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說如果菩提祖師是鬼谷子本人,那麼一切就說得通了呢?這還是要從鬼谷子的身份上說起。
雖然說鬼谷子是縱橫家鼻祖,兵家的大聖。但是真要論起根源來的話,他還是道門中人。其所著的《鬼谷子》一書,就有很重的道門影子。而如果要說起著作,那麼他的《本經陰符七術》就不得不談。
陰符,是道門中對太乙、奇門、六壬之術的一個代稱。說它能知過去未來一切變數,那是有些誇張的。但是顛倒陰陽,自成乾坤什麼的,卻是一點也不在話下。作為黃老道家最高學術,身為道門黃老一脈代表人物之一的鬼谷子肯定是精通無疑的。而如果他真的打算緊閉山門,杜絕外界的一切打擾的話。那麼以他在這方面的造詣,恐怕一般的神仙還真沒有辦法找尋到這個大能的山門所在。
不過話雖然這麼說,這卻不是周易能夠輕易釋懷的理由。最多的也就是看在四御帝君的面子上,暫時的放過他一馬而已。
不管怎麼說,古一這個人他是找定了。所以,拜訪這個鬼谷子,菩提祖師也已經是提上了日程的事情。他雖然恨不得立刻就開始行動,但是知道輕重緩急的他卻並沒有這麼做。
漫天仙佛,普世妖王都已經匯聚在了天庭之上,要是這個時候自己放了他們的鴿子,就算是有懾於自己的威嚴,他們未必敢說些什麼。但是私下裡,那種怨懟之情可是絕對不會少的。
孟子說,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君之視臣如犬馬,則臣視君如國人;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讎。君臣之道,說到底是還是以相互尊重為基礎的。周易並沒有把他們當成是棋子,認為其應該完全受自己擺布的意思。所以在這個時候他拿出了一個帝王該有的,對自己臣子的尊重。
暫時地放下了自己心裡最焦急的事情,周易就打算按照計劃中的那樣。去往天庭宴請群臣的地方。而在這之前,他還需要對四御以及老子告誡一番。
「幾位帝君,此事暫且放下不提。時辰已經是差不多了,我想那些賓客們大概也應該是心急了。所以,我們是不是也應該擺駕,去與那些賓客們一晤呢?我想這個時候,幾位帝君的意見對於很多搖擺不定的人來說,應該是一個最好的借鑑。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看清楚局勢的。與其看不清楚局勢,站錯了方向,導致最後生出一些不必要的犧牲來。那麼不如趁現在由幾位來做一個榜樣,為旁人指一條明路出來。就當是為天庭少造一份殺孽,為自己多積攢一份功德了。不知幾位,意下如何啊!」
這樣的話與其說是商量,不如說是脅迫。但是面對這種脅迫,哪怕他們是四御帝君,這個世界地位最高的那幾個人,也是根本無法可想的。一個強勢的天帝是能夠威壓諸天的。而且,周易本身的力量又遠遠在以往的那些天帝之上。不論是從哪個角度去看,他們都不大有反抗的可能。所以當下的,他們也只能是有些無奈地應承道。
「大天尊所言極是,自當是為他們指一條明路出來。」
「那麼擺駕吧。老君,你我可當共坐一輦,我正好有許多問題需要請教老子先師一下。」
一直在裝聾作啞的老子看著周易就這麼把火燒到了自己的頭上,先是微微一愣,然後立刻就微笑了起來。
「大天尊有請,老朽自然遵命。只是不知,大天尊究竟有何事,需要向我這個老頭子請教呢?」
「這個,稍後再說!」打了個哈哈,周易就喚來了左右使者。
作為天帝,以及天庭的四御帝君。幾人該有的排場自然是一點不能少的。這畢竟事關到天庭的威嚴,神靈正統的權威,容不得一絲半毫的馬虎。所以一時間只見鐘響鑼鳴,群神赫赫。前有金甲天神開道,後有仙宮嬌娥執傘蓋。真龍拉車,飛鳳托輦。彩雲伴駕,金虹開道。浩蕩盪一大片,哪怕是在百里之外也足以見得其威風神采。
幾千年來演變下來的排場實在是不俗,但是周易卻一點沒有把心思放在這上面。因為此刻的他已經是全神貫注地盯住了自己身邊的那個老人,好像光是看他勝過了人間無數一樣。
這話說起來有些可笑,畢竟只要是一個健全的男子恐怕都不會對這麼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有這樣的看法。但是,如果這個老人是中華幾千年文化中堪稱第一的智者,被譽為聖人的道家學說創始人老子,那麼一切也就說的過去了。
如果把智慧看作人類最偉大的財富的話,那麼老子本人無疑就是人類中最富有的一個人。在哲學一道上,他完全是一覽眾山小的超然存在。由他所著的道德三千言,更是可以說把世間真理闡述的淋漓盡致。無所不包,無所不容,說的就是這個智者,而面對這樣一個本應只存在於歷史中的存在,周易說是不好奇那是不可能的。
他很好奇,而也正是因為好奇,他才把老子拉到了自己的車輦上。當然,這其中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他想要用這種方式去讓那些道門中人好好地看一看,看看他的實力和能量,省的有人會腦子不清的站錯了隊伍。但是更多的原因還是,他想要和這個千古智者好好地聊一聊。
也算是一解心中所惑吧。雖然說周易並不對這抱有太大的期望,但是他還是想要看一看,老子本人對於一些事情,是不是能有一些比較獨特的看法。
想到了這裡,周易也是不再猶豫,就已經是對著老子開口問道。
「對了,還沒有請教。老君當年是怎麼上了天界的。我記得老君是春秋時人,和黃帝那些上古仙人可不一樣。難道說老君你也是得了什麼仙人的教誨,才成了仙道的嗎?」
「仙是什麼?不過是一種個體上的升華而已。如果什麼都用別人教的話,那麼最早的時候,誰又來教那個人呢?學習這種事情有時候並不需要別人的幫助,只要你能夠看清本質的存在,其實一切都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老子並不如周易所想的那樣,是一個多麼嚴肅,動不動就愛打玄機的高人模樣。他只是笑了笑,就指著自己說道。
「當初老朽我作過周王室的守藏官,周王室八百年來收藏的典籍,連帶著一些上古之時的東西,老朽我都讀過。一開始的時候,一知半解。然後慢慢的,融會貫通。等到了最後,發現自己已經盡忘所學的時候,就已經是走完了仙人變化的飛升之路。聽起來似乎有些不可思議,但是仔細一想,並沒有什麼好奇怪的。不管是神通還是法術,說到底不過是智慧誕生出來的結晶而已。若是智慧通達了,一切都只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所以,老朽這個仙成的,不奇怪。不奇怪!」
不奇怪嗎?怕是世間九成九的神仙都不會這麼想吧。想想他們為了成仙受了多大的苦楚,再看看老子,這中間的差距實在是不可以道計。說是不奇怪,只是因為他是老子而已。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智慧通達到這般地步,連成仙得道這種事情也能自然變化而來。
這種事情,周易雖然讚嘆,但是卻並不羨慕。畢竟他自己是一個坐享其成的人。這一身通天的本領和神通,恐怕來的比老子還要輕鬆隨意一些。所以他實在是沒有資格在這個問題上說些什麼。
與其說這個,倒不如關心一下別的問題。所以當下,周易的第二個問題就已經是接踵而來。
「老君智慧通達,我很佩服。只是我不明白,既然老君你智慧超人,那麼為何當初在玉帝執掌天庭的時候不指點道門中的那些人一下。反而是讓佛門這個外來的勢力不斷做大,以至於到了後來反而是有些威壓道門的地步呢?」
「陛下又怎麼知道,指點他們會是一件好事呢?」
呵呵一笑,老子當著周易的面就直言不諱道。
「我的這些個徒子徒孫們,說是修道,其實絕大多數還只不過是在紅塵俗世中掙扎的凡人而已。凡人都逃不過一個爭字,這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畢竟天地不仁,若是不爭,就難有出頭之日。但是所謂盛極必衰,否極泰來。爭得太過,終究是有大禍所伏。所以與其讓其步步爭先,獨占鰲頭。在大禍臨頭之時,引火燒身。那麼還不如讓他們平日裡吃掉小虧,這樣的話哪怕到了後來突遭大變,雖然會有些損失,也不至於傷筋動骨不是。」
「以不爭為爭,才是上善之道。老君的處事之說,的確是道理深厚,令人深思。只是我還是不懂,如果大難不至,難道就一步步引人做大,看著自己步步失守,受制於人不成。這要是一朝身死敵手,難道不是恨事憾事嗎?」
「這要看陛下怎麼理解不爭的了。不爭,可不是不作為。以水類之,水之德,隨曲就伸,看似任人拿捏,其中實則有度。該如何把握這個度,才是正直聰明之人該學會的東西。有度,才能善利萬物而不爭,才能以不爭為爭,柔能勝天下剛。若是把不住這個度,老朽的這個說法不過是臭狗屁而已,不值一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