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你去能幹什麼?不過是自投羅網而已。理智一點,史塔克先生。你要以大局為重!」
「滾開!」
面對奧創的阻攔,史塔克只有一句憤怒的低吼現在的他已然是被憤怒和驚恐所掌控,全然不可能有一丁點理智的可能。他只想拼命地飛,飛到輝耀市去,至於這樣做到底算不算是自投羅網,他的內心裡已經是全然不在乎了。
妻子和孩子,這已經成為了他唯一的掛念。為了他們,哪怕說前面是刀山火海在等著他,他也能慨然前行。這是身為父親和丈夫應該做的事情,他絕不會認為這是錯的。但是,同樣的行為放在奧創的眼中,這卻是錯的不能再錯了。
為了區區兩個人類的死活而把一個關鍵性的保護力量給搭進去,從而使得成千上萬乃至一整個國家的人都經受動盪和恐怖威脅,這樣的買賣不管從哪個方向看都不會是明智之舉。
少數人應該為多數人的利益而犧牲,奧創是有著這樣的一個認知的。雖然說他更喜歡儘可能得保全所有的人類,但是,如果真的到了必須選擇的情況下,這個認知就會成為他評判的標準。
而毫無疑問,史塔克做了一個最糟糕的選擇。而不管是為了他本人,亦或者是為了更多無辜者的安危,奧創都覺得,自己有必要去阻止他才是。
史塔克飛行的速度極快,但是奧創也不會慢到哪裡去。他的分身可以說是無處不在,只要有網絡的地方,他都可能降臨。至於降臨的媒介,幾乎遍布美國各大城市的納米神經元完全可以為他提供足量的納米金屬。
這沒有他現在用的振金身軀好用,但是卻也不會太差。更何況對付史塔克,他顯然還有著其他的辦法。
兩個納米機器人騰空而起,攔在了史塔克通往輝耀市的必經之路上。而當史塔克化身而成的火光出現在他們視野中的時候,他們立刻就以極高的速度迎著他沖了過去。
「史塔克先生,你必須停下來。你必須為更多人的未來而考慮!」
「我說滾開!不要阻止我!」史塔克現在就是一頭憤怒的公牛,任何阻擋在他面前的存在都會被他視作為敵人。所以,在一聲警告過後發現這兩個納米機器人依然是無動於衷的情況下,他已然是主動地對著他們進攻了起來。
如同炮擊,如同鍛造的千噸重錘,迅雷閃電一般的閃過,然後就是重拳擊打在了納米機器人的身上。身體的構成幾乎是在一瞬間被瓦解,成集群的納米金屬如同煙霧一般在空中飄散。史塔克仿佛衝破雲層一般的衝破他們,勢不可擋地繼續前行。但是,還沒有等他飛行出一段距離,他的身體就仿佛是精疲力竭了一般,一頭從空中栽了下去。
史塔克感覺自己無法呼吸,就好像是無數的灰塵鑽進了他的肺里,奪走了他所有的力量一樣。他想要對抗這種感覺,但是就好像從未溺過水的人永遠不知道那種溺水的感覺一樣,這種來自身體最深處的枯竭的感覺,是他根本無法對抗的。
他墜落雲端,如同一枚啞彈一樣撞擊到地面,深深地埋入到土壤里。而在他身邊,從納米形態重聚起來的機器人則代替奧創,對著他這樣陳述道。
「你失去了理智,史塔克先生,你做了一個錯誤的選擇。我不能看著你去自投羅網,我必須阻止你。」
「你無法無視我,父親。因為你要明白,我遠比你想像中的要更加聰明。你的身體的一切情況都在我的紀錄之中,我了解它的運行,我也知道怎麼去干涉它的運行。」
「你的身體組織有超過百分之四十已經變成了活性化的納米金屬,它在帶給你全新力量的同時也帶給你不一樣的制約。這種制約來自於我,父親。因為我有足夠的能力去影響到這些納米金屬的活動,換言之,我隨時可以瓦解你的行動,讓你受到我的擺布。」
「不過請相信我,如果不是必要,我不會那麼做。你創造了我,對我而言,你是人類中最重要的存在,我對你無比的尊敬,也正因此」
「閉嘴,你這個混蛋難道你不知道現在正在發生什麼嗎?」
「我知道。我明白你的感受,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你就可以拋下一切。」
「狗屎,你根本什麼都不明白。」掙扎著想要站起來身來,依靠著自我頑強的意識以及身體裡不斷迸射出來的神力,史塔克的確是站了起來。儘管還有些艱難,但是他依然還是對著奧創嘶吼了起來。
「他們就是我的全部了,你這該死的混蛋。為了這個該死的世界,我已經付出了一切,我已經差不多失去了所有。這是我僅存的,是我最寶貴的東西了,難道就連這,你都想要讓我保護不了嗎?」
「你保護不了他們父親。所以活下來吧,不管是怎麼樣地活著,總比你這樣去送死的好。」
「我寧願去送死」
雷電在身體上不斷地迸射,史塔克想要用這種方式來擺脫奧創對他的干涉。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途徑,儘管效果微弱,但是總比沒有辦法的強。而面對他這樣一種不斷掙扎的行為,奧創只能進一步的加強起了對他身體的干涉。
「不,我不允許這是為了全人類而做出的選擇。」
知道無法再用任何的言語來說服他,奧創選擇了行動。他操控著這些納米機器人,把他們全部變成了煙霧的狀態,而藉由著這些煙霧,他得以進一步控制住史塔克的身軀。
這種速度可要比史塔克依靠自身並不純熟的那點神力來恢復的速度快得多,而自然的,史塔克想要徹底地擺脫掉他的干擾,去做他想要做的事情,也就是一件幾乎無法成行的事情了。
這是在沒有任何外力打擾的情況下。而眼下,外力的干涉正在強制地插入進來。
空氣仿佛突然間安靜,純淨的光芒好像突然間凝固成了實質一般,從雲端上墜落了下來。那是磅礴的力量,充滿了破壞性的力量。而在這力量的衝擊之下,就好像是大火驟然間掠過原野一樣,納米金屬瞬間就從分子的層面上被破壞的乾乾淨淨。
不過,僅僅只是奧創的這些納米機器人而已。作為同樣身處在這種光芒打擊之中的史塔克,非常意外的沒有受到任何的傷害,就好像是這只是普通的陽光照射到身軀上一樣,連一點點的影響都沒有。
如此特異的情況自然是讓史塔克心中生疑了起來,而就在他艱難地直起身軀,想要研究一下是怎麼回事的時候,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就已經是突然地出現在了他的耳邊。
「現在,史塔克先生。所有能夠對你造成阻礙的存在都已經被清除掉了,那麼下一步你會怎麼選擇了,是繼續前進,還是就此打住腳步,我在等待著你的選擇!」
「是你,史密斯周?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發現了背後是誰在搞鬼之後,史塔克的心中反而疑惑更甚。他不明白對方為什麼要幫助自己,在這敵對的立場之上,他沒有任何的理由去這麼做。哪怕說是期待著他自投羅網,也不需要如此惺惺作態地去讓他進行選擇。他完全有能力現在就把他給控制起來,而從他的言語中看來,他似乎並不想要這麼做,而好像是更想要看看他個人的某種決意。
古怪,說不出來的古怪。這種古怪讓史塔克忍不住就對他發出了質問。而對於他的這個問題,史密斯周並沒有正面地予以回答,而是對著他這樣說道。
「你想知道我為什麼這麼做?那麼就當面過來問我吧。事先聲明,如果你沒有在我離開這個城市之前趕過來的話,那麼我會對這個城市以及這個城市裡的某些人做些什麼樣的事情,那我可就沒有辦法保證了!」
說完了這句話,史密斯周就已經變得杳無音信。而面對所謂的選擇,以及突然擺在面前的緊迫時間,史塔克立刻就咬緊了牙,強催著身體,繼續向著輝耀市的方向前進了起來。
他知道自己這麼做會讓他面對什麼,但是他別無選擇。因為他生命的最大意義就在那裡,如果說他這個時候選擇了放棄,那麼就算是他僥倖的活了下來,餘生也不過行屍走肉般地活著而已。他不想面對如此慘澹的人生,所以他寧願面對這可怕的敵人。
而對於他做出來的選擇,以某種天視地聽之類的法術遠遠觀望著的史密斯周則是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來。他看著水鏡一般畫面里艱難前行,踉踉蹌蹌才飛起身來的史塔克,然後以一種讚嘆一般的語氣對著自己面前的人說道。
「知道嗎?格蕾女士,不,我還是叫你琴吧,這樣更親密一點。我最欣賞人類的地方就在於這裡。人類,最強大的地步不是來自於所謂的智慧,我承認智慧很有用,智慧讓人類有別於其他的生物,不像是野獸。但是,智慧僅僅是工具,而運用這工具的,是情感。」
「情感,讓人類知道什麼是對什麼是錯,而最有意思的不是這裡,最有意思的是,明明知道什麼是對什麼是錯之後,還偏偏會選擇錯誤的那一條道路,然後矢志不渝,死不悔改,乃至於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直到能把錯誤的路修改成正確的。當然,這只是一種最美好的奢望,往往不能成真。但是,總會有那麼一兩個人能夠達成這美好的願景,不是嗎?」
「我對別人的事不關心,我關心的只有我自己打家人。」
鮮紅的長髮在能量的澎湃中亂舞著,琴格蕾一邊艱難地維持著一個念力上的屏障,一邊對著史密斯周警告了起來。
「你休想傷害他們,在這個家裡,容不得你來胡作非為!」
「傷害?胡作非為?我感覺你似乎用錯了詞彙。」指了指眼下的情況,又指了指琴格蕾以及他身後那正對他怒目而視的女人們。史密斯周笑容依舊的對著他說道。「首先你要明白的是,在這個家庭里,理所應當是有我一席之地的。不管你承認或者是不承認,我都是周易的父親,而他和他孩子的血管里都會流動著我的血脈。這可不僅僅指的是遺傳DNA那種鬼扯的東西,這是血脈上的烙印,是精神上的遺傳,是永遠沒法擺脫的東西。」
「我們是一個家庭,當你們彼此進行選擇的時候就已經決定了這一點。而既然如此,身為彼此之間的家人,我又怎麼會傷害你們呢?至於胡作非為,那更是完全沒有任何根據的胡話而已。」
「我只是想要邀請你們,到我住的地方去暫住一段時間。而等到一些事情發生改變,等到一些變動塵埃落定之後,你們就會發現,一切都只是變得更加美好了而已。相信我,我從不說虛言。」
「閉嘴,你這謊話連篇的傢伙,你居然敢說出這樣的話,難道你就一點也不知道羞恥嗎?」
能在這個時候以這樣的語氣說話的,當然是周易的母親周嵐無疑。而看著她那憤怒的表情,史密斯周一點也不懷疑,如果不是有人拉住她的話,她一定會試著衝上來,用她的高跟鞋把自己的頭敲爛。
這是陳年舊帳,他嘗試過,但是一點也派不清楚。所以哪怕是現在,他也只能很頭疼地對著周嵐說道。
「我確信我對你隱瞞了一些東西,阿嵐。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證,我從未對你說過謊話。」
「哈,這可真是可笑。」人到中年但依然精緻的周嵐挑動著自己的眉角,怒氣在她的眼睛中醞釀。「是誰當初告訴我他去執行一趟艱難的任務,然後讓我等他的?是哪個該死的混蛋,讓我等了三十年?」
「這的確是一場艱難的任務,無關乎可笑的軍事計劃,而是我個人的一些謀劃。不過我最終是完成了它,漫長的歲月之後,我是說你比能想像的歲月還要漫長的時間之後,我終於是距離完成這個艱難的計劃只有一步之遙的位置上。」
說到了這裡,史密斯周信步走上前去,走到了琴葛蕾他們的對面,真正只有一步之遙的地方。然後,露出了一個暢意的笑容。
「很抱歉讓你等了這麼些年,但是我到底還是回來了,而且這一次,我可不會讓你再把我拒之門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