。

  帷幕瞬間一鼓,龐大的力量衝擊讓它幾乎被撐成了一個球形。不過好在,它到底韌性十佳,沒有隻因為這一下就變得四分五裂。而也就是這麼折騰的一段時間裡,斯特蘭奇已經是親身趕至的,來到了那些法國人的跟前。

  法袍已經為他爭取了足夠的時間,他也捨不得讓這麼一件珍貴的魔法器具就這麼毀在阿萊克西亞的手中。所以手上當即一抽的將法袍召回,他也催動起了金身,擋在了那些人的跟前。

  阿萊克西亞的隨手一擊還不足以對他的金身造成什麼威脅。也就是一聲洪亮的如同鐘鳴的聲響,一切動靜都暫時算是煙消雲散。

  阿萊克西亞也算是清楚地了解到了究竟是誰在暗算自己。有了正主,她自然也是懶得繼續搭理那些小蟲子,而面對斯特蘭奇這個曾經的手下敗將,她也是有些難免的,提起了心來。

  「斯特蘭奇,居然是你?你是怎麼發現我的?」

  擔心是難免的。因為既然斯特蘭奇出現在這裡,那麼幾乎也就肯定的說,這是一個圈套,一個陷阱。而聯想到之前他和奧創聯手所對自己造成的困境,她自然是以為自己又要再一次的面對這兩個傢伙。

  感到棘手?這是理所當然的。縱然是她當初有所保留,她也絕不會狂妄的以為他們兩個在自己面前就真的不值一提了。沒人能忽視至尊法師和奧創的力量,尤其是她這般謹慎的人。所以也就是在環顧了四周一圈之後,她就緊跟著問道。

  「奧創那個傢伙呢?他以為躲起來,我就不會對他有所防備嗎?」

  這顯然是個美好的誤會。而在意識到了這一點之後,斯特蘭奇更是將錯就錯的,對著阿萊克西亞就開始放起了煙霧彈來。

  「他自然是在他該在的地方!阿萊克西亞,這一回我們不會再讓你逃掉了!你作惡多端的人生在今天必須要得到終結!」

  「就憑你們!」明顯的大放厥詞,讓阿萊克西亞忍不住就冷笑了起來。她雖然忌憚,但是倒也不至於說真就怕了這兩個傢伙,真要是放開手腳生死互搏,誰勝誰負還是未知數呢!

  斯特蘭奇自己也是對這一點心知肚明,所以他這個時候真的是有些猶豫,不知道到底該不該硬撐下去。硬撐吧,怕等一下被打了臉,那個時候恐怕是就要無地自容了。而要是不硬撐吧,那先天上他這邊就弱了場面。

  兩難之間,卻是那些法國人給他解了難題。因為斯特蘭奇的挺身而出明顯是給了他們一個信號,告知了他們還是有人願意站在他們這一邊的。所以也就是出於本能反應的,他們直接就抱住了斯特蘭奇的大腿,對著他苦苦哀求了起來。

  「救救我們,英雄,快救救我們,別讓她傷害我求求你!」

  這種堪比牆頭草的行為自然是讓斯特蘭奇心中不屑,但是要說真的就不管他們死活了,他也實在是沒法那樣鐵石心腸。所以也就是目不斜視的緊盯著阿萊克西亞的一舉一動,他就已經是對著這些人喝令了起來。

  「趁現在,趕快離開這裡。我會看住她,不會讓她動你們一分一毫的!」

  銅牆鐵壁般的強壯身軀再加上他威嚴的好比神靈的姿態,到底是給了這些人以信心。只是,他們可不會單單就此滿足了。眼見得斯特蘭奇如此好說話,他們也是自然的提出了更進一步的要求。

  「我們跑不掉的!先生,行行好,幫幫我們,把我們送到安全的地方去吧。」

  他們不願意去和混亂的人群爭搶那渺茫的生機,而把希望寄托在斯特蘭奇的仁慈上面。只是可惜,在這方面,斯特蘭奇的仁慈可沒有那麼的廉價。

  能幫著這些人抵禦住阿萊克西亞的發難對於他來說已經是仁至義盡了。指望他在這個時候放著阿萊克西亞的威脅於不顧,去像是伺候老爺一樣的照顧他們的安危,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

  「滾!」一聲怒喝,無形的烈風直接將這些不知好歹的傢伙給衝擊的滿地打滾。而在意識到斯特蘭奇的態度之後,這些人哪怕說是心裡罵娘,也只能是匆匆忙忙的抱頭鼠竄了起來。

  丟人是丟了點,但是好歹小命還是能有所保證的。不管怎麼說,這也比頭鐵賴在這裡,或者跑得慢了被神仙打架給卷進去要來的好吧。

  他們不傻,到底還是分得清好壞。而也是他們的幸運,阿萊克西亞到底是沒有把目光放在他們的身上。

  畢竟比起拿他們當做試探,還是防備暗中存在的奧創來的更重要一點。不僅是奧創,眼前的至尊法師,也是她亟待解決的一個難題。

  對方信心十足的上來打前鋒,她可不會單純的以為這是全無準備的行為。別的不多說,之前的襲擊就是一個明證。

  天時地利,都不在她這一方。所以想要挽回劣勢,最好的辦法還是先撤一步。

  她倒沒有失去理智,能看得明白自己當下最好該怎麼去選擇。而就在她準備抽身而退,如同之前一樣來一手金蟬脫殼的伎倆的時候,天空中一道驚雷,就已經是利劍似的劈了下來。

  這是早有防備的事情,她不可能說是吃了一次虧還不長這方面的教訓。所以驚雷到底也只是劈打在了虛空之上,憑空浮現的神性巨蠍為她充當了擋箭牌。而她本人,則是瞬間攪起漫天風沙,在風沙的裹挾之中向著人多的方向遠遠地逃竄了過去。

  這是禍水東引,讓斯特蘭奇投鼠忌器的把戲。因為如此威力的天象打擊,不可能說精準到不會有任何波及的地步。她腳下就是那些無辜的普通人,而這要是一個不小心,指不定會有多少人為她陪葬。

  斯特蘭奇大可以不在意這些人的死活,只是以他的脾氣和立場,他能不在意嗎?

  答案是當然不行的。所以眼看著阿萊克西亞耍了這麼一出把戲,斯特蘭奇怒火攻心之下,也是立刻就釋放出了大招來。

  「你休想!」

  帶著滔天烈焰的火龍攀升而起,在低吟的龍嘯聲中恍若烈矢一般的徑直對著阿萊克西亞飆射而去。

  這種介於虛實之間的生物一時間所展現出來的聲勢,絕對不在火星撞地球之下。而眼看著一個龐然大物就這麼出現在自己的眼前,阿萊克西亞尚且沒有什麼動靜,底下的那些平民們卻是徹底的炸開了鍋來。

  魔龍的賣相實在是讓他們心中恐慌,而最可怕的是那滔天的烈焰,哪怕只是在高空之上席捲而過,就已經是讓他們有了一種如同置身熔爐的感覺。這實在是一種煎熬,而這種煎熬也是難免的,會讓他們有一種自己要被波及其中的錯覺。

  恐慌在加劇,而這個時候斯特蘭奇已經無暇顧及他們的慌亂之中所做出來的那些蠢事。他現在更多的精力是放在用魔龍阻止阿萊克西亞的逃竄上面。而面對魔龍的飛襲,阿萊克西亞卻是身形一定,對著它就張開了雙手來。

  如同螳臂當車的舉動,卻未必會有螳臂當車的結果。究其根本,阿萊克西亞這副身軀所能爆發出來的力量,一點也不會在所謂的魔龍之下。

  神靈之軀,本身就是生物鏈的頂端。哪怕說她並不是那種特別擅長近身搏鬥的類型,單單只憑感覺來,她都不會差上多少的。

  也正是因此,一幕對那些普通人來說有些荒誕的景象就已經是展現在了他們的面前。

  巨大的魔龍凜冽的聲勢為之一頓,渺小的人類如同山岩一樣牢牢地阻擋住了魔龍的衝鋒,並且如同最瘋狂的臆想那樣,扛頂著魔龍的身軀,將它給直接的翻覆了過來。

  魔龍遮天的巨翼顯然無法給他提供足夠的支撐,讓它從阿萊克西亞的動作中掙脫出來。所以頃刻之間,它的軀體就已經是被摜在了地面之上,並且如同地震一般的,讓整個大地都被撼動了起來。

  儘管說,斯特蘭奇一直在避免傷及無辜。但是到了這種時候,這種事情已經不是他說的算得了。阿萊克西亞是有意施為,她甚至是刻意的把魔龍向著人多的地方摔摜過去。而這導致的結果就是,成百上千的人被捲入了進去,光是被魔龍火焰活生生燒死的無辜者就一時間難以計數。

  地面上瞬間就是烈火焚城,而無數的哀嚎聲也讓斯特蘭奇忍不住的動容。無疑,他是絕對不希望看到這樣的景象的。但是在眼下這個時候,他卻必須強迫自己,正視並且接受這樣的現實。

  因為他心裡有著一桿天平,而這個天平則清楚地告訴他,阻止阿萊克西亞,在這裡將她給徹底的消滅掉,是遠遠比這成百上千人的死活更加重要的事情。

  這麼說原因很簡單,那就是自從阿萊克西亞禍亂整個歐洲以來,她給整個世界所帶來的災害就已經是太過沉重了。

  斯特蘭奇雖然沒有政府方面的統計訊息,但是只要打開靈視,看一眼盤旋在整個歐洲世界上空的咒怨,他就能大致的看出來,到底有多少人是因為阿萊克西亞而罹患不幸。

  少說數以百萬的人因為她而死去,而如果不加以制止的話,這樣的數字只會變得更多。

  誰來阻止她?指望那些尸位素餐的政客們肯定是不行的,他們既沒有這樣的覺悟,也沒有這樣的實力。而哪怕說是被迫的,斯特蘭奇這個時候也必須肩負起重任來。這對他要求很高,而首先最重要的一條就是,他必須拋棄婦人之仁。

  或許在一開始的時候,他還要那個餘地去顧及一下這些普通人的死活。但是伴隨著戰鬥的開始,阿萊克西亞隨時有可能逃出生天的這個情況的出現,他就必須要做出取捨了。

  一還是萬。是保全眼前這成百上千的暴動者,還是保全整個歐洲數以億萬計的無辜者。已經給他們掛上標籤的斯特蘭奇內心裡其實已經是做出了選擇,而哪怕說他多少有些於心不忍,他身上所背負的屬於至尊法師的責任也讓他必須要做出這個選擇來。

  他選擇了無數那些人所發出的哀嚎的聲音。而就在他鐵下了心腸之後,魔龍也是感受到他心意的,低吼一聲,同時也是烈焰高漲的再度翻身,對著阿萊克西亞衝擊了過去。

  這本身就是死纏爛打的手段,是為了給斯特蘭奇更厲害的招數爭取時間。而阿萊克西亞也大致猜到了這一點,同時她也實在是沒有那個性質來和一個畜生繼續較勁下去。所以頃刻之間,神性巨蠍就已經是以虛空行走的手段瞬移到了阿萊克西亞的面前,並且架起萬鈞之勢,就已經是和魔龍狠狠地對撞在了一起。

  轟然巨響,兩個體型龐大的怪物相互肉搏所產出的衝擊讓熊熊燃燒的火焰都為止一懾。隨後,沖天的火光伴隨著兩隻巨獸的糾纏,如同地熱噴泉一般不斷地間歇性噴涌。火焰,幾乎是肆無忌憚的開始蔓延。而眼看著火勢的高漲,斯特蘭奇卻是完全不為所動的,一手高指蒼天,一手就對著阿萊克西亞作起了法來。

  地脈波動之下,地球磁場立刻做出響應,滾滾的雷霆再一次奔騰而來。而這一次,沒有了神性巨蠍的阻擋,阿萊克西亞就只能靠自己來面對這天地的威能了。

  這並不值得畏懼。如果說是一開始那種毫無防備的情況,阿萊克西亞或許的確會被這種手段打一個措手不及。但是伴隨著她心裡有所防備,以及這種手段的單調,她已經是找到了應對的法門來。

  別忘了,在作為一個現世的神明的同時,她本身也還是一個優秀的科學家。儘管說所擅長的專業和眼下的狀況並不是那麼的對口,但是一些基礎性的知識她卻是不可能或缺的。而像是法拉第籠這種連高中生都能知曉的知識,自然也是信手拈來。

  當然,只知曉知識是不行的,關鍵還是能將之踐行的資本。而法拉第籠這種東西,關鍵還是在於那些能充當良導體的材料。

  阿萊克西亞固然是沒法憑空造物,但是這裡可是現代都市,以她的本事就地取材根本不算是難事。所以也就是一伸手的功夫,她磅礴的神力就已經是牽動起了周圍的建築,並且直接從其中淘換出那些金屬在自己的頭頂形成了牢籠狀。

  第一次雷擊,她靠著神力硬接了下來。而接下來的幾發,卻是連她的一根寒毛都沒有傷到。不管自然的偉力到底是多麼的磅礴,在物理這門學科的根基面前,到底還是存在著漏洞。而只要善用這種漏洞,區區雷霆,根本無足掛齒。

  阿萊克西亞算是用現實給斯特蘭奇這個至尊法師上了一課。那就是魔法並非是沒有辦法用魔法之外的手段破解的,只要你能洞悉其中的奧秘,那麼破解什麼的,不過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當然,要是換一個時間換一個地點,斯特蘭奇必然是會心悅誠服的表示感激。這的確是學到了的事情。但是放在眼下,他只會感到頭疼,因為顯然的,情況對於他來說又惡化了一分。

  他現在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古一法師會在她留下的筆記里記述那些不要盲目依靠外力的話。因為很顯然的,這種自己根本無法如臂使指,只能藉由特殊手段來操控的魔法力量,很難說會不會成為一把雙刃劍。

  他也著實需要慶幸,幸好阿萊克西亞所掌握的權能中沒有雷霆的部分。不然,指不定現在挨雷劈的會是誰呢。

  一點小小的疏漏,讓斯特蘭奇心裡不自覺的蒙上了陰影。不過這還不至於讓他感到沮喪,因為他所準備的後手,遠遠還不止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