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是真的嗎?一般來說,聽到這種自我宣稱的人恐怕第一時間想到不會是這種不確定式的疑惑,而應該是非常肯定的,類似於這個傢伙是不是個傻嗶之類的想法。
按照常規邏輯,亞歷山大早已經死了兩千多年。在這樣一個漫長的歲月里,就算是他的骨頭恐怕都已經化成灰了。而且歷史可以考證,亞歷山大屬於典型的英年早逝,並沒有立下繼承人,甚至可能說連子嗣都沒有傳續下來。所以,不管是誰,打著這樣一個君王的旗號出來招搖撞騙時,都需要好好地捫心自問一下,自己以及自己所面對的對象,到底是不是傻子。
對方是不是傻子,尼克弗瑞自然是不清楚的。但是他很確定,自己還不是那樣的白痴,能夠相信這麼一番空口白牙的說辭。
只是眼下的情況是對方人多勢眾,自己有身陷重圍。他倒也是不好實話實說,從對方的話里挑出什麼刺來。所以,他也就干錯默認了一樣,對著亞歷山大就說道。
「你想讓我們下跪?抱歉,我不知道我手裡面的這個傢伙會不會有這樣的想法。但是我可以肯定,就算你真的是那個傳奇大帝,也不夠資格讓我下跪的。我是美國人,而美國,可不是你昔日的疆土。」
「僅僅是過去以及現在不是而已。」淡淡的評價了一句,亞歷山大倒也不在這個問題上和他有太多的爭辯。而是話鋒一轉的,就把話題轉移到了眼下來。
「不管如何。尼克弗瑞,既然你已經現在到了我的面前,那麼是不是也就意味著,你們想要和我進行交易的心思,越發的迫切了呢?」
這話算是說中了尼克弗瑞的心思,不過他卻並不打算就這麼幹脆的就承認了。因為他清楚,只要自己一點頭,那麼接下來無疑就會讓他被牽著鼻子走。
形勢上已經陷入了弱勢,他可不想在話語權上也落到一個同樣的境地。所以他也不予以什么正面上回復,而是眼睛一掃周圍的幾輛車子,就直接發問起來。
「你是怎麼知道我的行蹤的。我很確定,除了我身邊的這個人之外,應該是沒有其他人知道我的行動路線的。而這個傢伙,他要是透露了行動路線的話,現在也就不該站在這裡了。所以,我很好奇,你是哪來的情報?」
「情報嗎?」亞歷山大嘿嘿一笑,指著尼克弗瑞就戲謔的說道。「很簡單,你有沒有想過,連接你過來的漁船都會是我的人呢?」
「獨眼的黑人。這樣的特徵只要下發下去,自然就有成千上萬的人隨時為我盯著。而只要你出現在他們的視線里,那麼自然的,你就不可能逃過我的手掌。這樣說,你明白了嗎?」
道理聽起來是很簡單沒錯,但是其中所潛藏的意味卻足以讓尼克弗瑞感覺到詫異。他太清楚這到底意味著什麼了,不客氣的說,這等於整個中東世界,都已經是落入到了眼前這個男人的掌控之中。
而且還不是一般意義上的掌控。而是真真切切的從土地到人心的全面淪陷。簡單點說就是,他不僅僅用武力征服了這片土地。同時的,他也用個人的魅力征服了人心,讓幾乎所有人都對他選擇了臣服。
這是最困難的,也是最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因為人心這種東西,實在不是他們所能夠操縱得了的。
美國建國兩百多年,也算是有了段歷史的了。然而不管是最早的國父華盛頓還是後來的林肯、羅斯福,乃至說是最近的史塔克,都很難說達到那種萬眾歸心的地步。
華盛頓可不跟印第安人一條心,這位可公然說過印第安人的皮是做靴子最好的材料。而林肯,美國南方人可不認這個傢伙的功績,這一點從他被暗殺就能看得出來。同樣的道理,哪怕是羅斯福這樣帶領美國走向巔峰,以及史塔克這種把美國從深淵中拉扯回來的人,也很難盡得人心。因為美國人實在是自由慣了,指望通過一兩件功績來收買所有人的人心,根本就不切實際。
哪怕說是上帝,別忘了,就在那個宗教還流行的時候,美國也是最多邪教聚集的地方呢?
出於現實上的考慮,尼克弗瑞從來不敢說在這方面做出奢望。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他就不知道這種萬眾歸心到底是多麼可怕的一種狀態。
雖然沒有榮幸在北韓的土地上和那隻紅色軍隊較量過,但是好歹也是參與過越南戰爭。那種自己所見的每一個當地人都有可能是自己敵人的情況,即便是在今天看來也堪屬噩夢。
當年同一個隊伍里的特工可不止他一個,換句話說像他這麼吊的還有一打。可最後只有他活到了最後,並且還混成了特工之王,這裡面不是沒有理由的。
尼克弗瑞從來都沒有忘記過這段記憶。所以他才更加的清楚,在這片土地上自己棋輸一著,真的是一點也不冤枉的事情。人民群眾的汪洋大海,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在本身內部不出現問題的情況下,這已經是堪稱無敵的姿態。
他是怎麼做到這一切的?難道說這片土地上的把他當成了救世主,或者在世的神明嗎?心裏面已經是找不到更好解釋的尼克弗瑞也無暇在這方面繼續浪費心力。他鬆開了手上無辜的倒霉蛋,就已經是板著臉的對著亞歷山大這樣說道起來。
「了不起的手段,我承認,你嚇到我了。」
「不過,如此興師動眾的就為了等我,應該不僅僅是為了給我這樣一個驚喜吧。我能理解成,閣下是打算坐下來,和我信中所提及的那份交易好好地談一談嗎?」
「當然。」坦然的點了點頭,亞歷山大摸著鬍鬚的,就已經對著尼克弗瑞咧開了嘴來。
「我對這份交易還是很感興趣的。畢竟我也是很好奇,你們到底能拿出什麼樣的籌碼來打動我。要知道,現在我的一切都還只是草創,如果有人願意為我的事業提供一些添磚加瓦的幫助的話,那麼我還是會非常感謝他的。」
這話說出來,尼克弗瑞心裡當即就是松出了一口氣來。他不怕眼前這個自稱為亞歷山大的人提條件,就怕他不提條件。
提條件,就意味著他多少還有點能夠成事的希望。不管到底需要付出怎麼樣的代價,最起碼的,他們的總體戰略是能夠繼續下去的。而如果說連提條件的機會都沒有,那才就成了最大的問題。
美國政府對於史塔克家的資產是勢在必得的。不僅僅說因為這筆資產能夠填補他們的虧空,更重要的是,這裡面關係到國家能源戰略的走向。
沒有了史塔克家的技術專利,他們就算是現在開始勒緊褲帶的研究核聚變技術,那也要到差不多十年之後才能拿出相對成熟的技術來。而真到了那個時候,恐怕其他國家包括歐洲在內,都要把他們給遠遠地甩到後面去,那才真叫做黃花菜都涼了。
國家勢力的競爭,從來都是一步慢步步慢。除非是舍了自尊,只求安保的老老實實地當一個小弟,否則的話,絕對會成為被時代所淘汰的對象。
昔日的日不落是一個例子,法蘭西和蘇聯也是。而見證了這麼多風風雨雨,自己又曾經一覽眾山小過,美國當然是不希望同樣的事情也跟著發生在自己的身上。所以但凡是有一絲希望,他們這些曾經見證過輝煌的人都是不願意放棄的。
「你想要什麼?」
嗓子上有些干啞,但尼克弗瑞還是出聲,讓亞歷山大開出自己的條件。他不能隨便開口,因為鬼知道自己開出的條件是低了還是高了。低了,對方不滿意,那麼說不準就是談判直接破裂的一個結果。以中東地區一貫對美國的仇視來看,恐怕他們都不會願意給自己第二次爭取的機會。
而要是高了。以目前美國的處境來說,恐怕就是要割肉的了。
誰會沒事想著割自己的肉玩。所以也是出於現實考慮的,他選擇了讓亞歷山大自己開條件。
當然,這裡面其實還有著一重考慮。那就是他覺得亞歷山大未必有那個見識,能夠開出什麼了不起的條件來。就好比他們在中東這片區域裡扶持起來的那些大小勢力一樣,了不起了就是要錢要軍火。那些真正有價值的核心家什,有時候就算是擺在他們面前,他們也未必能識出貨來。
這個可能不大,但到底是有的。所以尼克弗瑞多少也是心懷點僥倖,想著那種能打發叫花子的美事。
只是,亞歷山大到底不會遂了他的願。因為他畢竟和那些地方軍閥有所不同。
中東這個地界上,絕大多數的武裝勢力都是沒腦子的。要不就是打著神的名義,只為了一個肆無忌憚。要不就是單純的為了錢,為了更好的生活。本質上來說,他們和城市裡的打工仔沒有什麼區別。唯一的區別大概也就是,他們善於並且也只會使用暴力。
死在什麼人的槍口之下,大概就是他們的宿命。而即便說有那麼一兩個例外且能夠對自己的人生做出一個長遠的規劃的,最多也不過是想著能夠靠著戰爭發財,並且卷上一筆自己一輩子都花不完的錢,跑到某個沒人認識他們的舒坦地方安度餘生罷了。
所以指望他們有什麼雄圖壯志,根本不切實際。單就是一個錢字,就是他們最大的夢想。而錢,對於亞歷山大來說實在不值一提。他要的從來不是這種阿堵物,而是整個世界。
理想和野心,是驅策他行動的最大原動力。而有著這樣的動力,他自然也會極儘可能的去謀求一切能對他事業有所幫助的事物。他知道自己需要的到底是什麼,所以現在他也很乾脆的就開口說道。
「我要美國如今主戰坦克以及第四代和第五代戰機的全部技術以及相應的生產線。此外,我還要美國和我簽署協議,為我在整個地中海的艦隊建設提供無條件援助。」
錢?他一分不要。但是這些現代軍事技術,卻是一點也不能少的。亞歷山大現在無疑是獅子大開口,而面對這樣一個驚人的價碼,尼克弗瑞臉色一愣的同時,卻是當即就搖起了頭來。
「這不可能。你應該知道,這些條件到底意味著什麼?它們是不可能被當做籌碼拿來交易的!」
這裡面已經涉及到了美國壓箱底的技術,他們當然是不願意拿出來當做籌碼進行交易的。而且,就算是他們忍痛在這個條件上點頭了。關於地中海艦隊建設的支援問題,也是他們絕對無法觸犯的一個雷區。
地中海艦隊。這名字聽起來就該知道是針對誰。要是以前,他們或許還願意攪這麼一灘渾水。但是現在,在自己經濟有賴於歐洲支援的前提之下,他們可一點也不敢跟歐洲方面鬧出這麼大的矛盾。
這絕對是取死之道。所以不論是從當下還是從長遠計較,他都沒有答應亞歷山大的理由。
當然,亞歷山大到底還是需要他竭力去爭取的對象。所以他也是稍微緩和語氣的,就開始提出了自己的條件來。
「我們可以給你提供部分軍備的技術支持,也可以幫助你建設起相應的設備生產線。但最尖端的戰鬥機技術不在此列之內。我們最多也就是允許你購買一定數量的第五代戰鬥機,當然,價格上可以商量。」
「至於說海上艦隊的支援建設,這是不可能的事情。我們需要考慮我們盟友的意見,而他們肯定不會允許你們的艦隻出現在地中海上。我們沒有資格去阻止你們這麼做,但是同樣的,我們也不能給你們提供任何的幫助。這是原則問題。」
「原則問題嗎?」亞歷山大撇了撇嘴,眼神也變得百無聊賴了起來。
他不在乎尼克弗瑞做出了怎麼樣的爭辯,他在乎的只有自己開出的條件得到了拒絕。按照他最開始的想法,這就是他談判的底線。而相應的,任何討價還價的行為,都是他所不能接受的。
他是君王,不是商人。這不是他喜歡玩弄的把戲。而尼克弗瑞這種變相討價還價的行為,則更是讓他有一種自己好像是被當叫花子打發了一樣的感覺。情感上,他就無法接受。
所以,也就是很直接的。他就對著尼克弗瑞搖起了頭來。
「我提了條件,你們拒絕了我。那麼也就是說,我們的談判已經破裂了。既然如此,那麼我也只能對你說一聲抱歉了。」
「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俘虜了。希望你身上還有那麼一點價值,能讓我把你賣出一個好價錢來。否則,我就只能用最傳統的辦法,來榨取你的利益了。相信我,那不是什麼好事。因為我見識過了,現在這片土地上被污染過的獅子,實在是要比以前厲害得太多了。就算是最好的戰士,也未必能是他們的對手。當然,你可能會是一個例外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