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11月12號要給逸仙過生日,那麼,跟諾曼·奧斯本見面的事情就只能往後推一推了。
相比於還沒見過面的外人,當然是家人更加重要一些。無論過去,還是現在,又或者將來,石小磊都是這樣的態度。
孤兒出身,從小生活在沒有家人的環境裡,每當看到其他人與父母待在一起的場面,石小磊都會不由自主的心生艷羨。一年年下來,擁有自己的家人,已經成為了他心中的執念。而現在,好不容易達成了這個願望,他又怎麼可能捨得忽視掉身邊的這幾位家人呢?
「托尼,約定的時間能不能往後推一天?」
「嗯?為什麼啊?」
「因為要給逸仙過生日啊。」石小磊在電話里解釋道:「雖說蛋糕是晚上再吃,可是……」
「What?」不等石小磊解釋完,斯塔克已經先忍不住打斷了他的話:「周六是逸仙的生日?」
「呃,你這麼激動幹什麼?」
「那你怎麼不早說,嘿,夥計,你不會是忘記了吧?」斯塔克先是吐槽了幾句,然後又接著說道:「那這樣,周六那天我跟佩珀一起過來,參加你給逸仙準備的生日派對。至於跟奧斯本的約會,我一會兒給他打個電話,往後推一天,周日那天下午,你看怎麼樣?」
「可以是可以……托尼,你也要來幫逸仙過生日?」
「對啊,不可以麼?」
「不是,我的意思是……要是我過生日,你要來,我還能理解。可逸仙……哥們兒,你跟她的關係還沒有那麼熟吧。」
「呃~。」一句話問住了,幾秒鐘後,斯塔克才訕笑了兩聲,老老實實的承認了自己別有用心:「好吧,我就是想要去你家蹭一頓。」
「拜託。」石小磊無語的笑了起來:「周六過生日的人是逸仙,你覺得那天我會讓她下廚麼?換成是你,你過生日的時候是自己下廚給自己做大餐啊?」
「……我不管,反正我要來。」話裡帶著一股惱怒,斯塔克開始耍賴了。
還能說什麼呢?石小磊只能哭笑不得的答應下來:「好吧好吧,你要來就來吧,先說好了,既然要來吃席,你可不能空著手來。」
「沒問題,不就是一份生日禮物嘛。你放心,一會兒我就打電話給佩珀……」
「去你的吧,又是讓佩珀幫你準備?你能不能有點兒誠意啊?」石小磊忍不住笑罵起來。
「讓我自己去買?呵呵,我倒是無所謂,不過,你覺得逸仙會喜歡我買的禮物麼?」斯塔克厚著臉皮,大言不慚的回懟道:「夥計,一聽你這話,就知道你還嫩著呢。給女人挑選禮物的事兒,最好讓女人出面,別用我們男人的眼光去揣測女人的喜好,懂?」
「……就數你有理。行吧,你自己看著安排,我懶得跟你囉嗦。」
又聊了幾句沒什麼意義的廢話,石小磊掛斷了電話。
抬起頭來,看到2B,一個念頭油然升起。
遲疑了幾秒鐘,石小磊最終還是忍不住敲了敲桌面:「西爾維婭。」
「嗯?」抬起頭來,2B眼中帶著幾分詢問。
「關於生日的事……」左右看了看,確定查普爾三人都在員工休息室里待著,這會兒並不在眼前,石小磊這才開口問道:「那個,我想問的是,你有考慮過給自己過生日麼?」
雖然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是哪天,但在辦理證件的時候,還是選擇了一個日期,充當自己的生日。
換言之,如果有過念頭的話,還是可以找出一個具體的日子來的。
「emmm……」思考片刻,2B輕輕地搖了搖頭:「沒有想過。」
不是心裡有顧忌所以瞞著沒承認,在2B的語氣里,透著一股真心實意。
這樣的回答,反倒是讓石小磊有些內疚,還有一些莫名的傷感——這意味著,2B的潛意識深處,還是沒有將自己視為一個獨立自主的生命,意味著她還是延續著身為智能機械人的本能,將自己視為了一台機器。
「要不還是定個日子吧。」想了想,石小磊發自於內心的勸說起來,話里也滿滿都是真誠:「西爾維婭。來到我身邊這麼久了,你應該早就感受到了,我從來沒有覺得你是個機器人,一直都是把你當成家人看待……」
明明沒有看到任何的變化,但在石小磊自己的感受中,卻仿佛從2B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片正在擴散的星光。
一時半會兒的,還沒什麼,可看得久了,石小磊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總之,我覺得是個人就該有自己的生日,所以,作為我的家人,你也應該有一個屬於自己的生日。那個,西爾維婭,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定定的看著石小磊,眼神閃爍了一小會兒。
就在石小磊越發尷尬的時候,2B突然展顏,露出了讓人為之驚艷的一笑:「我明白的。洛克,謝謝你。」
「誒?不是……」石小磊侷促的撓了撓頭:「算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總之,你想一想有哪個日期比較重要,給自己選一個日子吧。那個,晚上還要營業,我先去後邊備菜了。」
哪天比較重要?
留在前邊櫃檯後的2B,放下了手裡的原子筆,陷入了回憶與思考。
哪怕穿越世界晶壁,來到了沒有尤爾哈部隊的另一個世界,但作為一名智能機械人,2B還是清楚的記得自己是哪一天下的生產線,又是哪一天被激活,覺醒了屬於自己的意識。
不過,在思考片刻之後,2B還是放棄了下生產線或者激活意識的那兩個日期,沒有在兩者之中選一個出來的作為自己的生日。
『那時的我,還只是一台沒有自我的機器人而已。』思考中,2B的臉上不自覺的露出了淡淡的微笑:『還是選擇來到洛克身邊的那一天吧。對我來說,那才是擺脫過去,獲得新生,找到自己存在的意義的日子。』
一邊想著,2B一邊伸出手來,拿起了放在櫃檯上的檯曆。
仿佛入了迷一樣,把檯曆上的頁面往回翻了好幾頁,最後,在翻到五月這一頁時,2B終於拿起了筆,在某個格子裡劃了個圈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