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地球上的影視劇,又或者小說之類的文學作品,當海拉這突然反水的一劍刺下去之後,這場戰鬥就會出現一個理所當然的暫停時段。
首先,遭遇背刺的受害人——也就是薩諾斯——會震驚、不解、憤怒地質問盟友的突然背叛。而海拉也會理所當然而且問心無愧地直言自己翻臉的理由。
然後,原本跟薩諾斯打得不可開交的向前也會主動停手,聽取雙方的當面對質;如果他本人還是導致海拉反水的幕後黑手,這個時候更會帶著一種得意洋洋的矜持解釋自己的密謀。
等大家叨逼叨夠了,再拉開架勢重新開打。
當然了,有經驗的編劇或者作者還會在這個過程中設計一些小細節,讓遭遇背叛落入下風的人找到翻盤的機會。
但是,上述的一切都沒有發生。
當薩諾斯發出慘叫的時候,向前就像提前預知了此刻發生的一切,當即加大火力輸出,而且不顧寶石能量亂流的危險,飛身撲了上去。
打小接受的戰鬥訓練都告訴他一個真理:趁他病,要他命。
無限寶石的操控需要持有者最大限度地集中精神,而不管薩諾斯本身的身體和精神屬性有多麼強大,遭到突然背刺的剎那也勢不可免地分散了注意力。
那畢竟是超級強化版地獄大君刺出的一劍。
僅僅片刻的分心,力量寶石與空間寶石合流形成的能量潮就出現了不可彌補的漏洞,被向前一舉壓倒。
薩諾斯的反應並不慢,可當他情急之下震開海拉,藉以躲過對方第二劍的時候,向前已經撲到眼前。
最讓他驚駭的不是向前的果決,而是對方右手心裡不知何時出現的一顆黃色寶石。
兩顆寶石一左一右,交相輝映。
薩諾斯一眼就認出來了,那是自己曾經擁有的心靈寶石。
向前手上並不止一顆無限寶石,而是兩顆!
因為一直以來卡瑪泰姬對心靈寶石的警惕,也因為一直以來向前只動用現實寶石而從未染指心靈寶石,更因為薩諾斯自己對無限寶石可怖反噬能力的清醒認知;滅霸先生一直以為向前手裡只有現實寶石,也沒有同時掌控、使用兩顆寶石的能力。
畢竟,向前手上又沒有無限手套。
於是乎,當兩顆寶石並列,而且能量波互相呼應,流暢程度堪比得到無限手套加持時,薩諾斯再也難掩意外之色。
這個「意外之喜」確實足夠讓人意外。
看到心靈寶石出現的剎那,海拉突然反水的原因自然也水落石出。
這個陰戳戳的卡瑪泰姬法師,不知道什麼時候暗中控制了海拉的心智,就等著關鍵時刻突然背刺。
更可惡的是,為了讓背刺計劃天衣無縫,他居然放任海拉暴打奧丁;那副恨不得打死親爹的架勢可做不得假。
你們不是盟友嗎?
這麼多念頭在腦子裡一閃而過,電光火石之間,薩諾斯做出了眼下唯一正確的選擇——他飛速地抽身後退。
向前如影隨形。
兩人一前一後從大殿穿門而出,沿著殿前廣場一路疾馳。無限寶石的能量仍在不斷地互相碰撞,能量餘波四散,毀滅了沿途所遇見的一切人和事。
薩諾斯在開戰前說的並不是謊話,他的軍隊確實來到了阿斯加德;當托爾和金宮侍衛離開大殿,立刻就同入侵者正面遭遇,阿斯加德軍隊甚至都來不及重新組織起防線。
當四顆無限寶石的碰撞餘波擴散開來的時候,恐怖的毀滅性不分敵我,一視同仁。阿斯加德士兵和滅霸軍團都在寶石的能量波中化作齏粉。
向前此時占據著上風。
薩諾斯一時失察的結果是對無限寶石的掌控力下降,面對現實、心靈兩顆寶石的攻擊,他艱難地試圖重整旗鼓;但是不斷穿透防禦擊打在他身上的能量波卻讓他始終無法集中精神。
尤其是其中一顆還是心靈寶石,對心靈的干擾嚴重影響了薩諾斯與力量、空間寶石的精神溝通。
這就是一個惡性循環。
越是被干擾就越難集中精神,越難集中精神就越難調動寶石的力量,露出的破綻就越多,遭到的打擊和干擾也越多。
這種情況下,向前甚至能分出一小部分精力,簡單影響能量餘波擴散的方向,更多地往滅霸軍團扎堆的地方去。
當然,眼前最關鍵的只會是薩諾斯,只有他!
幹掉他,拿走兩顆寶石,餘下的所謂滅霸軍團根本不值一提。
面對薩諾斯這種強悍的對手,尤其是對方手握兩顆無限寶石的時候,沒有絲毫留手的餘地,稍微一丁點疏忽,都有可能遭遇致命的反擊,甚至會拖著整個阿斯加德一起毀滅。
無限寶石的巨大毀滅力讓這場看上去毫無技術含量的對抗猶如刀尖上的舞蹈。
終於,不斷加大的壓力迫使薩諾斯露出越來越多的破綻,當壓力越過臨界點的一剎那,套在他粗壯脖子的絞索瞬間收緊。
向前的手指從層層震盪的能量波中穿過,猶如一柄突刺的利劍,刺中薩諾斯的心口。
一團黑氣從心口處向外擴散,仿佛墨汁暈染。
薩諾斯的衣甲像是被濃酸腐蝕過一般,瞬間融化;而後就是他的皮膚、肌肉、脂肪。
這是向前隱藏最深也是最致命的黑魔法,按道理來說,接下來的很短時間裡,薩諾斯的身體由里到外都會迅速被魔法所腐蝕、融化,最後徹底在這個世界上消失。
可是第一個讓向前意外的事情發生了。
對薩諾斯肉身的腐蝕進度只到皮下組織這一步就終止了;魔法的效力還在,但是已經無法進一步向深處滲透,腐蝕的速度完全趕不上對方身體的自我修復速度。
這是比金剛狼或死侍更可怕的身體修復能力;換做那兩個變種人,這個時候最多還能剩下一副骨架。
向前的眉頭再一次緊蹙。
雖然這個魔法最大的殺傷並不在肉身,而在於侵蝕靈魂;但是在肉身這一步就出現意外,很難說侵蝕靈魂的效果還能不能起作用。
他有了不好的預感,而且預感也迅速變成了現實。
魔力反饋回來的信息,薩諾斯的靈魂已經被腐蝕得千瘡百孔,可他就是死不了。
按照受損程度,明明早就應該被拉進地獄維度的靈魂,此刻卻頑強地固守在薩諾斯的肉身里;不但紋絲不動,而且隨著入侵的黑魔法逐漸消耗殆盡,靈魂也開始緩慢地自我修復。
「死亡那娘們對你挺好的!」
向前能想到的只有這個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