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摩根是一家地下酒吧的老闆,他經營這家酒吧已經很多年了。
具體是多少年,他自己也記得不太清楚。他只是清楚地記得這家酒吧經歷過了兩次世界大戰。甚至說,在更早的時候,他還接待過亞伯拉罕林肯這樣的大人物。
可以說正是因為林肯的支持,他才能把這家酒吧建立起來。不然以他一個黑人的身份地位,怎麼可能在當初的南部地區擁有這麼一份屬於自己的私人產業呢?
不過話雖然這麼說,老摩根卻對於林肯並沒有太多的感激之情。這不是說因為時間的流逝而使得他內心裡的情感變得薄弱了。而是從一開始他就對林肯沒有這樣的感情。
林肯對他的支持是他用自己的奮鬥換取來的,天知道他在那個時候到底為林肯做了多少見不得人的事情,才讓他願意紆尊降貴地站出來,給自己這個黑人站隊。而從後來南北局勢的發展來看,這樣的回報根本就和他的付出不成正比。所以自然的,想要藉此來獲得他的感激,完全就是在白日做夢而已。
當然,雖然對林肯有著諸多的怨言,但是老摩根對於自己的這個酒吧卻是卻是沒有一丁點的怨氣。因為對於一個活了兩百多年的老傢伙來說,這個酒吧已經是他唯一所熟悉的存在了。
它是他的老夥計,是他人生之中僅剩下的見證之物。如果連這都要排斥和怨恨的話,那麼他的人生還有什麼意義呢?
當然,除了這個理由之外,還有很重要的一點則是,這個酒吧給他帶來的可不僅僅是收入,還有很多普通人想都想不到的樂趣。
老摩根能活兩百多年,僅這一點就足以證明,他並非是什麼凡人。事實上,他是一個巫醫。沒錯,就是那種拿著昆蟲、眼球或者其他什麼奇怪的東西,並且借之以施展法術的傢伙。按他自己的說法,他應該是某個非洲古老部族僅剩下來的唯一一個大巫醫。
從大殖民時代的時候搭載著殖民者的船隻來到了這裡,並且在這裡生活了下來。當然,一開始的時候生活並不怎麼理想。畢竟他所掌握的力量是被教會斥之為異端的魔法。對於定居在美洲大陸的殖民者來說,把他這種人拖出去燒死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所以在那個時候,他大多數的情況都是在隱藏自己的身份。儘可能得讓自己看上去像是一個凡人。當然,如果說有人識破了他的偽裝的話,那麼就很抱歉了。為了自己能夠活下去,他不介意結束那些想要殺死他的人的生命。
生命從來都是一場你死我活的較量,不想被殺死,就只能殺死對方。來自非洲大草原的原始風俗早已經浸透在了老摩根的身體裡,他對這樣做絕對不會有任何的顧忌。
當然,一味地躲藏和殺戮也是解決不了問題的。當一再的殺戮觸及到當時已經統治住這裡的白人殖民者的神經後,他也是不可避免地走上了逃亡之路。也算是幸運的,他在這種逃亡的過程中遇到了林肯,那個號稱奴隸解放者的存在。雖然說他本人並不如外界宣稱的那麼完美。但是他對於老摩根的接納,也的確是讓老摩根擺脫掉了自己所面臨的尷尬境地。
而他的能力也讓他在林肯的手下嶄露頭角,並且逐漸地成為林肯手中專門負責解決那些見不得人的髒事的一支力量。
雖然說他自己並不是非常願意做這種事情。但是看在林肯給予的報酬還算是豐厚的份上,他也是勉為其難地為林肯服務了起來。
直到戰爭結束,林肯成為真正意義上的總統,並且不再需要他。他才在這個最後的分手禮物上定居了下來。而對於他來說,區區一個酒吧的收入是不能滿足他的日常需要的。
要知道,作為一個巫醫,哪怕光是搜集一些日常使用的材料,都會是一個不小的花銷。而要再算上一些其他特殊事項的花費,這就根本不是一個正常營業的酒吧能夠支撐得起來的了。
他可不是那種安於貧窮的傢伙。既然有能力能夠掙得更多,那麼他自然願意多掙上一些。至於這筆錢該怎麼掙,這恐怕就是一般人很難想像的問題了。
循規蹈矩地做生意,搞投資。他沒有這個天分,也沒有這個閒心。至於利用自己的能力去做一些為非作歹的事情,說真的,他還真沒有這個興趣。巫醫的手段是難看了一點,但是這卻並不意味著他們就一定會是什麼邪惡之徒。那種散發著血腥味的臭錢,還真沒有被他看在眼裡。
相對於欺詐那些無力的普通人,盤剝那些弱小者,他有著其他的來錢手段。而這其中最主要的一點就是,如同他以前在非洲時的那樣,用自己所掌握的巫醫能力,來給那些需要者們提供幫助。
驅邪、治病,甚至提供一些特殊的幫助,只要不逾越他的底線,這些要求他都可以滿足。就像是現在這樣。
當一個疲憊的父親帶著她神色驚恐,整個人都像是受到了虐待和折磨的女兒來到了他面前的時候,他只是看了一眼,就壓低著嗓音對著這個父親說道。
「你不是來喝酒的對嗎?如果是來喝酒的話,不會帶著孩子來這裡。是誰推薦你過來的?」
「帕米拉。小鎮前頭的那個吉普賽女巫,我聽人說她能祛除惡靈,所以我才帶著女兒從老家來到了這裡。但是她卻向我推薦了你。先生,你真的能如果可以的話,請救救我的女兒吧。」
作為父親,他實在是不相信眼前這個擦拭著酒杯的酒吧老闆會是自己所要找的那種人。相比較之下,他倒是更信任之前那個神神叨叨的吉普賽女巫一點。但是,眼下的他已經是到了走投無路的境地,除了相信眼前的老摩根之外,他再也沒有其他的選擇。所以他只能心懷僥倖地,抱著萬一的心思,向著他發出了最後的求救來。
「這群愛管閒事的吉普賽女人。」唾了一口唾沫,老摩根並沒有驅逐這對父女的意思。畢竟是生意上門,又不是什麼做不了的事情。他當然不會把人拒之門外。所以,在找了個夥計暫代下自己的位置之後,他就對著這對父女勾了勾手指,示意他們跟上自己的腳步。
不得不說,這樣有些高深莫測的動作的確是給了這個有些絕望的父親一定的信心。所以在稍微地猶豫了那麼一番之後,他立刻就抱著自己的女兒跟上了老摩根的腳步。
老摩根並沒有帶他走上多遠。只是轉了幾個彎,他就把他帶到了一個好像地下室的房間裡。而看著這個地下室里那些各式各樣的怪物標本,以及一些明顯像是電影裡才出現的巫毒娃娃之類的東西,這個父親才算是勉強地放下了心,並且對老摩根生出了更多的信心來。
不管怎麼說,眼前的這些東西都證明了他是一個有本事的人,不是嗎?至於其他的問題,像是他施展的手段會不會如電影裡的那種充滿邪惡和恐怖,這就不是愛女心切的他所在意的事情了。
為了救下自己的女兒,他甚至願意和魔鬼做交易。所以不管是什麼樣的手段,對於他來說都是可以接受的。可以說,這個時候他已經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老摩根的身上。而也正是因為這個,他立刻就鼓起了勇氣,在這個陰森森的環境裡對著老摩根張開了口來。
「先生,我的女兒。你能救救她嗎?」
「先說說她是怎麼變成這樣的吧。我需要知道原因,才能決定救不救她!」
什麼叫你需要知道原因,才能決定救不救人?救人這種事情是能隨便開玩笑的嗎?憤怒的父親很想拽著老摩根的衣領,對著他狠狠質問一番。但是考慮到老摩根是他目前唯一的指望,他也只能把這種想法壓抑在心裡。並且盡力地配合起他的要求來。
「因為我工作的原因,我從維吉尼亞州搬到了這裡。通過中介,我找了一棟還算是便宜的老房子。一開始住進去的時候,還沒有什麼問題。但是就在不久之前,我發現房子裡出現越來越多的奇怪情況。樓道里會出現腳步聲,閣樓上有時會傳來女人的尖叫。朱莉夜裡會被嚇醒,她的身上開始出現好像淤青一樣的手印。所有的一切都告訴我,那棟房子裡不乾淨。」
結結巴巴地說到了這裡,父親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我們打算搬走,但是那些不乾淨的東西纏上了我們。不管我們搬到哪裡去,他們總是糾纏著朱莉,不斷地折磨著她,讓她一點點地變成了今天的這副樣子。先生,我不知道這中間到底有什麼問題,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得罪了什麼東西。我只請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吧。就算是讓我拿命去換,我也是願意的。只要你救救她,求求你!」
「你們招惹了一個惡靈。」叼著一根雪茄的老摩根吐了個煙圈,就給出了這樣的一個答覆。「這不是什麼不能解決的事情,也不需要你把命交給我。那對我來說一文不值。這樣吧,一萬塊,不收美金。我把一切都給你清理掉。你覺得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