墮落天使在惡靈騎士的眼中,可是切切實實的敵對目標。這一點無關乎他們的過往,也無關乎他們的善惡。僅僅是因為立場和身份的不同,使得他們必須作為敵對的雙方來存在。
這一點,幾乎所有的惡靈騎士都是心知肚明,所以自然的,在發現了對方的身份之後他們也是立刻轉換了自己的態度,開始對著他們正式兵戈相見了起來。
這樣的動作使得本來還看似順利的局面立刻就陷入到了一個極為困窘的狀態之中。最起碼的,墮天使想要在惡靈騎士的面前繼續殺戮那些魔鬼們,已經是一件相當困難的事情了。
當然。有困難,不代表不可能。這個時候,黑暗天使軍團嚴格的軍紀和殘酷考驗下的軍事實力就已經是體現了出來。
儘管有著惡靈騎士在中間作梗,但是他們還是在繼續擴大著戰果。雖然說,這個擴大戰果的速度並不算是很快,但是在本來就已經是極度稀少的魔鬼們面前,這個速度已經是把他們的存亡數目向著個位數推進了。
可以說,這樣的表現無愧於黑暗天使軍團的精銳之名。但是同時的,這也是讓惡靈騎士們開始有些臉上無光了起來。
論名聲,他們好歹也頂著墨菲斯托近衛軍的稱號。不論是從哪個方面看,他們都不會比黑暗天使軍團來的遜色。而要論實力,他們更是要在區區墮天使之上。明明就是這麼一個占優勢的局面,結果卻是讓他們做出了名不副實的結果。這自然是讓他們心有不甘的。
只是,既定的事實就這麼擺在他們面前,就算是他們再怎麼心有不甘也是無能為力的。因為這樣的情況已經不是實力上上的差距能夠彌補得了的了。
惡靈騎士說到底也不過只是一群由各式販夫走卒組成的烏合之眾。而作為一群烏合之眾,想要在這方面戰勝軍紀嚴明,身經百戰的黑暗天使軍團,那無疑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不是說他們不用心,而是團隊作戰的局限性就在這裡,不是想當然的,就能解決得了這樣的問題的。
作為指揮官,彼得也是第一次認識到這種問題。以往的時候,他雖然作為復仇者配合著進行過很多團隊任務,但是說真的,那個時候只是團隊一份子的他並不能感受到這方面的困難。尤其是最早的時候,指揮他們的還是史蒂夫羅傑斯這個世界公認的戰術大師,他就更加不可能感覺到這方面的問題。
不坐在這個位置上是想像不到這方面的困難的。這到底不是戰略遊戲,你手底下的每一個人能夠像是機器一樣完美地按照你的指令去堅定地執行你的指令。他們需要你去統籌,去協調。所以,當你身處在這樣的一個位置上時你就會知道,這裡面到底有多少的問題需要你去一一克服。而這也就意味著,不是什麼人都能勝任這樣一份特殊的工作的。
想明白了這一點,彼得在內心裡有些汗顏的同時,也難免地感到了些許的僥倖。現在發現問題的關鍵所在,總比在未來的戰爭中再發現這個問題比較好。趁著現在還有時間,他還能針對這個問題對手底下的騎士們進行一些訓練。雖然說不至於把他們直接訓練成什麼精銳之師,但是最起碼的,也會比眼下這種烏合之眾的情況要來的好。
當然,這是以後的事情。在現在這個時間段上,他的當務之急還是要儘快解決掉眼下的麻煩。而仔細一看眼下的局面,哪怕是心裡已經有所準備了,他還是免不了地陰沉下了臉色來。
能讓他陰沉下臉色來,拿情況自然是極為糟糕的。而事實上的情況則是,除了他護著的這個魔鬼之外,其他的絕大多數魔鬼都已經是慘死在了這些墮天使的手上。
斬草除根,斬盡殺絕。他們做到了,雖然說他們也付出了不菲的代價。但是從整體的角度來看,他們才是這場衝突的最後勝利者。
這樣的結果是然德基爾所樂意看到的。雖然說行動中造成的人員損失讓他感到有些肉疼,但是和能打擊一下惡靈騎士的整體士氣,讓整個黑暗天使軍團好好地長上一翻臉相比,這點損失完全可以說是在能接受的範疇之內了。
然德基爾可從來沒想過那種事情做的漂漂亮亮,自己還能毫髮無傷的好事。這種事情對於他來說一點也不現實,尤其是在對手是惡靈騎士的前提之下。
總之,計劃已經算是圓滿結束。再繼續留在這裡和惡靈騎士們糾纏,也不過是擴大無謂的傷亡而已。很是精貴自己手下這些精銳的然德基爾當然不可能做這種賠本的買賣。所以立刻的,他就通過黑暗天使軍團內部專用的通訊魔法對他們下達了撤退的指令。
於墮天使們來說,命令真是絕對的。所以一聽到然德基爾的吩咐,他們立刻就放棄了戀戰的想法,直接就調轉身軀,向著高空的方向撤退了過去。
這是能擺脫惡靈騎士追擊的最快途徑。而惡靈騎士們也注意到了這一點。
一旦墮天使們上升到一定的高度,以他們的機動性和手邊的工具來看,他們還真沒有多大的可能能追得上他們。而如果真要是讓他們以這樣的方式從自己眼皮子底下逃掉的話,那麼別說是彼得的臉上無光了,就連他們自己恐怕都過不了自己心裡的那一關。
別以為他們出身三教九流就不知道羞恥為何物。越是像他們這樣出身背景的人其實就越是會在乎臉面上的問題。畢竟他們一個個都是自己地盤上的響噹噹的扛把子級人物,這要是讓自己往日裡的仇家們知道,自己連幾個人都沒有保護得住,還讓下了殺手的人從容退走,他們豈不是要笑掉大牙了。而要真實那樣的話,自己的這張老臉要往哪放?
這是一個很現實的問題。所以都不用彼得招呼的,這些惡靈騎士就已經是自發的,手段百出地對著那些墮天使們招呼了過去。大有一番不把他們留下來就誓不罷休的意思。
然而,他們的動機是好的。但是真正執行起來的話,事情卻並不會向他們想像中的那麼容易。
墮天使們即使是在撤退的時候也依然是保持著井然有序的架勢。一部分人員段後,另一部分就先一步撤離。而當後面的人進入到安全範圍之內時,他們在調轉過來,用遠程騷擾的辦法為斷後的同伴們製造出撤離的機會。
整個過程都不需要有任何的交流,完全就是在無聲中完成了最默契也是最高效的配合。可以說,軍隊式的團體作戰模式已經是被他們發揮到了極限。而相比之下,惡靈騎士的表現就有些不太盡如人意了。
這些騎士們根本就沒有什麼默契可言。這邊你剛扔了一把刀子過去,那邊就扛起了汽車那麼大的一塊石頭,整個地跟甩鉛球一樣地甩到了天上。
這要是說你們互不干涉還好,但問題是不是你瞄準了我的目標,就是我不小心看錯了你的獵物。各種各樣的投擲物,還沒有等落到它們目標的身上,就已經因為彼此的干擾而失效了一大半。至於剩下的,根本就對那些嚴陣以待的墮天使們起不了什麼顯著的作用。
除了那一兩個個別的倒霉鬼之外,其他的絕大多數墮天使都可以說是毫髮無傷,而看著他們就這樣拍著屁股揚長而去,一群惡靈騎士們除了仰天嘶吼長嘯,發泄一番心中的鬱氣之外,竟是沒有任何的辦法。這自然讓他們從上到下,個個都充滿了憋屈的。
在這種情況下,有的人開始自暴自棄,幾乎是狂轟亂炸一般地發泄著自己的情緒。又的人則是唉聲嘆氣,默不吭聲地走到一邊自顧自發呆。而更多的人則是破口大罵。一時間,全世界各地方的陰損俚語彙聚在了一堂,使得本來就已經很是混亂的場面很快就變的無法控制了起來。
這個時候,彼得就算是有心叫停,估計也沒有幾個人會去理他。
他心裡大概也是明白這一點,所以他也只是按壓著自己的性子,默默地等待著事態平息下來。
對於他來說,發生這樣的事情雖然讓人很憋屈,萬分憎惡。但是卻也不是沒有一點好處可言。
首先就是,這次突然的遭遇戰足以讓所有的惡靈騎士醒悟,讓他們清楚地明白,自己除了那一身強大的力量之外,到底和真正的精銳勁旅還存在著怎麼樣的差距。
這是很關鍵的一個問題。因為如果不能意識到這個問題的話,那麼惡靈騎士和墮天使們的較量就永遠會處於下風。現在大家都知道了,這些長著翅膀的鳥人們正在暗中窺伺著自己。這要是不能拉進彼此之間的差距的話,那麼保不准在什麼時候,他們就要付出血的代價來。
事關自己的小命,相信這些平日裡放蕩不羈的傢伙們也不會再繼續任性下去。而只要他們能夠稍微地識大體一點,那麼一直困擾著彼得的另一個問題也就迎刃而解了。
一直以來,彼得都面臨著一個非常讓他頭疼的問題。那就是他雖然名義上是所有惡靈騎士的指揮者,但是實際上,他對惡靈騎士的調動能力並沒有表面看上去的那麼大。
惡靈騎士們會選擇臣服在他這個後學末輩之下,一方面是因為他所承諾的那個宏偉藍圖。另一方面則是因為他展現出來的強大力量。
到底是地獄出身的存在,惡靈騎士多少還是繼承了一點地獄的風氣。所以強者為尊,把強者當作老大的思想在他們中間也並不怎麼奇怪。
只是,雖然說認了彼得作為他們的頭領,但是卻並不意味著他們就要對彼得言聽計從。
對於他們來說,彼得這個頭領的名號更像是一種名義上的東西,只是象徵著他們承認了他的地位而已。
承認歸承認,承認不代表效忠。距離真正的效忠,既做到那種為他赴湯蹈火,出生入死也在所不辭的地步,這中間還有很大的差距可言。而如果一定要打個比方的話,那就像是當年的英皇室一樣。
絕大多數的大英國協子民都會承認他們王室的身份沒錯,但是你要說王室一個命令就想要讓他們去為王室賣命,像是故事裡的國王騎士一樣捨生忘死地拼殺。那麼估計絕大多數的大英國協人都會罵一句媽賣批,然後一邊罵著王室和政府是白痴,一邊就自顧自地找個酒吧去樂呵了。
都已經是皿煮時代了,你還跟他們說什麼報效君恩的說法,這不是開玩笑的事情嗎?
當然,惡靈騎士的想法雖然未必會有皿煮的普通人這麼現實,但是同樣的,想要讓他們為之賣命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這有兩方面的因素,一方面是外在的。一直以來戰鬥的輕鬆和寫意讓惡靈騎士們很少感覺到壓力的存在,而既然沒有壓力,那麼他們自然也就樂意維持現狀。畢竟誰也不想頭上多個大爺不是。
這是外在的因素,而內在的因素,就出在彼得本人的身上。
要知道,雖然惡靈騎士們大都有一顆放蕩不羈的心。但是他們畢竟還是合格的戰士,而作為戰士,他們怎麼不可能知道服從命令的重要性。而之所以還會出現眼下這種情況,其說到底還是因為,他們沒有感受到彼得身上那種屬於領導者獨有的向心力。
彼得無法完全取信於他們。最起碼的說,以目前為止彼得的所有表現來看,他還沒有到能夠讓這些惡靈騎士們死心塌地效忠的地步。
彼得很清楚這是哪方面出現了問題。人格魅力,一個優秀的領導者必須具有的天賦。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彼得卻不得不承認,如果是換了其他人在自己的位置上。比方說史蒂夫羅傑斯,甚至說是托尼史塔克。很可能事情就會截然不同。
他們兩個在這方面要比自己優秀的太多了。而不論是從哪個角度去看,自己這個出身紐約皇后區的平民子弟都不可能勝任一個領導者的職位。
他這算是趕鴨子上架。但是就算是趕鴨子上架,他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因為他很清楚一個問題,那就是在這份沉甸甸的使命面前並沒有第二個候選人存在著。
他是唯一的選擇。所以就算他不是最好的,為了他的理想,他也必須全力以赴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