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斯登說話的語氣是非常無助的。事實上這也正是他們所面臨的處境。
如果不是面臨困境,他們怎麼可能會冒著違反輝耀市規矩的風險出現在這個地方。如果不是因為無助,他們怎麼可能會連自身的安危也不顧及,隨隨便便地就去得罪像是浩劫這樣的人類資本家?
現在的他們就像是一群無頭的蒼蠅,完全就是在蒙頭亂闖而已。而浩劫不過是他們在這種混亂之下所找到的一個目標。即便是找到了他,他們也並不是非常清楚自己到底要從浩劫的身上得到什麼。沒有調查,沒有證據。他們死纏著他不放,其實根本就是一種茫然和無知的舉措而已。
這一點,浩劫已經看出來了。只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這群人在沒法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的情況下,居然把主意打在了自己的身上。這讓他立刻就冷笑了起來。
「怎麼?我看起來很像是聖誕老人嗎?讓你們以為自己隨便許個願望,我就會去滿足你們。真是愚蠢,而且還是愚蠢的可笑。如果你們就是抱著這樣的想法的話,那麼為什麼不去試試直接去找奧斯本,看看他會不會願意答應你們的要求呢?」
「不,我們不能去找他。如果被他發現我們的存在的話,我們的那些親人和朋友都要完蛋了。我們不能冒這個風險,絕對不能。」
威斯登還沒有說話,一個年紀不是很大的女孩就已經是先他一步地叫嚷了起來。她的情緒激動,甚至可以說是害怕。而在他表現出這樣的神色之後,威斯登立刻就摟住了她,安撫起了她的情緒。
說真的,這種安撫並沒有什麼太過於明顯的作用。因為也許他安撫住了這一個,但是卻並不能控制住其他人的心緒。他們整體上的情緒是不安的,是畏懼的。對於奧斯本,對於自己可能面對的一切,他們根本就沒有之前所表現出來的那麼堅強。
想想也是,一群不過是這個年紀的人卻要面對這個社會上力量最強大的一個勢力。哪怕這只是對普通人來說的強大,對於他們而言也依然是一個不可對抗的龐然大物。沒有退縮,沒有逃避,這已經是他們勇氣的體現了。指望他們能無所畏懼地抗爭到底,這根本就是一個不切實際的問題。畢竟這是現實,而不是什麼電影。他們誰都不認為自己能有電影裡主角的那個運氣。
場面一瞬間就變得沉寂了起來,幾乎所有人都在保持著沉默。浩劫沉默,是因為他想看看這些年輕的變種人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說辭。而這些年輕人沉默,則是因為他們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去和浩劫說這件事情。
浩劫說自己是變種人,他們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相信。而即便他說的是真的,他們也根本不敢確定自己能夠獲得他的幫助。因為浩劫的性格表現得足夠的惡劣,所以他們根本沒有那個底氣去說服他。
但是,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很多事情也就已經是沒有猶豫的資格了。威斯登知道自己這夥人是真正的烏合之眾,單單憑藉他們的力量,根本就不可能完成他們所追求的目標。他們必須需要幫助,而就目前的形式來看,浩劫是唯一能夠給他們幫助的人。所以哪怕明知道這個性格惡劣的傢伙很可能會對他們再度冷嘲熱諷,他還是打起了勇氣,這麼對著浩劫陳述了起來。
「萊因哈特先生,我知道我們之前的行為很無禮,也知道我們的行為冒犯了你。但是請你相信,我們真的不是有意要這麼做的。如果不是實在是沒有辦法的話,我們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我們是被逼的!除此之外,我們根本沒有其他的辦法?」
「被逼的?誰逼你們了嗎?」挑了挑自己的手指,浩劫的回答顯然是有些漫不經心。而看著他這樣的態度,威斯登一行人中立刻就有人忍不住想要對他做些什麼。
他們都是血氣方剛的年輕人,怎麼能夠忍受這得了這種近乎羞辱的態度。而就在他們準備動手的時候,威斯登卻是再度攔住了他們。
他很清楚,這些人的衝動是沒有任何用途的。他本人就是這一群人中戰力最強的一個,連他都不是浩劫的對手,這些人上去了能幹什麼?只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
而如果是自取其辱的話也就算了。畢竟臉面什麼的是自己的,連自己都不在乎,自然也不可能指望別人還替你兜著。但是事情遠遠沒有這麼簡單。浩劫是他們現在為數不多的希望,招惹了他蒙受羞辱也就算了,如果破壞了他幫助自己這夥人的可能,那麼他們才是真的要絕望了。
為了集體的利益,為了他們的目標。他絕對不能看著事情向最糟糕的方向去發展。所以他只能攔住自己身邊的這些人,並且再度對著浩劫懇求道。
「萊因哈特先生,你不理解我們的情況。我們是真的沒有任何其他的辦法了。和你這種強大的人不同,我們都是一些沒有什麼本事的傢伙。而也正因為這樣,當我們的朋友、親人一個個地遭受了綁架之後,我們也只能是像現在這樣,在事後無能為力地做著一種徒勞的努力。」
「因為沒有證據,輝耀市方面根本不能幫我們主持公道。因為我們沒有那種強大的能力,我們根本就沒法逼迫奧斯本交出我們的那些朋友和親人嗎?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們只能想盡一切辦法地去找尋那個根本就不知道該如何去找尋的證據。這就是我們找到你頭上的原因,因為我們根本看不到希望,所以我們也就只能這樣盲目地去尋找任何一個可能的希望。我們是弱者,沒有幫助的我們根本就做不到任何的事情。所以,哪怕就是同情也好,就是憐憫也罷。求求你,可憐可憐我們,幫幫我們吧。」
威斯登的這個說法沒有受到任何的反駁,顯然,就像是他說的那樣,他們真的是一群無能為力的可憐人。這聽起來也許有一些可笑,因為他們是變種人,是被人羨慕著有著力量的變種人。但是即便是變種人,也是有著很多無奈和辛酸的。
畢竟不是每一個變種人都能像是萬磁王那樣強大,像是旺達和快銀那樣風光。他們中很多人其實都比普通人好不了多少。在那些擁有權力的人眼中,他們根本就和普通人無異。所以自然地,當一些勢力把目光針對向他們的時候,他們也就是無能為力的了。
這樣的事情不論發生在誰的身上都是一個悲劇。而如果是一個有善心的人的話,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倒是也會給他們提供一些幫助。但是浩劫並不是什麼有善心的人。所以他對於這些萍水相逢的變種人們根本就沒有任何伸出援手的意思。而這一點,他很快就用言語向他們表達得清清楚楚。
「抱歉,小伙子們。我可不是什麼有同情心的人,向我尋求幫助的話,你們絕對是找錯人了。給你們點建議,如果你們有證據的話,可以去試試找美國政府或者超級英雄尋求幫助。他們應該是更樂於幹這種助人為樂的事情的!」
「該死的,你這個冷血的混蛋。你難道就沒有一點同情心嗎?我們可都是變種人,你難道連自己的種族都給忘了嗎?」
浩劫明白無疑的話語立刻就召來了一些變種人的聲討。而對於這樣的聲討,浩劫只是露出了一個不痛不癢的笑容。
「憑什麼我要幫你們?就憑一個這樣的身份?別搞笑了,孩子們!這是一個現實的世界。這些東西根本就是一文不值!去找那些真正能幫你們的人吧,別再這裡浪費我的時間了。我可沒有那麼多時間能夠浪費在你們的身上。現在,從我眼前離開!」
力量,從來都是這個世界上最有力的話語。當浩劫這麼說的時候,哪怕就是心裡再怎麼不忿,這些年輕的變種人也根本不敢在這麼繼續阻攔下去。他們紛紛向兩邊撤去,而看著他們的動作,浩劫則是嘿嘿一笑,就重新轉回了車子上。
汽車發動了起來,仿佛看不到那被山體滑坡所擁堵的道路一樣向前進行著。而隨著汽車的行駛,那些巨大的岩石和成噸的泥土就好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嘴吞吃掉了一樣,紛紛地消失在了空氣中,並且直接在汽車前開闢出了一條通道。
根本就沒有什麼能夠阻止他們前進的。而看著這樣的情況,威斯登一群人是既害怕又憤慨。敢怒而不敢言,大概就是他們現在的心態了。而就在他們用複雜的眼神目送著車輛從自己身邊駛過去的時候,車子卻是突然停了下來。同時,一個女人的聲音伴隨著車窗的搖下,出現在了他們的耳邊。
「年輕人,你說你的家人和朋友是被奧斯本綁架的,你們有證據能證明嗎?」
讓人詫異的問題使得威斯登當下就是一愣,他先是看了一眼浩劫的臉色。那張板著的臉雖然看起來可怕,但是卻也是並沒有阻攔這個女人說話的意思。這讓他立刻就意識到了什麼,然後就馬上張嘴回答道。
「我和我的妹妹有一定的心靈感應。她給我傳回過這樣的信息,奧斯本抓住了我們。不過後來,她好像被什麼東西隔離了,我再也沒有能聯繫上她了。女士,求求你幫我們一把。我妹妹才十六歲,她還是個孩子!她會死的!求求你,救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