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此次行動的最高負責人,官員覺得自己這麼罵真是一點也沒有錯。因為作為整個行動的開端,也是第一次直面這種扭曲造物的行動,他的投入不可謂不重視。
不光是調動了最為精銳的特種小隊,還給他們配備了足夠打一場低強度戰爭的單兵武器。甚至連火焰噴射器這種大殺器都給他們配備上了,結果卻還是讓這種怪物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這讓他真的只能用一句廢物來形容這些手下的無能。
好在,周圍疏散的很乾淨,短時間之內也不可能有什麼人注意到這裡的情況。這多少讓他喘了口氣,而與此同時的,他也是立刻聯繫到了前線小隊,用一種近乎威脅的語氣對著他們命令起來。
「你們在幹什麼?還不趕快去完成任務?難道你們要眼睜睜的看著這個怪物跑到市區里去嗎?」
他對於前線小隊的遲鈍非常的不滿,但是卻也只能通過這種方式來遙控他們。而面對這種來自於頂頭上司的喝令,前線的士兵們表現的非常的無助,他們都有些不知道該如何行動了。反倒是那個專家,在這個時候表現出了異常的亢奮,按著自己的耳麥就對著官員大叫了起來。
「簡直是意外的驚喜,我發現了這個怪物的秘密,先生。太不可思議了,這種生物居然有能夠直接轉化能量為自身供給的能力。效率簡直驚人的可怕,他是怎麼做的到?先生,我需要一架直升機把我送到後方的研究基地去,我要第一時間對手裡的樣本做出分析!」
「冷靜點,博士。你說的話我一句都沒有聽懂。你申請退出現在的任務,最起碼要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吧。」
作為曾經奮鬥在一線隊伍上的一員,官員其實並不是很認同這種等同於臨陣退縮的舉動。可以說,如果沒有一個足夠合適的理由的話,以他的脾氣是絕對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的。
而被稱之為博士的專家,顯然對這種僵硬的反應有些不滿。他感覺自己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了,可沒奈何這些普通人都是傻子,你不把話編排到小學水平的話他們根本就聽不明白。這簡直就是在耽誤他寶貴的時間。
心裏面全是不滿,可他到底還是要依仗這些愚鈍的傻子的。所以也就是稍一醞釀,他就這麼說道。
「看到之前那個怪物在火焰焚燒的狀態下反而體型激增的反應了嗎?這意味著兩個事情。第一,這種怪物能夠有效地豁免火焰焚燒的傷害,原理暫時還不清楚,但是可以確定的是,自然界的生物不會有這種特殊的生理機制。這必然是他自發進化出來的特徵。而這種特徵是預先已經存在的,還是臨時蛻變出來的,我還不能確定」
「我希望是前者,那最多只是說它的製造者有一定的先見之明。如果說是後者的話,那麼先生,我們就要自求多福了。因為這意味著它能有效的適應環境,並且能在各種極端的環境下進化出與之相符的生理特徵。而這放在眼下的行動里就是,我們幾乎沒有辦法徹底地消滅它,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它就是不死的。」
「當然,這還不是最重要的一點。最重要的一點是他體型激增的這個變化。別忘了,它還是生物的範疇。而任何生物都必須要遵從一個能量守恆的定律。就好像是自然界裡的生物想要增長體型就必須要攝取足夠的養分,也就是進行足夠的進食一樣。這個怪物想要進行這樣的變化,顯然也需要養分的攝取。那麼,他的養分是從哪裡來的?從我們接觸到現在,除了子彈和火焰外可沒有給它提供任何其他的幫助。而如果說,它是從這裡面汲取到養分的話,那麼我就只能說,先生,我們發現了有史以來生物學上的最大寶藏了!」
專家說的亢奮,官員聽的頭疼。他年輕的時候就沒怎麼讀過書,只能靠著出生入死來往上爬。也算是幸運的,靠著幾次功勞他爬到了高層,擺脫掉了那些危險的工作。但是相應的,政客之間的蠅營狗苟就成為了他生活中的主流。
為了經營自己的政治資本,好更上一層樓,他大多數時間連家都沾不了,更不要說是去研究那些枯燥乏味的科學知識了。所以,專家的話他並沒有怎麼聽懂,對於他所謂的生物學上的大寶藏,他也沒有那麼大的興趣。
生物學上能有什麼大寶藏?新一代的青黴素還是找到了什麼新物種?這和他有什麼關係,又不能成為他的政治資本。
抱著這種樸素的想法,官員只想要應付,他覺得眼下重心還應該是放在行動上面。而就在他嗯嗯兩聲,準備糊弄過去的時候,專家就已經發現了他的意圖,並且先一步的說道。
「先生。你並不明白這其中的重要性。這個生物所表現出來的是超出我們想像的能量轉化效率。想一想地球上的其他生物,絕大多數的動物要靠進食來攝取能量,而它們在攝取養分供給成長上面,需要的是長達數月甚至數年的漫長過程。」
「而植物,它們雖然可以靠光合作用以及從土壤中吸取養分的方式來直接的利用能量,但是在生長周期上,它們顯然也要更加的漫長一些。」
「眼下的這個怪物已經打破了生物的這種限制。如果說它真的是從火焰汲取熱能來供給自身的話,那麼無疑意味著它在生物層面上,最少是在能量轉化這個功能上,已經進化到了一個我們難以想像的地步。試想,這樣的能力如果複製到人類的身上會怎麼樣?人類可能會擺脫對糧食的依賴,同時在通往宇宙深空的道路上邁出至關重要的一步這關係到人類的未來,先生。你不能讓這個機會從我眼前溜掉。」
上綱上線到這樣的一個地步,官員也實在是沒有繼續阻攔這個專家的藉口。更何況他也聽明白了,想要通過常規手段來消滅這個怪物,似乎也是不大可能的事情。而既然如此的話,還不如把這個專家扔到後方去,看看他能不能通過所謂的科學,找尋到對付這些怪物的辦法來。這也算是為了後續的行動提前做安排了。
他這樣想著,就已經是派遣了飛機,過去接這個專家一程。同時,他們的行動也並沒有終止,只是換了一種方式繼續進行而已。
專家口中的無法殺死是很難取信於他的。因為在他眼裡,這個世界上不該存在什麼殺不死的東西。像是以往所出現的那些怪物,不還是死在了那些超級英雄乃至神靈的手上嗎?這足夠證明,不死只是一個相對意義上的概念。如果殺不死什麼東西,那麼也只能意味著你沒有找對辦法而已。
而他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嘗試,盡一切的可能看一看,能不能找到一條針對這種怪物行之有效的途徑來。
「用白磷彈!」
一聲令下,士兵們立刻從軍備箱裡掏出事先準備好的大殺器。而在幾輛重型推土車把怪物推搡著,逼迫到一個安全環境中的時候。士兵們也是沒有猶豫的,就把手裡的白磷榴彈對著它發射了過去。
白磷見風就燃。高濃度的化學物質一旦燃燒起來就滲入到皮肉里,成為無論如何也無法擺脫的致命傷害。
眼下便是這樣,在濃烈而且刺鼻的煙霧中,高達上千度的火焰已經是從怪物的體內燃燒了起來。然而,和之前一樣的是,儘管這種傷害能夠對怪物造成非同一般的痛苦,但是卻怎麼也無法從根本上殺滅它。
它似乎真的能從這種對生物來說致命的焚燒中汲取能量,因為肉眼可見的,它那被焚燒起來的血肉不僅沒有化作灰燼,反而在高溫中越發肥厚了起來。
這讓官員心裡直罵娘,因為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命令似乎是讓事情陷入到了一個惡性的循環之中。
白磷彈的特性是蝕骨銷肉。任何被這種化學物質附著到的東西都會被它焚燒殆盡才算是終結,並且,這種焚燒很難被中止。其能夠在空氣密度不大的環境下充分燃燒的特性,使得它很難被尋常的滅火方式給撲滅掉。而這也就意味著,除非動用一些特殊的手段,否則他們根本制止不了怪物身體上的這種燃燒。
而不能制止這種燃燒,也就意味著,怪物完全可以憑藉自身不斷的再生,實現一種另類的可循環。
火焰越是滲入到他的身體裡,他就越是能夠增殖、生長,而同時火焰又伴隨著不斷增長的血肉持續擴散,這只會讓它變得越來越大。
哪怕說是數學再不好,官員也能看出來這會是一個不斷增加的負面結果。而在意識到了自己犯下了錯誤之後,他也是立刻啟動了後備方案。
「讓士兵們撤下來。榴彈車準備發射雲爆彈。」
還是那句話,他不相信這世界上有殺不死的怪物。而如果說連白磷彈這種燃燒起來達到上千度的武器都無法對之奏效的話,那麼他並不介意嘗試一下兩千度,三千度,乃至於嘗試直接把它扔到熔岩鐵水裡會是怎麼樣的一種結果。
當然,在依舊保存著足夠理智的前提下,他還是更希望把事情控制在一個他所能掌握的範疇之內。而雲爆彈,恰恰就是這麼一個合適的選擇。
雲爆彈作為一種特殊的高能燃料,能夠在瞬間製造出高達兩千多度的恐怖溫度,而這溫度足以融化鋼鐵。同時,因為雲爆劑在燃燒時對空氣的極端利用,這不僅會製造出強大而可怕的超壓衝擊,同時也會在一瞬間抽乾整片爆炸區域裡的空氣。
也就是說,三重殺傷。高溫、高壓以及極端的缺氧環境。
如果說高溫不足以殺傷這個怪物,反而會對其有所補益的話。那麼超高壓的衝擊無疑就會讓它好好地喝上一壺。同時,無氧環境也將徹底斷絕燃燒的可能,也算是從根源上切斷了他繼續從燃燒中獲取能量的途徑。
這也算是他的終極手段了。他到底沒有那個資格在自己國家的土地上動用核彈這種終極武器,所以雲爆彈差不多就已經是他權限所能允許之下的極致。而也就是在他期待的眼神之中,三輛遠在數百米開外的榴彈車已經完成了上膛的動作,然後就在轟然巨響之中,三枚當量超過四十公斤的雲爆炮彈就已經是向著怪物發射了過去。
一如第一次見識到這種武器的英國士兵所宣稱的那樣,在飛騰而起的熾目火光以及蘑菇雲中,他們恍惚中以為是看到了核爆。
作為核彈的縮小版本,雲爆彈確實是有著其刪減版一般的威力。而就在這種強大的,超乎想像的破壞力之中。本身還在火焰中掙扎,一如不可一世的魔王一般的怪物,也終於是受到了它該有的制裁,遭受到了毀滅性的打擊。
它的身軀在能融化鋼鐵的高溫面前不堪一擊,幾乎是一瞬間就變成了焦炭。然後就是高壓的衝擊。
超強度的高壓如同一柄重錘砸在一坨爛肉上一樣。表面那如被焚化成焦炭的部分瞬間就變成了灰燼和塵埃,而更深層的部分以及那些不斷再生的組織,則像是被壓破的爛柿子一樣,稀爛爛的塗的滿地都是。並且再無一絲活動的痕跡。
這樣的一幕讓官員忍不住拍手稱快。因為這證明了他的觀點,那就是不存在殺不死的怪物,只要你的當量夠大。
當然,這個花費並不算是小。但是只要找對了途徑,總是有辦法來解決這些不重要的問題的。他相信國家願意為這種程度的花費而買單,畢竟這關係到的可是整個歐洲社會的根基。
而他,作為這一關鍵因素的發現者,作為問題的解決者。也理所應當的要受到嘉獎,不是嗎?
志得意滿的官員開始暢想起以後一番通順的政治道路。而就在他做著美夢的這個時候,他的貼身秘書卻是突然走了過來,並且貼在他耳邊低聲耳語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