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聽我說,我是來解決這一切所有事情的背後主使者的。她就在你們的中間,只要抓住了她,也許一切都還有挽回的機會!」
奧創試圖進行辯解,讓這些已經有些癲狂的民眾不要做那種無謂而錯誤的舉動。但是,他顯然高估了自己言語的分量,以及這些製造出種種混亂的民眾在一錯再錯之下,那種已經無法被扭轉的思想。
要讓這些鬧事的民眾相信他,那麼無異於讓他們承認自己之前所犯下的那些事情是錯誤的,是表面上打著正義作為旗號,實際上卻不過是遷怒於無辜的罪惡之舉。而只要稍微思考一下自己所作所為的性質,那麼任何一個還知道法律威嚴的人就不可能不感到害怕。
所以,他們寧願自欺欺人,堅持自己所作所為的正義性,也絕對不願意在這個時候有所猶豫,把自己置身於一個危險的,很有可能會受到真正公義審判的位置上。
這是人類的天性,自己的利益肯定是要高於其他的。而也正是出於這樣的理由,那些鬧事者不僅不會被奧創的這番言語所勸退,反而是更進一步的,手持著各種武器向著他逼近了過來。
「去死吧,你這該死的鬼東西!」
離得最近,也是最為無所忌憚的人已經是忍不住一棒子敲在了他身上。當然,金屬球棒並沒有對奧創造成任何的威脅,反而是振金自發的反震力量讓他自己吃了當頭一棒。
見識短淺的普通人可不會知道振金的厲害,他毫不留情的作為只是把自己砸了個頭破血流。而見了血,事情到底就不一樣了。
此時的民眾們已經等用於嗜血瘋狂的怪物,一看到現場出現了流血事件,他們在一次又一次打著正義旗號,實際上卻是無論如何也稱不上正義的腌臢舉措中所培養出來的暴虐,就已經是止不住的蔓生了出來。
「殺了這個怪物!」「為死去的人報仇!」「去死吧,你這該死的機器!」
他們呼喊著各種各樣的口號,完全就像是無所畏懼一般的對奧創發動了攻擊。錘子、鋸子、斧子,撬棍、木板、球棒這些生活中常用的工具成為了他們手中的武器,而其中不乏有人為了滿足自己的暴虐,而對這些工具加以改裝的。
比方說在球棒上插滿鋼釘什麼的
當然,這毫無意義。因為振金的防禦能力不是這種單純的暴民行徑所能擊破的。僅憑藉振金的反震力量,就足以這些暴民喝上一壺。就好像是現在,十八般武器招呼了過去,卻是以各種各樣的方式反彈了回去。
有的人笨拙的,自討了苦吃。而有的人雖然機靈敏捷,但是卻也是免不了的,讓別人替他們受了這個罪過。以他們衝過來的密集程度,幾乎不可能有人真正躲得掉。而本身就是以殺害為目的,出手毫不留情的他們,也是自食惡果的,在這種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手段中,紛紛倒在了同夥的黑手之下。
當然,這事站的遠的人是看不出來的。他們只看到了有人倒下,看到了血色在蔓延。這讓他們當即就扯著嗓子尖叫了起來。
「奧創殺人了,這個魔鬼機器殺人了!」
一個人這樣尖叫也就算了,可問題是這是三人成虎的情況。當越來越多的人受到蠱惑,認為眼下的流血都是奧創造成的時候,他們的情緒也是越發的激動而不可抑制了起來。
有人打算向前沖,當一個英雄,想要靠自己一己之力來打敗奧創。這樣想的人基本上都是未成年的青少年,或者是那些讀書都沒有讀過幾年的傻子。只有這種單純而且認不清現實的傢伙,才會在這個時候做著那種把自己自己當做是獨一無二的英雄的美夢。
而像是那些年紀大的,在社會上摸爬滾打久了,早已經認清楚了現實的人,他們就只會往後縮。因為他們太了解自己的脆弱,以及這種敵人的可怕了。
讓他們去欺負那些老弱婦孺,他們自然是責無旁貸。但是讓他們去和這種根本無法戰勝的機器人對抗,他們永遠只會喊的只是一句「help!」。這很現實,但現實就對了。
民眾鬧事,靠的就是一個人多勢眾。而現在有人往前沖,有人往後退,這無疑就已經是打破了他們隊伍的步調一致性。尤其是這還是沒有經過協商,並且非常突然的事情。所以一陣雞飛狗跳之後,人群中就不可避免得出現了踩踏以及誤傷的情況。
這群人殺人放火的事都做了,自然就不會在意踩了幾個人的問題。而也是這樣肆無忌憚的想法,使得很快就有人死在了他們的腳下。
這種自相殘殺的事情讓奧創沉默不已,但是在他身邊的斯特蘭奇卻是嘖嘖稱奇,臉上完全就是一副看智障的表情。
對於他來說,這些傢伙的智商的確有問題。他從頭到尾看的非常清楚,不管是最開始的誤傷,還是之後的流血事件,乃至於現在發生的踩踏致死。所有的事情幾乎都是這些民眾們自己搞事搞出來的。
奧創站在這裡一動不動,他們就把自己玩了個半死。最有意思的是他們居然還有臉喊出來「奧創殺人」這種話。這種讓人窒息的操作,實在是讓斯特蘭奇很難高看他們一眼,同時對他們抱有該有的同情。
他不是奧創,奧創是個聖母心思,為了所謂的理想,他甚至能夠委曲求全。但是斯特蘭奇可不會這麼做。
要知道,他當醫生的時候他就是著名的冷血醫生。是那種為了追求手術成功率甚至能無視病人求救的那種傢伙。而即便說他後來有所改變了,但本性上的一些東西卻是不會變的。
就好像是現在身處在至尊法師的這個立場上。他清楚自己的職務,並且也有肩負起這個職責,不惜對抗強敵乃至英勇就義的勇氣,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他就會變成一個聖母,把什麼人的生死都放在自己的心上。
至尊法師就不是這種大慈大悲,普度眾生的職業。它或許是人類秩序和存在的守衛者,但絕對不會是普通人生死的監管員。可以說,除非是危機到了整個人類世界的根本秩序,威脅到了所有人類存亡的大事件。否則,再多的人類死在他面前,他也大概率是無動於衷的。
你可以說他冷血,但是冷血本身就是至尊法師該有的必要品質。擁有著常人無法媲美的力量,卻簡單的出於同情而隨手干涉人類的生死,那才是災難一般的事情。
這一點,阿戈摩托之眼的力量足以讓至尊法師驗證上無數次。所以,他此刻表現的足夠的鐵石心腸。甚至說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的,就已經是對著奧創呵斥了起來。
「別管這些白痴的死活,抓住那個人才是最要緊的事情。」
「可是」眼看著傷亡在擴大,民眾在哭嚎。奧創心裡多少也是有些於心不忍的。他不會怪這些民眾的愚蠢,因為他能接受這樣的愚蠢。
人類是可以改變的,只需要給他足夠的時間。萬分肯定著這一點的他,願意給予人類足夠的耐心和容忍。所以,他並不希望看到人類為這樣的愚蠢而付出如此巨大的傷亡。
當然,眼下的這種情況要是他無能為力的話那麼尚且還另說。他又不是那種真正無可救藥的聖母,看到有人的生命受到威脅就會高潮到不顧一切。就好像是發生在印度的那些事情一樣,他自認為自己是無能為力的,所以那種情況他也會選擇旁觀。
但是現在不同,現在的他並不是無能為力的。只要他想,頃刻之間那些隱藏在暗處的智械們就都會行動起來,以最快的速度將那些受傷的人給營救出去。
問題的關鍵在於,他願不願意這麼做。以及,他能不能承受這樣做所帶來的結果。
恩將仇報,這種事情人類可做的不少。即便說他在這個時候救下了這些人的性命,他們也未必會感激自己。甚至說,出於固有的矛盾以及成見,他們恐怕會在這種時候,這種氛圍把他的好心當做驢肝肺,在看到那些智械的第一時間裡就調轉矛頭的去攻擊他們。
那些智械可沒有他這樣的振金身軀,在打不能還手,罵不能還口的情況下,很難說他們會遭受到怎麼樣的迫害。
同時,政府方面的感想也是他必須要顧忌的事情。在這種混亂之中,政府是無作為的。而偏偏在政府無作為的時候,他們這些智械卻幾乎是代替了政府的職能,這裡面他固然是沒有什麼私心,但是卻難保有些人把這揣度為對政府權力的篡奪。
這是已經有些苗頭的事情了。他不可能說是一點也在意,而正是出於這種種的顧慮,他才會如此遲疑的,久久沒有反應。
時間寶貴,斯特蘭奇已經有些不耐煩了。他不想再看到奧創如此扭捏下去,所以當即他就面對著這洶湧混亂的人群發出雄渾的怒喝來。
「都給我滾開!」
單憑嗓門,他自然是威懾不住如此多的暴徒。但是,他此刻動用的可不僅僅只是嗓門,還有來自佛門的神通大獅子吼。
正所謂:如來大發音外道悉摧伏譬如獅子吼百獸咸驚怖。這大獅子吼在斯特蘭奇的渾厚法力施展之下,當真是如同旱地雷霆轟鳴入耳,常人根本連哀嚎都來不及,就已經是被這蘊含著神通法力的大吼震懾住了心神,以至於就像是呆滯住了一般,紛紛立在那裡一動也不動了起來。
「快走!」
招呼了一聲,斯特蘭奇順著阿萊克西亞留下的氣息就已經是尋覓了上去。而看著地上呆滯的暴徒,以及那些還沒有止住的流血與傷亡,奧創心中嘆息了一聲,到底還是派遣出了自己手下的智械,對他們施展起了救援來。
有些事他覺得自己應該做,所以到底還是去做了。而看著他如此的安排舉措,斯特蘭奇在眉頭緊皺的同時,卻也是難免的在心裡念叨了一句婦人之仁了起來。
奧創的處境他雖然不說門清,但也算是略知一二。而哪怕是以他這種局外人的眼光來看,此時的奧創也是該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少觸及某些人的神經比較好。
阿戈摩托之眼帶他縱覽過時間的長河,而在人類漫長的歷史旁觀中,他學會了很多所謂的經驗以及智慧。單憑這些經驗來看,奧創的行為絕對稱不上是明智的。最起碼的說,他做不到那種成大事者該有的魄力。
這傢伙,怕是要遭。
斯特蘭奇心裡這麼想著,就已經有了和奧創拉開距離的想法。當然,這不是現在,畢竟現在他還要依仗奧創的力量來和阿萊克西亞為敵。
作為一個手下敗將,他雖然很想高喊一句今時不是往日,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但是,他到底還是不願意冒那個風險,和阿萊克西亞單對單放對的。
敵人的可怕他非常清楚,這要是一時不敵,他可就沒機會像上次那樣那麼僥倖地逃過一劫了。他必須要謹慎,所以奧創這個能幫上忙的傢伙就實在是不可或缺。
只是,本身就耽誤了一會,又被奧創給拖累了時間。阿萊克西亞的行蹤已然是有些不確定了起來。他雖然能夠肯定,阿萊克西亞就在這附近沒有走遠,但是面對著眼前戒備森嚴的基地,他到底還是猶豫了起來。
單槍匹馬闖進歐盟的軍事基地,這聽起來似乎是很威風的事情,但是實際上他要是真這麼做了,那麼恐怕也就是正入阿萊克西亞下懷的了。
對方明顯是有意圖的把他們引過來,說不定就等著來一出栽贓嫁禍的戲碼。而儘管說作為至尊法師,他並不在意和這些世俗的政權撕破什麼臉面,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認的是,這要是大打出手了,那也只會是親者痛仇者快的一個下場。
把自己放在人類政權的對立面上,成為某種意義上的眾矢之的,他還沒有這麼心大。可問題是要是讓他就這麼放棄這個好不容易抓住的機會,他又有些捨不得。所以也就是猶豫了那麼一下之後,他就把目光放在了身後趕來的奧創身上。
「我很肯定,她就在這裡面。但是問題是,我們該怎麼把她給揪出來,而且還要不招惹到這些敏感的傢伙們?你有什麼點子嗎?」
「讓我來吧。」
奧創這一回沒有任何的猶豫,直接就挺身而出,站到了這座基地的大門之前。
「我是奧創,我要求和你們的最高指揮官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