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七章 在阿斯加德的最後一天

  尼福爾海姆死亡女神與未來魔法之神的戰鬥,在奧丁的介入下虎頭蛇尾地結束了。【,無錯章節閱讀】

  父女二人最後關頭的互動全部落在向前的眼中,包括擲出岡格尼爾那看似凌厲其實手下留情的一擊。

  只要實力不及奧丁,岡格尼爾的攻擊是必然命中的;但是命中腹部是一回事,命中頭部是另一回事。

  哪怕是地獄領主,被岡格尼爾這種級別的神器刺穿頭部也是難以彌合的重創。

  豈不見墨菲斯托被靈魂之劍照著腦門扎一下,至少要沉睡一個世紀?岡格尼爾雖然沒有傷害靈魂與魔法造物的特性,但是神王全力一擊之下,讓海拉躺個三、五年不成問題。

  只不過,向前對神王拖泥帶水的做法不敢苟同。

  「現在才手下留情,是不是太晚了一點?至少晚了兩千年。」向前說,「既然一開始強硬壓制,就應該強硬到底;你現在不管做什麼,都只會平添海拉的怨恨,而不會獲得感激。」

  奧丁的臉上流露出一絲疲憊之色,但絕不是來自身體,而是來自內心;「兩千年前的我,和現在我,想法截然不同。」

  「兩千年前的你犯了個錯誤,留下了個一個大麻煩;兩千年之後的你把這個麻煩一直留著,打算留到你死的那一天。我不覺得你和兩千年前有什麼不同。」

  奧丁喟然長嘆:「有些錯誤,是沒有機會去改正的。」

  「因為海拉確實是阿斯加德選擇的王,對嗎?就像她自己說的,命定的阿斯加德之王。」

  奧丁不置可否,反問道:「你相信她的話?」

  「我只相信自己的判斷。」向前說,「你或許不知道,每一次身化魔法,我對周圍環境中的能量變化就變得十分敏感。」

  奧丁的目光黯淡了幾分,他沒有說話,而是平靜地等著向前繼續把話說完。

  「海拉身上並不只有尼福爾海姆的死亡力量,她還擁有來自阿斯加德的力量。」向前朝陽台外指了指,「這個世界與她密不可分,源源不斷地為她提供力量;她確實是被阿斯加德選中的人。」

  奧丁淡然說道:「是的,海拉從出生的那一天起就得到了阿斯加德的祝福;她的命運之線與這個世界牢牢綁在一起。」

  「所以說,你囚禁她的原因,有一方面確實是因為她威脅到了你的地位?」

  「舊王若死,新王當立。我並不拒絕王權的更替——如果海拉確實有能力領導阿斯加德的話。但是有一點她錯了,獲得阿斯加德的祝福,並不代表她天然就是國王。」

  「海拉可不是這麼想的。」向前冷笑,「還是說,你認為自己能說服她?」

  奧丁搖了搖頭,平靜的目光下隱約可見一絲遺憾的黯然之色。

  「她只會等著我死的那一天。」

  「所以你無計可施,唯一的辦法就是讓我去一趟尼福爾海姆,在海拉面前展示卡瑪泰姬的實力;希望能以此施壓,讓她在你死後依然安分守己?」向前面帶嘲諷,「我就說嘛,這兩千年來,你的做法和想法從來就沒變過。」

  奧丁目視向前:「我只是想通過展示卡瑪泰姬的實力,讓她明白當初她徹底征服九界,進而征服銀河的想法是多麼地異想天開。阿斯加德的力量不足以支撐她的野心,只會造成無可挽回的災難。」

  「她要是能想明白,兩千年前就應該明白了。」向前對奧丁的想法不以為然,「尼福爾海姆與阿斯加德,兩個世界只要還有一個,海拉就能不死不滅;她的存在比大多數地獄領主的層級都要高。這樣的人,必然更相信自己的實力,僅憑恫嚇施壓不足以動搖她的決心。」

  適才與海拉的交手,讓向前對這位死亡女神有了初步了解。

  這個女人心智之堅韌近乎於頑固;哪怕震懾於向前展示出來的實力一時停手,也不是出於畏懼,而是出於一個經驗豐富的軍人的謹慎。

  與托爾相比,海拉更像一個軍人,一個統帥;如果說托爾更多的習慣於小分隊的戰鬥冒險,那麼海拉就是統帥三軍指揮大規模戰爭的將領;她的戰鬥方式也明顯更適合於大規模交戰的戰場。

  這樣一個久經戰陣、心志堅定的軍人,哪裡是虛言恫嚇能夠壓服的?剛剛兩人停手之後,向前從海拉身上看到的,是愈發濃烈的不屈戰意。

  這樣一個好戰成性且心性偏執之人的存在,對阿斯加德和整個九界來說都不是什麼好事。

  「或者,你還有更好的辦法?」奧丁反問。

  向前做沉思狀:「從心理學的角度來說,海拉的狀態屬於逆反心理的極端演化;如果能從逆反心理的根源處著手,或許也不是沒有解決問題的可能。」

  神王奧丁人老成精,哪還看不出眼前的小子又準備瞎扯淡了。

  只聽向前自顧自地說了下去:「不管是征服銀河的夢想被打破,還是兩千年來的囚禁生涯,導致她逆反心理的因素無一例外都歸結到神王陛下的身上。想要解決問題,就只能從神王陛下這裡著手。」

  如果不是為了維持神王的威嚴,奧丁恐怕就忍不住要翻白眼了。他面無表情地提起岡格尼爾,抬腳就準備走。

  向前卻仍在喋喋不休:「如果神王陛下願意去一趟尼福爾海姆,走到海拉面前,讓她親手殺掉你;在憤怒宣洩和親情感召下,以及親手弒父的刺激下,我至少有百分之二十的把握,她會從此放下仇恨。」

  奧丁生生給氣笑了:「百分之二十,似乎值得一試?剩下百分之八十呢?」

  「剩下百分之八十嘛……」向前面露難色,「你死了也白死。」

  奧丁付出極大的努力,才忍住了不顧禮儀跟客人翻臉動手的想法;頭也不回,抬腳就走。

  看著神王有氣難出的模樣,向前的心情憑空好了幾分。

  這個老頭平白給人出難題,略作調侃不過是花花公子有限的反擊罷了。

  向前憑欄俯瞰,對眼前阿斯加德的城市已經頗為熟悉。阿斯加德的時間流速與地球有很大的差異;這裡的一天比地球的一天要漫長許多,短短的四五天,地球上已經過去了三四個星期。

  似乎是時候回去了。

  宇宙魔方的試驗陷入了瓶頸,能收集的數據早已收集,收集不到的數據也無法可想。一些對魔方有過度刺激的試驗向前並不敢做,萬一刺激過了頭,說不得諸神黃昏就要提前降臨,阿斯加德直接就沒了。

  尼福爾海姆的旅程應該是奧丁臨時起意;讓向前和海拉打個照面,算是為今後無可避免的紛爭做個心理準備。其中肯定也有借卡瑪泰姬震懾海拉的意圖。

  可笑的是真正要面對海拉威脅的托爾,時至今日都不知道有這個血親姐姐的存在,一門心思都在為「收養來的」洛基犯愁。

  聽說大王子殿下和王后一樣,幾乎每天都要去監獄呆一會兒。

  也不知道同樣的手足情深,將來能不能感動海拉那冰凍兩千年的內心。

  不過,最終的結果恐怕不容樂觀,只能以實力說話。

  心裡琢磨著各種各樣的想法,向前踏上了剛剛修復的彩虹橋。

  海姆達爾肅立橋頭,沉默無言。

  「海姆達爾;」向前打著招呼,「我聽說你能看到九界的每一個角落?」

  「傳言難免誇大其辭。」海姆達爾還算給奧丁的客人幾分面子,不過回答時也是言簡意賅。

  「哦?」向前一臉好奇地望著對方,不依不饒地等著答案。

  海姆達爾的沉默最終敗下陣來:「我能看到的是人的靈魂與心靈,我能看到他們欣喜、憤怒、悲哀、昂揚,但是看不到他們具體的一舉一動。」

  「幸好幸好,要不然你就變成全宇宙最可怕的偷窺狂了。」向前大大鬆了一口氣,一派「心有餘悸」的模樣。

  海姆達爾陰沉著臉,心裡盤算著要不要在彩虹橋上動點手腳,把眼前這個人遠遠地扔去宇宙的邊緣,眼不見心不煩。

  「你每天最經常看的是什麼?」向前並不知道自己正面臨危險的境地,兀自好奇地追問。

  「所有。」

  「所有?」向前笑容詭異,「我還以為你在看簡·福斯特。」

  海姆達爾愕然以對。

  「托爾告訴我的,他委託你每天照看她——地球上的每天。」向前一臉嫌棄,「你也知道,他只要喝醉了,基本上跟誰都是無話不說。尤其我來自地球,他就最喜歡找我說地球的事;可是,他在地球除了簡·福斯特,還能有什麼事?」

  海姆達爾神色木然,轉動手中長劍,開啟了彩虹橋:「你可以上路了。」

  向前踱步走進彩虹橋的七彩光芒中,在海姆達爾按下控制器前,他又說了一句:「對了,替我跟托爾告別,他昨天又喝醉了,現在還沒醒。」

  海姆達爾不應不答,抬手就要按動開關,向前突然又喊了停:「對了,還有……托爾之前囑咐我,讓我回地球之後向簡女士轉達他的問候。不過,你偷偷告訴你妹妹,我是不會去的。」

  海姆達爾眉頭緊蹙,不悅之色溢於言表。

  向前還不知死活地添了一句:「希芙女士看托爾的眼神,是個人都明白她的心思——除了托……」

  「咔嚓」,長劍按下,彩虹橋噴出一道豪光,把花花公子送走億萬里之外。

  不知道是不是生氣之下沒控制好力道,海姆達爾覺得似乎按下控制器的時候手歪了一歪。

  希望那個碎嘴小子能找到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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