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抱歉,說的鐵娘子心裡瞬間就是一涼。她是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想來以開明君主著稱的維克托居然會在這個時候做出這麼一個丟人的選擇。
別說是她不明白,很多人都是如此。這裡面包括了史塔克,他甚至都有些不能控制自己情緒的,就對著維克托質問了起來。
「為什麼?公爵閣下。難道你不明白你做出這樣的選擇意味著什麼嗎?你這是把數以千百萬的人推入虎口,你這是對歐洲乃至對整個人類的不負責任!」
「不用給我戴這麼高的帽子,史塔克先生。我只是做了一個和很多人類似的選擇而已。如果說僅僅做出這個選擇就要背負這麼多的罵名的話,那麼我這個偏遠小國的君主怎麼也不應該承擔比那些大國首腦更多的苛責吧。」
維克托一句話就把火燒到了那些主張放棄自保的首腦身上,而這在讓義大利總理撇嘴的同時,也讓他做好了為自己辯護的準備。不過,史塔克他們顯然沒有把矛頭調轉過去的意思。因為他們已經看的很清楚的,這就是一頭不怕燙的死豬,你再怎麼責難他都是無濟於事的事情,完全沒得救。既然這樣,他們還不如把時間浪費在那些還有救的人身上,爭取讓他們改變一下自己的意見。
維克托在他們的眼裡就是還有救的類型,畢竟在他們看來,他只是一時間有些相岔了而已。只要能糾正他的觀念,他們還是有希望的。而眼下問題的關鍵就是,他們必須要知道這個傢伙到底在想些什麼。
對此,史塔克很直接,他張口就對維克托問出了緣由。
「能夠告訴我你這樣選擇的原因嗎,公爵閣下。我看不出來你這樣選擇的好處所在,作為君主專制的你,應該不會因為擔心所謂的民憤,就做出這樣軟弱的決定吧。」
「你想知道原因?好吧,我可以告訴你我的原因。很簡單,有三點。」
「第一,地理位置。拉托維尼亞是一個小國,人口不過才幾百萬,而且還位處於偏遠的東歐。就目前來說,我還沒有聽說過在我們這樣一個偏遠的國家裡鬧出過什麼魔鬼惡靈之類的惡性事件。我不敢說一個沒有,但是可以肯定的,我這裡受到的地獄入侵的影響肯定是要比那些地理位置優越的大國要來的強的。所以,我為什麼要冒那麼大的風險,去做這種可能波及到拉托維尼亞,給我們國家帶來巨大災禍的選擇呢?」
「第二,運氣上的問題。按照史塔克先生你透露出來的消息,人類的社會想要完全恢復秩序,就算是查爾斯教授不眠不休地一直工作下去,那也是三天之後的事情了。三天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我不認為魔鬼的胃口有那麼好,能夠在三天之內就毀滅掉整個歐洲的人類。按照概率來說,每一個國家都有倖存下來的可能。只是三天而已,忍一忍,賭一下。等到了人類的秩序恢復之後,再動用更合適的手段來應付這些魔鬼,這不是一個更好的選擇嗎?」
「最後,那些魔鬼的想法。就算是人類完全不是他們的對手,我也不認為人類就會就此滅絕掉。我不知道魔鬼們到底是怎麼想的,但是我想最簡單的一個道理,東方人說的涸澤而漁他們應該是清楚的。即便是他們把人類當做自己的食物,但是再怎麼說也沒有一次性就把食物吃光的道理吧。他們總會想著以後,而以後對於我們來說就是生存的希望。拉托維尼亞在過去的幾百年裡一直就是諸位主君的屬國,到了如今,如果真的有那個需要的話,就算是向魔鬼效忠我們也是可以接受的。只要能生存下去,不是嗎?」
維克托的說法看似有條有理,有理有據。但是在史塔克看來,他的這些言論,甚至比義大利總理那些人逃避自己職責,放任自己國民自生自滅的做法還要混蛋。
典型的投降主義,典型的人奸思維。要不是顧忌到對方現在代表的是一票子歐洲國家的意見,要不是想到自己現在已經沒有那個高舉大棒的實力,他真是恨不得現在就對他發動一波制裁,讓他明白身為人類到底什麼是有所為有所不能為的道理。
而即便是現在這種環境和身份都不大允許的情況下,他也依然是沒有按捺住自己性子的意思,而是直接地就對著維克托威脅了起來。
「知道嗎?公爵閣下。你應該感到慶幸,在眼下這個時節里我沒有辦法對你做什麼。如果是往常的話,我現在就會向國際法庭申請抓捕你,以反人類罪的名義,把你徹底地釘在恥辱柱上。你比他們這些人還要可恥,因為你作為一個國家的領袖開了一個最壞的先河。向魔鬼投降?這種話你是怎麼說出來的?我真的想當面扒掉你身上的那層皮看看,你的心臟到底是什麼模樣,看看你到底是一個人類,還是一個魔鬼!」
史塔克的話讓維克托心裡一驚,他不知道這是史塔克的氣話還是他已經有所察覺。這讓他意識到了自己不能再表現的太過了,所以當下他就聳起了肩膀,無所謂一般的說道。
「我只是說了我內心裡最真實的想法而已。如果你不喜歡聽這種真話的話,我閉嘴就是了。不過有句話我需要明說,史塔克先生。這是我們生死存亡的關頭,不是你的。你大可以說你的風涼話,但是請不要越俎代庖,替我們下什麼決定。畢竟,犧牲的是我們而不是你,不是嗎?」
雖然不準備再跳脫,但是維克托還是在最後補了一刀,引起了不少人的同仇敵愾之心。義大利這夥人在這個時候再次發揮出了神隊友的作用,畢竟要是維克托被吊起來鞭屍的話,他們肯定也是好不到哪裡去的。而本著渡人渡己的原則,他們立刻就開始應和了起來。
「沒錯,史塔克總統。這不是你們美國人的事情,你沒有在這方面的發言權。你說我們是人類的恥辱,是人類的內奸,我們還說你是居心叵測,想要利用這個機會打擊整個歐洲共同體呢!」
「就是,就是,歐洲的事情我們歐洲人自己決定,美國人滾一邊去」
口號一喊起來,當下立刻就是群情激奮。而伴隨著許多本來還遲疑不定的人加入到他們的陣營中去,整個歐洲的局面就已經是開始朝著失衡的方向發展了起來。
他們成了主流,而本身還在高喊著不惜一切也要拯救歐洲的鐵娘子他們,則立刻成為了整個歐洲國家中的少數。少數服從多數,這是這場投票的規則所在。而要讓他們所有人都在這場災難中眼睜睜地看著無數人去死,這顯然是已經超出了那一部分人的底線。
「真是見鬼,我現在才發現,我居然和一群無可救藥的蠢貨在一起共事了這麼多年。你們簡直無藥可救,你們活在這個世界上簡直就是在浪費這個世界的空氣。我真為你們的國家感到可悲,我真為你們國家的人民感到可憐遇上你們,這正是他們這輩子最大的不幸。而我,我寧願像哥白尼一樣被燒死,也絕對不願意變成你們這樣的混蛋!」
鐵娘子無法忍受這些混帳的說辭,她幾乎是不再有任何控制的,就已經是對著這些人言辭激烈地唾罵了起來。而在唾罵之後,她更是直接表明了態度,哪怕說只有她一個人如此堅持,她也絕對不對這些混蛋有所妥協。
「這些混蛋想要看著自己的國家變成地獄,那就讓他們眼睜睜地看著吧。反正我是絕對不會和他們站在同一個陣營上的。現在,我以德國總理的身份要求,對德國境內所有出現魔鬼肆虐的城市進行飽和打擊。我們不在乎損失,但是我們絕對不會什麼都不做,就眼睜睜地看著我們的國家滅亡。開始吧,所有的後果我一力承擔!」
作為一個女性領導者,能夠有這樣的擔當和魄力,著實是讓不少男性領袖為之汗顏。比方說那個一貫交好的法國總統,他雖然和她站在同一個陣營上,但是在眼下的局面中,他可不認為自己能做到同樣的一個地步。
說一句女中豪傑,那是一點也不為過。而面對這個女中豪傑如此慷慨激昂的壯烈言語。有些人卻是在這個時候冷嘲熱諷地譏笑了起來。
「總理女士你說的可真好聽,什麼你一力承擔,這種事情是你承擔的起的嗎?」
「別忘了,我們之前可是承諾過以投票來決定最終結果的。現在投票結果出來了,你卻想出爾反爾,統統一國總理難道還能這麼不遵守信用嗎?」
「還有什麼飽和式打擊,您說的倒是輕鬆。我們兩國領土緊挨在一起,歐洲又是這麼大一點的地方,你敢說我們的國家就不會受到超級武器的波及。到時候國民追究起來了,你讓我們怎麼解釋。難道說我們只是眼睜睜地看著那個瘋女人做出決定,但是卻並沒有阻止她?這不是明擺著,我們對他們不負責任嗎?」
這些人你一句我一句,壓根就沒有把鐵娘子放在眼裡。而事實上也的確如此,基本上都已經算是撕破臉皮了,那麼自然也就沒有必要再去顧忌誰和誰的顏面了。總之一句話,那就是百般阻攔。而面對他們的這種阻撓,鐵娘子還真是無法可想了。
超級武器的動用自有其章程在,之前史塔克就已經有些違規操作的意思。那在沒有國家首腦保持清醒,同時他又保持著之前權限的情況下還能說得過去。而現在,大家都在這裡,你想要動用超級武器,還要看我同不同意才行。
這些人千方百計的阻撓,鐵娘子想要動用超級武器當然不可能。而如果連這都做不到,那麼顯然也就意味著,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國家蒙受如此劫難了。
對於任何一個有心維護自己國家利益的愛國者來說,這都是無法接受的事情。而在眼看著這條路走不通的情況下,她只能想盡一切辦法地從其他方面來謀求出路。
她還有一條不是出路的出路,那就是向史塔克選擇求救,要求他把查爾斯教授暫借過來。不過,這並不是一條可行的道路,因為她自己都很清楚,不管史塔克是個怎麼樣的人,他都不可能高尚到這種地步,因為他們國家的人民而不管自己國家人民的死活。
更何況就算他答應了,自己身邊還有這麼一群混蛋在虎視眈眈。總不能說史塔克光給了自己這種方便,就不把他們的死活放在眼裡的吧。這種明顯得罪一大波人的事情就算是傻子也不會做,所以根本不用想的就能知道結果是怎麼樣的。
鐵娘子已經猜到了結局,但是存著萬一的希望,她還是忍不住得對著史塔克張開了口來。
「史塔克先生。我知道這樣做讓你很為難,但是不管怎麼樣我還是想要嘗試一下。不知道能否得到您的應允,暫時地把查爾斯教授借給我們。不用太久,哪怕是一個小時都好。只要一個小時,哪怕只是救出一部分人」
「我明白您的心情,但是很抱歉,我必須對自己的國民負責。」
史塔克能夠理解鐵娘子的心情,但是就像他所拒絕的理由那樣,他也必須為自己的國民負責。這個時候並不是體現個人英雄主義的時候,他身在這個位置之上,總是要考慮和顧忌的更多。
這不是他一個人的想法,大佬也是這麼認為的。暗中截胡的他實際上才是做這個決定的人,而其實就和史塔克的表態一樣,他作為一個大國的領導者,首先就是要對自己的國民負責。在自家國民還沒有得到保證的情況下,他就算是再怎麼同情鐵娘子的遭遇,也不能把這個機會給讓出去,所以在心裏面對她說一聲抱歉,大概也就是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沒有人能夠幫得了她,甚至她自己都不會覺得自己的國家還有任何的希望。而就在她心中一片深沉的絕望,以及一眾人等正在進行那毫無意義的洋洋得意之時,整個歐洲,已然是開始深陷到夢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