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一章 行星吞噬者的真身
銀河系獵戶座懸臂的邊緣位置，一顆黃色的主序恆星正帶著一撥行星小弟以每秒250公里的速度「隨波逐浪」。【無錯章節小說閱讀，google搜尋】
就在它運行的軌道上，一個怪異且巨大的非自然天體正綴在它身後亦步亦趨，而且不斷靠近。
說這個非自然天體巨大，是因為它從體積大小上看，竟然和它此刻正在追逐的那個恆星系主體部分差相仿佛；恆星最遠的行星軌道直徑也大約等同於這個非自然天體的直徑。
說它怪異，是因為其形狀超乎宇宙任何文明對人造天體的概念；它看上去就像是一根無比粗大的金屬管子，像擰麻花一樣擰出一個類似莫比烏斯環的構造。
不同的是，普通莫比烏斯環的曲線構造相對平滑，而這個天體卻是稜角分明，本該是平滑弧線的位置被擰成了稜角分明的直線直角。
這樣一個奇形怪狀的東西，居然有動力進行高速運動，而且高速運動中完全打破了正常太空飛行器對稱平衡的原則，連一個明確的推進中軸線都找不出來；也不知道它哪來如此巨大的推動力，又如何保持推進方向的穩定。
這個怪異的景象被實時記錄下來，傳送到前邊恆星系的第三顆行星上。
卡瑪泰姬最核心的殿堂里，只有寥寥數人默然肅立；他們眼前浮動著一片金光鋪陳的立體投影，看到的正是那怪異天體的畫面。
這是來自阿斯加德的信息傳輸技術，目中所及的無數金光更是阿斯加德審美觀的清晰體現；以地球的科技，還做不到將太陽系外的畫面實時傳輸回地球。
「這個天體的存在不是我能理解的，也不是任何一個地球人能夠理解的。」向前作為這一群人中地球科技的代表，得出了一個令人泄氣的結論。
他轉頭問神王奧丁：「你們呢，神王陛下？」
「我們，也不能。」奧丁說，「已知的銀河系文明中，確實出現過類似巨大結構的人造天體，可都是作為固定的太空基地使用；而且，即便結構最大的人造天體，也遠遠比不上眼前這個。」
「是啊，哪怕是極盡人類科技想像力的戴森球，跟這個一比都弱爆了。」向前神色凝重；從看到這個天體時他就發現，自己聯合地球上最聰明幾顆頭腦造出來的炸彈，放到行星吞噬者面前依然不夠看。
幸好，那個天體雖然結構巨大，但是質量應該遠遠不及太陽系，沒有引發太陽系引力結構的變化。
「那現在該怎麼辦？」性急的托爾打斷了向前和奧丁的議論。
「當然是把對方攔下來，嘗試與它對話。」向前說，「總要試試看，能否和平解決。」
「早該這麼幹了。」托爾不耐煩地揮舞著妙爾尼爾，隨即眼角餘光瞥到向前身邊的琴·格蕾，不禁臉色一僵，下意識地地將錘子一收，還往身後藏了藏。
奧丁微微仰頭，輕聲喊了一句：「海姆達爾。」
不一時，殿堂中憑空響起一個渾厚的男性聲音：「陛下，行星吞噬者飛船周邊存在堅固的空間結界，以彩虹橋的狀態，無法將你們送上去。」
「把我們送到最近的位置就夠了。」奧丁命令道。
「遵命，我王。」隨著話音落下，一股龐大的暗能量仿若無中生有，瞬間瀰漫了整個殿堂。這股能量一閃即收，當覆蓋到所有人之後就立即消弭於無形，連帶著在場眾人一起消失不見。
當向前等人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身處於一艘阿斯加德的帆船型龍頭太空飛船里。一層薄薄的透明能量罩覆蓋在船體上方，既隔開了宇宙真空，又不妨礙觀察視野。
行星吞噬者的飛船迎面而來。
唯有身處無垠宇宙之中，才能明白自身的渺小。腳下的飛船作為神王奧丁的座駕，自然不失宏偉；但是相比於吞噬者的飛船，卻如同一顆微不足道的塵埃。
既然是神王座駕，自然還有其他船員，不需要奧丁親自掌舵操帆；剛剛從彩虹橋中出來，一眾船員就立刻各司其職，進入工作狀態，而目前最重要的工作則屬於通訊部門——他們要設法與對方建立通訊聯繫。
只不過，這項工作的結果並不樂觀。
「陛下，我們更換使用了銀河系所有已知的太空聯絡信號，但是對方全無回應。」
好吧，這也算是預料之中的情況；就像螳臂當車故事裡的那隻螳螂，不管它揮舞著前肢是打算攔車還是單純地打招呼，飛馳而來的馬車又豈會真的停下來給它回應？
「我來試試吧。」琴主動提出，「我試試看能不能用心靈感應與對方通話。」
她閉目凝神，嘗試了許久後卻無奈地睜開眼睛：「不行，飛船內部有一層強大的能量保護，我無法溝通對方的意念。我甚至無法確定對方的具體位置。」
鳳凰女的無功而返也並未出乎向前的預料。以X博士的心靈能力之強，也不得不依賴腦波放大器才能將意念覆蓋全球；眼下行星吞噬者的飛船堪比整個太陽系大小，就算沒有能量保護，也沒那麼容易探查清楚。
「父親，讓我去吧。我會讓它停下來的。」托爾早就按捺不住了，只看他手中的雷神之錘電光湛然，就知道他讓對方停下的辦法究竟是什麼。
奧丁理所當然阻止了自己的暴躁兒子：「冷靜，孩子；我們的目的不是挑起和對方的戰鬥。」
說完，神王不再理睬蠢蠢欲動的兒子，轉而對古一法師說道：「只能勞煩至尊法師閣下了。」
古一微微頷首，一言不發走到船頭位置，抬手結出手印，掛在胸前的阿戈摩托之眼霎時間大放光芒。
綠色光芒所過之處，不論宇宙中自然星體還是腳下飛船都未見變化，唯獨迎面而來的行星吞噬者的飛船卻突兀地停住了。
沒有任何徵兆，也看不到任何慣性作用，一個仿若星系大小的飛行器就那麼停住了；看上去就像一個被按下了暫停鍵的視屏畫面。
暫停的畫面也僅僅持續了短短兩秒鐘，隨著古一法師的手印緩緩轉動，龐大的飛船開始飛速後退，仿佛畫面從暫停變成了倒放。
倒放的過程也沒有持續多久，仍在不斷向宇宙深處延伸的綠光突然劇烈抖動起來；不等古一法師作出反應，光芒陡然扭曲變形，而後就像被戳破的氣泡一般徹底碎裂開來，迅速消散於真空。
時間寶石發出的偉力竟然被徹底打散了。
行星吞噬者的飛船重新恢復了飛行姿態，同時一道威嚴而又空洞的聲音在所有人心頭響起：「什麼人，膽敢阻攔我的去路？」
向前等人還好一些，阿斯加德飛船的船員們卻大多因為這憑空而來的聲音感到不安。
奧丁神情微凜，將手中的岡格尼爾往甲板上重重一頓，清脆響亮的撞擊聲響徹船艙，壓住了眾人的惶恐。
「阿斯加德的神王奧丁、米德加德的至尊法師，希望能與加拉克圖斯閣下當面一晤。」
神王的強橫意念如海潮洶湧，又如狂風驟雨，話語聲隨著意念向四面八方的宇宙真空擴散出去。
意念激盪，隨後又漸漸削弱、消失；短暫的平靜之後，一道光影閃現於阿斯加德飛船內部，光影之中隱約透出一道人形的影子。沒等眾人反應過來，光影便一閃而逝，一個魁梧的身影浮空立於光影消失之處。
這位神秘的來客穿著古怪的紫色盔甲；他戴的頭盔呈桶狀，又從雙耳位置各伸出一支仿若迴旋鏢形狀、稜角分明的枝丫；身上穿著的是簡單的護胸、裙甲，手腳穿戴護腕、長靴。
圓桶頭盔遮蔽之下，只露出了口鼻；眼眸處發出銀白色的金屬質地光芒，卻看不清瞳孔，給人一種冷漠的威嚴感。
「阿斯加德奧丁；」那身形魁梧的來客居高臨下打量著奧丁，「我從我兄弟的孩子們那裡聽說過這個名字；你是宇宙中極少數能傷到他們的存在之一，雖然只是微不足道的一抹痕跡。」
「還有你，永恆的使徒，時間寶石的持有者；」來客的目光在奧丁和古一之間來回巡視，「你們怎敢阻攔我？」
面對宇宙中至高層面的存在之一，哪怕奧丁也不得不收斂起神王的倨傲姿態；他溫言說道：「我們有一個謙卑的請求，不得不向閣下呈上。」
「什麼請求？」
「我們請求閣下，不要毀滅米德加德。」
「為了一顆小小的星球？」
「在閣下的眼中只是一顆小小的星球、口中食量，但卻是億萬生靈安身立命之地。」奧丁不卑不亢地說道，「我們請求閣下，對米德加德的生靈施以仁慈。」
「仁慈？無謂的情緒。生滅循環是宇宙運轉的基本原則，其中並沒有仁慈的立足之地。」行星吞噬者的聲音依舊空洞，從中聽不出一絲一毫的波動，也不帶丁點可以辨別的情感因素。
一旁靜聽對話的琴·格蕾忽然湊到向前耳邊輕聲說道：「加拉克圖斯有問題，他似乎一直在干擾我的思維。」
「你也發現了？」向前心下早已瞭然，「他的身材相貌全都是假的，是我們思維的幻象。」
「幻象？」琴秀眉微蹙，「為什麼我明明能感覺到思維受到影響，但是卻無法破除？」
向前答道：「因為他並沒有直接製造幻象，只是暗中挑起了潛意識裡的自我認知。並不是他在欺騙我們，而是我們在自我欺騙——這種方法很巧妙，」
琴聽得似懂非懂；其實，如果換一個對靈魂有所研究的卡瑪泰姬法師在這裡，哪怕只是初入門檻的學徒，也很容易理解向前的話。因為在靈魂層面上，法師們對類似的情況早已司空見慣。
普通人如果有機會看到靈魂或者靈體，他們見到的往往是一個人平日的身形外貌，只不過靈體狀態下變得透明了而已。
而卡瑪泰姬的法師們所能看到的，卻是靈魂的本來模樣——一個散發著心靈力量光芒的能量團。
並不是普通人或者法師中有哪一個看錯了，而是因為普通人潛意識裡對靈魂或靈體的認知就是一個人體的形狀，甚至這個靈體身上的衣服都會穿得整整齊齊。
他們認為靈魂是那個樣子，所以看到的就是那個樣子。
眼下行星吞噬者的情況也是一樣，他顯露出來的身形外貌並不是真實的模樣，而是你認為他應該是什麼模樣，就會看到什麼模樣。
大概齊，人類看到他就是人類的相貌，要是猴子看他就是尖嘴猴腮。當然了，因為阿斯加德人在外貌與人類幾乎沒有差異，因此他們看到的行星吞噬者大抵和琴看到的是同一副相貌。
向前伸手與琴十指相扣，肌膚相親之時，也將兩人的靈魂領域連結起來。
琴的內心世界對向前是完全不設防的，二人的心靈力量幾乎瞬間就達成了共鳴；在向前的引導下，琴潛意識深處來自行星吞噬者的思維干擾被輕易抹除。
干擾一去，琴抬眼再看行星吞噬者，目光所及卻是一團異常耀眼的金色光芒；光影深處隱約有人體線條，但是和此前所見全副武裝的形象截然不同。
「看到了嗎，這才是加拉克圖斯的真身。」
花花公子和鳳凰女竊竊私語的時候，神王與行星吞噬者的對話仍在繼續。
奧丁繼續嘗試著說服對方：「宇宙中星辰無數，米德加德於閣下而言未必是不可替代的。我們從您的僕從那裡得知，您也曾對Zenn-La星球施以仁慈，為何不能以同樣的仁慈施之於米德加德？」
行星吞噬者冷漠地說道：「Zenn-La星球的命運是因為一個值得尊敬的人而改變；那是一個約定，與仁慈無關。」
「那麼米德加德是否有幸與閣下締結相同的約定呢？」
「僕從只需一個就夠了。」
「閣下，難道就完全沒有其他的可能了嗎？」
「沒有，從來沒有！」行星吞噬者不給奧丁絲毫轉圜的餘地。
眼看軟語相求已達不到目的，奧丁也啞口無言，向前不得不插話了：「加拉克圖斯閣下，你那位值得尊敬的僕從此刻就在地球；如果地球註定毀滅，那麼他也必然無從倖免。」
「嗯？」行星吞噬者的目光在向前身上一轉，始終冷漠的臉上出現了一絲表情變化；「我……知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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