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看兩個身份關係都挺特殊的人在這裡嘴上撕逼,還是一件挺讓人心情愉悅的事情。周尚不打算插入其中,因為他既沒有這個資格,也沒有這個口才。反正也不可能說著說著就演變成全武行這種地步,所以還不如就這麼坐看他們吵出一個結果算了。
「你認為我在這件事情上做錯了?可是你有沒有想過,當我的身份已經在那些國家政府面前暴露了之後,我越是隱瞞這個問題,不就越是為未來留下隱患?與其讓他們抓住這個把柄,在未來以此來威脅我。那麼還不如就趁現在,把一切問題都給暴露出去。最起碼這樣做,我要應付的就只有那些不認同我身份的民眾,而和有推手在暗中推動的民怨相比,孰輕孰重,應該不用我再解釋什麼了吧。」
話已經說到了這個地步,弗蘭克自然是不需要奧創再多解釋些什麼。只是,作為彆氣的一方,他自然是不可能再嘴上認輸的。所以他也只能是一臉不屑得撇了撇嘴,然後嘀咕出了這樣的話來。
「毫無意義的小聰明,到底是沒法從根本上改變你所面臨的局面。那些人到底還是會仇視和憎恨你的,因為你觸犯了他們心裡最敏感的底線——可沒人希望會出現一個你這樣的角色,來動搖他們對這個世界的統治地位。」
「我從來都沒有這樣的想法,你應該知道的才對。」
「那和我沒關係。而且,這也不取決於你。人類是怎麼想的,估計連他們自己都說不清楚。寄希望於靠你目前的這些手段來讓他們接受你,你還不如指望一切其他的辦法」
「其他的辦法。」奧創臉色陰沉,他大概是明白了弗蘭克的意思。「你是指像你所做的那樣,通過破壞和製造混亂嗎?」
「最起碼這能讓人感到畏懼。」聳了聳肩膀,弗蘭克臉上滿是不值一哂的笑意。「在感受到痛楚,並且在把這種痛楚給徹底忘記之前,他們是不可能再對我輕舉妄動了的,不是嗎?」
「這同樣解決不了問題,只是把矛盾給暫時的壓了下去。並且伴隨著你的這種行為,矛盾只會越來越大,到最後爆發起來,就會成為你死我活,不死不休的局面,這不是我想要的結果。同樣的,我也奉勸你,弗蘭克。不管再怎麼說,那也是你父親為之奮鬥一輩子的東西。哪怕你對它沒有一丁點的感情,你也不應該就這麼毀了它。尤其是,這裡面還牽扯到了那麼多無辜人類的情況下。」
奧創搖頭,顯然無法認同弗蘭克的這個理念。而他越是這樣說教以及反對,弗蘭克就越是有一種嗤之以鼻的想法。聽得多了,他已經是沒有了耐性。所以乾脆就是手一揮的,他就這麼對著奧創說道。
「這和你無關,奧創。史塔克家的事情,史塔克自己可以處理,不需要你來多操心。」
「哦,那你來這裡是為了什麼?別告訴我,你千里迢迢從美國跑來這裡找我,只是為了敘舊。如果是敘舊的話,那麼完全可以通過其他途徑。所以,你到底是想要幹什麼?」
奧創把話拉回到了正題上。在他的判斷里,弗蘭克既然是用這種方式來和自己尋求會面,那麼自然不可能是為了別的。無非是想要借用自己手裡面的力量去做些什麼,而他要做什麼?這才是奧創需要判斷的重點。
之前的對話更多是一種試探,試探一下此刻弗蘭克的心理,從而判斷出他到底具備著怎麼樣的傾向。而就結果和答案來說,奧創並沒有得到一個特別理想的答案。所以,他心裡也已經是做好了拒絕的準備。如果弗蘭克敢提出什麼過分的要求的話
「沒有什麼特別重要的事情,只是希望從你這裡得到兩個保證。」
「保證?」皺了皺眉,奧創適時地表現出了一定的困惑。他是真的不太明白,到底是什麼樣的保證會這麼的重要,值得弗蘭克千里迢迢過來面對自己。他也不敢打包票,所以也只能是試探道。
「什麼樣的保證,你先說來聽聽。」
「很簡單。首先是在美國那邊的事情。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我在美國搞出來的那些事情,那麼想必你也對接下來美國境況的轉變有一定的預測了。我的要求很簡單,那就是不管美國那邊的政府進行了怎麼樣的許諾,就算是他們和歐洲這邊的政府達到了交易,你也要想盡一切辦法的,阻止資本流入到美國去。」
這第一個保證就不簡單,因為只是稍微估算了一下,奧創就已經是能推演出這麼做的結果。
首先是因為弗蘭克的舉動,美國內部所造成的動盪必然會持續性的擴大,乃至如海嘯一般席捲整個國家。先不說那些直接或者間接的經濟損失,光是民怨上的沸騰,就已經不是一場加州大火所能比擬的了。
加州大火波及也就是幾十萬人,政府要是狠了心的壓制,還是勉強能夠壓制的住的。但是,現在的情況是整個國家幾乎所有的城市,數以億計的人都受到了波及,這已經是超過了美國政府能夠壓制的範疇。再加上和加州大火那種可以遮蓋成天災的藉口不同,這可是徹徹底底的人禍。指望著靠打壓來穩住局勢,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想要控制局勢,唯一的辦法也就是儘快的重建能源體系,恢復社會秩序。並且儘可能的對所有損失利益的人民進行經濟上的補償。
這話說起來容易,但是做起來可是難比登天的事情。像是能源電力什麼的還好說,他們手裡雖然沒有最新型的核聚變能源技術,但是像是火力還有核聚變這類的發電手段還是很成熟的。再加上美國也算是他們的主場,原來經營的工業體系的底子還在。原本的那些工廠也只是關閉,而不是徹底的被摧毀。所以只要給他們一點時間,暫時的恢復能源電力供給還是沒有問題的。
問題的關鍵在於錢。不僅僅是進行這樣恢復式建設所需要的資金,維持社會秩序,恢復城市功能這都需要要錢的地方。而像是國民那裡,他們遭受的損失不給予他們補償,你以為他們會善罷甘休?這肯定是不可能的事情。
這不是什么小數目,以目前美國政府的資金儲備來說,你就算是把他們給掏乾淨了,他們也拿不出這筆錢來。
提高稅收?別開玩笑了。現在最讓他們頭疼的事情就是民眾的騷動。而要是為了增加政府收入而變相的把壓力施加給這些民眾,真當他們人手一桿槍是開玩笑的啊。你信不信這邊人手剛多收一美元,明天的今天,歷史書里就會記載華盛頓是美國第二次獨立槍聲開起的地方。
有智利還有法國的前車之鑑在,復辟政府打死也不敢玩這種操作。所以他們也只能想辦法另闢蹊徑。
發售美債,也許是個解決的途徑。但是前提是,別人願意買你這款美債才行。本身屁股上就是一票子的債務,過往幾十年的政府債務還有數萬億的欠款擺在那裡,指望現在發行美債能解這一時燃眉之急,實在是有些不切實際。
畢竟是王小二過年,一年不如一年。最早的時候是世界大哥大,大家都搶著買你的美債,哪怕知道你經濟不景氣。而等到政府崩盤,史塔克接手,美債就已經是淪落成了昨日的黃花,實打實的過氣型經濟產品。
但不管怎麼說,這個時候的美債還算是旱澇保收,看在史塔克政府的面子上,倒也不至於到被人催債的這種地步。
而到了現在,剛剛復辟的政府鬧出了這麼一齣戲碼之後。前前後後已經不下有十幾個國家明里暗裡得發來了信息。一方面是發出慰問,而另一方面則是暗示,我們這有一筆美債到期了,你看是不是能連本帶利兌現一下呢。
指望這群人不趕在這個時候痛打落水狗就已經很夠意思了,指望他們能雪中送炭,還不如指望廣大的人民群眾能夠放他們一馬。所以,這事其實也不是多切實際。
而數到來數到後,復辟政府真正能夠施展的手段並不多。其中唯一具有可操作性的,大概也就是開放市場,以市場換取資本進入,同時藉由這方面的談判,來從國債上打開一個缺口了。
弗蘭克防著的就是這一手,因為他心裡也很明白,如果說美國政府真的不得不這麼做的話,那麼按照以往那些政客們的一貫思路,歐洲這邊就是他們唯一的選擇。
歐美向來同氣連聲,之前是因為史塔克政府對財團的排斥和打擊,使得這種聯繫被迫的給切斷開來。而現在美國政府既然是被復辟政權把持了,那麼保留有以往聯繫渠道的他們,自然是很快就能把這種關係給恢復開來。
即便說沒有弗蘭克玩的這一出把戲,這都是一件早晚的事情。弗蘭克如今的這種舉動只不過是把這種事情給提前了,順帶還打壓了一波復辟政權所能謀取的利益。對這些復辟政權背後的資本有什麼影響暫且不說。美國真要是打開了市場,那麼歐洲這邊絕對是再樂意不過的。
畢竟,世界就這麼大一點,多一個市場就意味著多一分收入。經濟不景氣,各國都有一屁股麻煩事的前提之下,誰也不會拒絕這樣的一件好事。
而這對他們來說固然是好事,畢竟也算是各取所需。但是對於弗蘭克來說,話可就不是這麼說的了。
一旦被復辟政府撐過了這一關,那麼可以想像的,他們會拿出什麼樣的手段來對付把他們逼到這種地步的弗蘭克。不要小看了一個國家的政權,尤其是美國這樣的國家。哪怕說是已經一而再,再而三的淪落到了今天的這個地步,他到底還是有幾顆牙的老狗,不是能夠輕易就對付得了的。
弗蘭克對美國政府只求自保,縱然是有所不滿,但也不至於說是要和它拼一個魚死網破的地步。所以,在他看來,阻止美國從歐洲這邊獲取幫助,讓復辟政府就這樣被人民所推動的汪洋大海給徹底的淹沒掉,這才是最符合他利益的選擇。
而這樣的選擇放在奧創的眼裡,就實在是有些過分了。
他倒不是同情復辟政府,事實上以他對人類多年來的了解,他太清楚那些個政客們的本性了。可以說,如果讓他以自己的判斷結合各國的法律來對這個世界的政客進行一場審判的話,一棍子把全部人打死肯定是有冤屈的,但是要是十個裡面抽九個打死,那也肯定是有錯漏的。
他從不同情這些政客,哪怕他們全死在自己面前都一樣。但是在他眼裡,那些因為弗蘭克和復辟政府之間的明爭暗鬥而受到波及的無辜民眾們,就太值得同情了。
天知道有多少人因為城市功能的驟然停擺而遭受到傷害。也就是之前剛剛發生過神跡,美國那邊的醫院暫時陷入到了失業狀態。不然光是這麼一場大停電,就能直接影響到很多人的生死。
而現在雖然說不至於出現這樣的嚴重事故,但是因為交通突然癱瘓而導致的各種突發事件以及人員傷亡,也絕對是不會少的。
現在是復辟政府替弗蘭克背了鍋,畢竟在民眾的眼裡,弗蘭克現在也還是一個生死未卜的情況。誰也不會遷怒一個不知死活的孩子,哪怕說是知道真相的奧創,看在他們之間的關係的份上,也只能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選擇放過。
他不可能說是越俎代庖,代替托尼的身份去管教弗蘭克。像是剛剛那樣說教一下已經是他能做的極限了。但是說要讓他助紂為虐,在這件事情上幫弗蘭克為非作歹,他心裡多少也還是不情願的。
「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如果你想阻止那些人繼續找你麻煩的話,我完全可以在其中居中調解。」
「不需要,而且這也不僅僅是為了解決我個人的麻煩。你以為沒了我在中間作梗,那些復辟的政府就能夠好過了嗎?別忘了,尼克弗瑞這幫子人的流亡政府可還盤踞在暗處呢?現在這個時機,對於他們來說正好。而一旦你讓歐洲的資本流入到了美國,局勢反而會變得更加的混亂。這是一個長痛還是短痛的問題,如果你真的是為了那些人類好的話,那麼你應該知道該怎麼選擇的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