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整晚未睡,他一直在思索著自己計劃的可行性。以他的身體來說,睡眠早已經不是什麼必須的東西了。之所以要睡覺,不過是一種習慣使然。而當他放棄了睡眠的時間,拿它來專心研究自己的計劃的時候,總是會從裡面發現一些紕漏。
這些紕漏不是不能彌補的,不過想要彌補卻需要大量的人手和時間,而這兩樣對於他來說,都是極為缺乏的東西。他能信任的人手極為有限,在這裡根本起不到什麼作用。至於時間,更是少的可憐。
坐在這裡他都能看見安布雷拉私下裡的一些大動作,而他們的動作越大,也就意味著危機到來的時間越近。甚至不用想他也能猜到,一場可怕的危機就即將在眼前爆發了。
安布雷拉沒有阻止它的能力,不然他們也不會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撤離大部分的重要人員。這足以證明了,他們判斷這個城市在即將到來的危機面前已經沒有希望了。不然,他們絕對不會撤離這裡,撤離一個他們親手打造出來的城市。
危機的源頭已經徹底地爆發了,而它導致的一切都是安布雷拉控制不了的。它會毀滅這個城市,給整個世界都帶來巨大的影響。這一點是毫無疑問的。
而周易曾經這樣設想過,他是否能在源頭爆發之前就將其毀滅,從而阻止這一切。這是一個拯救這個城市的方法,但是考慮了再三之後,他就將這個方案否決了。
並非是他不知道危機的源頭在哪,自從阿爾弗雷德給了自己信息之後他就調查過拉肯市,對於這裡深藏於地下的存在,他心知肚明。而在他到來拉肯市的那個夜晚,他就發現了那裡的問題。他知道那裡是危機的源頭。但是他卻沒有任何的動作。
因為真正的源頭是安布雷拉,蜂巢只不過是這次事件的誘因而已。如果安布雷拉不被扳倒,他毀滅一個蜂巢根本沒有任何的意義。既然會有第一個蜂巢,就會有第二個。他能毀滅這一個,卻不能保證毀滅後面的每一個。治標不治本,那就毫無意義。
所以他選擇了坐視這一切的發生。只有將安布雷拉所做的一切暴露在世界上,才能讓所有的人類都排斥它的存在。才能徹底剷除它生存的土壤。也正因為這樣,他才有了現在的計劃。人類必須品嘗到痛楚,才能認識到真正的危害。他能做的就只有在這痛楚誕生之後,儘量地拯救一些人的生命。
雖然有些人會因此犧牲,但是這卻是值得的。因為,他們的犧牲足以讓人類避免毀滅性的危機。從整體的角度來說,這種小部分的損失是完全可以承受的。
這就是正義施行的代價,為了整體你總是要選擇犧牲一部分的存在。而這,往往也就是一個英雄需要付出的東西。你需要衡量哪些東西是需要拋棄的,哪些東西又是需要拯救的。
這並非一個可以輕易做出選擇的問題,但卻是一個必須做出選擇的問題。很多英雄都過不了這一關,因為他們永遠無法衡量出他們之間的重量,分辨不出哪一個才是要被拋棄的。而這,是最可怕的。
當你的內心搖擺不定的時候,當你為自己的決定猶豫彷徨,甚至感到後悔的時候。往往也就意味著你力量的衰退。
不是肉體上的,而是心靈上的。這種衰退更加可怕,它能讓一個人的心靈沉淪下去。尤其是一個英雄的心靈。而沒有了堅強內心的英雄,他的末日也即將來臨了。
周易自認為自己的內心雖然不算是堅強,但是在這種事情上他已經做出了取捨。人都是會成長的,他自然也會。從英雄的角度來說,他已經是一個成熟的英雄了。因為他已經有了背負痛苦和罪孽的覺悟。
能背負起這些的才是真正的英雄,世界上從來沒有完美無缺的完人、聖人。從來沒有,就算是有也只不過是存在於最幼稚的幻想中而已。
一個晚上在這麼過去了。
第二天,天光剛剛露出細微的光亮。周易就聽到了一陣奇怪的聲音。那是有些急促的腳步聲,還有翻箱倒櫃的聲音。光是聽到這聲音,周易就知道肯定是那個醉死的女人醒過來了。
不過到底這個女人還是出乎了他的意料,推開臥室的門。吉爾裹著浴巾就怒氣沖沖地跑了出來,一看到周易,她的眼睛裡都快冒出火來。二話不說,直接舉起手裡的槍指向了他。
「是你把我扒乾淨的?」
「如果這麼沒有別人的話,那麼就應該只有我了。」周易倒是表現得很坦白,因為這個事情根本沒有第二個人來背黑鍋。
而聽到了周易的回答,吉爾臉色一黑。二話不說就直接扣動了扳機。子彈把沙發打了好幾個大洞,但就是沒有打到周易。他已經竄到了房間的角落裡,躲在牆角後面開始為自己辯解道。
「嘿,你瘋了嗎!我什麼都沒有做!」
「騙鬼去吧,該死的混蛋!」吉爾的槍聲就沒有停歇過,周易已經懶得理由這個情緒不太正常的女人了。他悄悄地從牆角摸到了廚房的吧檯上,悄悄地摸了一個東西。
子彈很快就被打光了,趁著吉爾開始找彈夾換子彈的空閒,周易直接扔出了手裡的蘋果。蘋果磕在了手槍上,帶著的力道輕易地擊飛了手槍。而沒有手槍的吉爾,自然不會被周易放在眼中。
很快,他就把這個腦子有問題的女人按到了沙發上。
「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好不好?說真的,我昨天什麼都沒有對你做。」
「呸,不要臉的傢伙。做了事情以後連承認的勇氣都沒有,廢物,垃圾!」
「扯淡!昨天晚上要不是你吐得稀里嘩啦的,我才懶得給你收拾成這個樣子呢?你以為自己是什麼寶貝一樣的東西嗎?」一直被吉爾指著鼻子罵,就算是周易也生出火氣來。他很想抽這個女人一頓,但是卻沒有一個合適的立場。所以他只能在言語上反駁著。
而面對周易的反駁,吉爾別過了臉,一臉地不屑。
「像你這樣的人渣我見得太多了,把我放開。大不了我就當是被狗啃了。鬆開,聽到沒有!」
什麼叫被狗啃了,周易的眉毛都糾結在了一起。明明自己什麼都沒有做,卻背了這樣一個大黑鍋,只要是人都不會有什麼好臉色。
不過這個時候,他只能放開這個不講理的女人。事情已經緊急到了一定的程度,已經沒有什麼時間在這種事情上糾結太多。
脫離了周易的掌控,吉爾冷著臉鑽進了自己的臥室,很快她就換上了一身衣服走了出來。面對著臉色難看的周易,她二話不說,直接切入了主題。
「昨天晚上,你說的那件事情。我要知道你的詳細計劃。」
吉爾沒有提及剛剛的事情,對於周易來說卻是好事。因為他也不想再牽扯這筆糊塗帳。既然她怎麼說也不相信,那就什麼都不說了。反正這件事情之後,他們就沒有任何的關係了。
「我的計劃很簡單,我需要你的身份,你的人脈。在這一切爆發之後,你需要聚集起一部分警力,在這個城市裡開闢出安全的庇護所。保護那些因為這場危機而受到威脅的無辜民眾。」
「哦,你想的可真好。利用我的身份去調動警力,你以為那些怪物是什麼樣的傢伙都能擋得住的!你這是讓他們去送死。如果說你的計劃就是這樣,我不會同意這麼做的。我寧願帶著他們逃命,也不會固守在一個地方等死。」
「瓦倫丁小姐,你應該知道。這個城市沒有任何一個地方是安全的,我們要面對的不僅僅是那些怪物,還有安布雷拉。你覺得他們會任由你這個知情者帶著一堆能暴露出他們所作所為的傢伙逃出這個城市?」
周易不屑地挑了挑眉頭,語氣里滿是嘲諷。
「我敢肯定,你們如果不是死在那些怪物口中,就是死在安布雷拉的武器下面。除非和我合作,吉爾小姐。只有和我合作,才能拯救這個城市,以及這個城市裡面的居民。」
「和你合作?」吉爾扯動了嘴角,嘲諷地笑了起來。「在我眼裡,你和安布雷拉的人沒有任何區別。你們都是一群該死的吸血鬼。像你們這樣的人,就沒有一個可以相信的。」
「你不相信我沒關係,但是你要知道你現在只能相信我。因為只有我在知道知道安布雷拉的秘密之後,願意幫助這個城市。除了我,你沒有任何能夠依靠的東西。」
這話一出,吉爾立刻沉默了下來。她冰冷地看著周易,眼神中甚至有一絲憤恨的存在。這讓周易有些詫異,他們之間並沒有什麼交集,為什麼吉爾用這樣的眼神看他呢?
不過吉爾並沒有給周易多想的時間,因為她已經給出了答案。
「我可以按照你說的做,不過我要知道你會幹什麼?如果你什麼都不做的話,這個計劃就毫無意義,我也不會聽你的帶著一群人去等死。」
「你以為我出現在這裡是為了什麼呢?」看著吉爾僵硬的臉色,他笑了笑,臉上滿是陰謀得逞的得意。「我已經找好了合作夥伴,他們會動用政府的力量,以最快的速度瓦解掉安布雷拉在這裡的一切武裝力量。而我則會用最快的速度接手安布雷拉在這裡的一切。在我們的合作下,安布雷拉不會在這個世界上存活太久。」
「而沒有了安布雷拉,想要剷除這個城市裡的怪物,也不過只是時間問題。根源不存在了,他們只會在人類的攻勢下被消滅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