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牌騎士們雖然思想保守而且固執,但是在大是大非面前,他們還是拿得准自己的方向和位置的。
彼得既然給他們展現出了一種非常可怕的可能性,那麼他們自然也是要為這種可能性的存在而及早地做出應對來。出謀劃策這種事情雖然有些超出了他們的能力範疇,但是簡單的聽命行事對於他們來說還不是問題的。
這是他們作為惡靈騎士的本分,也是彼得現在最想要看到的事情。畢竟誰也不想在面對困難的時候,自己的內部出現什麼不同的聲音。
畢竟,這個時候他們需要的是同心戮力,而絕對不是讓某些人唱著反調的在內部搞分裂,搞破壞。古往今來的很多故事都說明了,那會是個滅亡之兆。而在連一點拿得出手的成果還沒有取得的情況下,彼得當然不想自己盡心竭力所拉攏出來的這一切就這麼走向了滅亡了。
事情總算還沒有發展到那種內憂外患的糟糕狀況,大家依舊認同著他的理念,信任著他的能力,這絕對是最值得慶幸的事情。當然,這也是一份沉甸甸的壓力。畢竟是背負著這麼多人的信任,而且他的一言一行都將要影響到這些人的未來,他們的生死,這樣的壓力當然是會讓彼得感覺到沉重。
不過,多少是有些習慣這種負重前行的感覺了,彼得雖然有些壓力,但是卻還不至於到就此崩潰的地步。他很好的控制了自己的情緒,然後在一陣沉吟之後,就已經是做出了這樣的決定來。
「時間緊迫,我們不能再這麼慢騰騰地等待下去了。為今之計,為了防止這兩個地獄聯手,我們必須要破壞然德基爾的計劃。」
「你是說,我們要對那些墮天使們動手,讓他們徹底失去針對我們的能力?」
聽到彼得這麼說,立刻就有人好奇的猜測了起來。而面對他這樣的一個說法,彼得只是搖了搖頭,就否定道。
「沒用的。針對我們很有可能只是他的一個小主意而已。不打我們的主意,他還可以從其他的方面去討好惡靈地獄的新主人,這對於我們所面臨的整體情況來說,都不會有什麼改變。甚至說相反的,一旦我們的動作過大,還很有可能會讓他意識到我們這個整體的存在。」
「一旦他從這種發現中猜測出我們的立場和目的,那麼只用把這個消息告訴給惡靈地獄的主宰,讓惡靈地獄方面感覺到壓力,那麼他們之間的合作就有可能會被迫地向前推進一大步。這可不是我們願意看到的情況。所以,我們不能這麼做。」
彼得的說法嚴謹而令人信服,所以即便是發問的那個人,也不得不順著他的話繼續追問起來。
「既然我們不能這麼做,那麼你的想法是什麼呢?你到底打算怎麼做?」
「我的想法很簡單,那就是在這兩個地獄正是結盟之前,發動對惡靈地獄的大決戰!」
儘管是眉頭緊鎖著,一臉艱難的表情。但是彼得還是克服了自己心中的遲疑,毅然決然地說出了這麼一番話來。
當然,能讓他心裡都遲疑的決定自然也是有著與之相當的威力。事實上,在聽到他說出這個決定之後,在場的所有人都幾乎是倒吸了一口冷氣,然後失聲地驚叫了起來。
「提前發動決戰?你一定是瘋了!」
即便在場的騎士們大都是和地獄之間有著血海深仇,但是在面對這麼一番說辭的時候,他們也是堅決地拿出了反對的態度來。
支持他們報仇的決定性條件是他們能夠看到成功復仇的希望。在這個前提之下,哪怕就是讓他們以自己的生命來作為代價,他們也是可以接受的。關鍵是這個復仇的成功率。而以目前的這個說法來看,他們根本看不到這個成功率的存在,而這對於他們來說,才是最不能接受的情況。
大家齊聚在你的麾下,本來就是衝著這個目標來的。如果說之前那些積聚力量,準備作為一把尖刀插入到地獄要害的舉動是圍繞著這個目標建立的,所有人都能認同的計劃的話。那麼現在這個說法,根本就以違反了這個計劃為前提,把他們所有人都往陰溝裡帶的錯誤舉動。
在這樣的一個情況下,就算是他們一個個能以一敵千,以一敵萬,也根本不可能把地獄給顛覆過來。少了人類勢力在正面戰爭上進行牽制,他們這麼做根本就只是在送死而已。而理所當然的,這些騎士們開始對彼得想法表示出抗拒和反對來。
這在彼得的預料之內,他也知道,單單憑藉這麼一個說辭根本不可能說動這些騎士們。所以立刻,他就對著他們保證道。
「各位,冷靜一下,聽我說。我知道你們在顧忌些什麼,我知道你們心裡是怎麼想的。相信我,如果事情有更多選擇的餘地的話,我也一定不會選擇這麼做。但是,我想各位自己心裡也清楚,我們現在沒有更多選擇的餘地了。」
「如果我們不能在兩個地獄結盟之前拿下惡靈地獄,如果在我們行動之前他們真的達成了同盟。那麼我們所有人,整個人類將要面對的就是兩個地獄的合力入侵。而要知道,現在光是一個惡靈地獄都能讓我們焦頭爛額,如果再把我們的敵人加上一倍,我們還有獲勝的可能嗎?」
「不,我們不能。到了那個時候,我們敗亡的結局幾乎是肯定的。沒有人能夠接受這樣的結局,所以我們必須要先發制人。也只有我們先一步地發動進攻,我們才能在這樣險惡的局面中,給自己殺出一條生路來。這個時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所以,我們真的不能再有任何的猶豫和退縮了!」
彼得的道理在理,但是老騎士們心裡還是有些遲疑。
「這和我們之前說好的不一樣,閣下。明明之前說好的,我們做的只是策應的工作,在人類政府正面拖住地獄的時候,對他們做釜底抽薪的致命一擊。而現在你的意思卻是,由我們作為主攻手,率先地對地獄發動進攻。先不說這樣做會給我們造成多大的壓力,我就想問,如果到了關鍵的時候,人類政府卻在一旁袖手旁觀,坐看著我們滅亡的話。那該怎麼辦?抱歉,我不是不相信你,帕克先生。只是,對於人類的政府,我實在是沒法有太大的信心。」
這個觀點足以代表很多人。事實上就連彼得自己也不敢肯定,這樣的事情到底會不會發生。
因為這種事情發生的實在是太多了。他們在前線上捨生忘死地賣命,而到後來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那些官僚們所拋棄,這樣的事情足夠讓每一個奮戰的人感到絕望和崩潰。
彼得自己就經歷過這些,所以他才會對這樣的情況抱有遲疑。但是他心裡也明白,這個時候還因為這種事情而遲疑肯定是不合適的。敵人就要像洪水一樣傾覆而來了,如果這個時候他們還不能團結一心,那麼他們滅亡於這滔天的洪水之下也就是一件必然的事情。
所以他拋開了自己心中的那些芥蒂,以一副堅信不疑的態度對著這些抱有著遲疑的騎士們說道。
「我知道你們在擔心什麼,這種擔心我之前也有過。然而,難道能因為我們擔心這樣的問題,就對正發生在我們面前的一切視若無睹了嗎?不,我們不能。」
「我們不僅要為自己的仇恨著想,我們還必須要為全人類的未來著想。作為人類的一員,難道你們會願意看到人類被奴役,乃至被毀滅的那一天出現在你們的面前嗎?反正我是不能接受這種事情發生在我面前的。所以,哪怕就是再恐懼的境地擺在我的面前,哪怕就是要直面絕望和死亡,我也會義無反顧,身先士卒地殺到地獄裡去。這是我的選擇,也是我肩負著這份力量,這份責任的使命所在。」
「我不能強行地要求各位,一定要遵行我的命令。但是我希望各位能仔細地考慮一下,考慮一下我的這個說法。我們是惡靈騎士,是罪惡的懲戒者。這是地獄和天堂給我們的定性,而非是我們自己的選擇。一直以來,這份力量給大家帶來的都是痛苦的回憶。但是,既然這一切都已經成為了定局,那麼為什麼我們不能把握住這份力量,讓其成就我們本身的意義呢?」
「懲戒罪惡的目的是什麼,還不是為了保衛無辜者和善良者?現在,一個踐行我們真正存在意義的機會就在眼前,一個能夠讓我們所擁有的一切變得更加具有意義的可能就擺在那裡。是去接過它,和我並肩而行。還是放棄它,繼續走你們之前的老路。我等著你們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