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B級追殺令
艾麗卡覺得自己很笨。
她全身都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口，隨著她飛快的在樓頂上縱躍，凜冽的寒風如刀刃一般吹來，被鮮血浸染的緊身衣一塊塊的乾結，這讓艾麗卡有一種說不出的難受。
尤其是腹部的一處槍傷，如果不是千鈞一髮之際，她本能的扭轉身子，讓「靶眼」那十拿九穩的一槍沒有打准，現在的她早已變成了一具屍體。
即便如此，那一槍還是給艾麗卡帶來了不小的傷害——線條分明的左腰線被打了一個對穿，雖然沒有傷到內臟，卻還是大大影響了她的動作。
「我之前居然固執的認為，站在紐約、乃至全美黑幫最頂端的威爾遜·菲斯克會是一個普通的死胖子！」
過度的失血讓艾麗卡漸漸有些頭暈目眩，但是她不敢有任何的鬆懈。
在她的身後，一個同樣敏捷的黑影在緊緊追趕。下方的街道上，十幾輛各式各樣的車輛正在飛快的疾駛，從車窗處不時有黑洞洞的槍口伸出，朝著屋頂上的紅色身影肆無忌憚的傾瀉著火舌。
離開莫高雷旅店已經三天了。
第一天上午，艾麗卡來到了金並的辦公室，委婉的提出退回預付的賞金，想要退出自己的殺手生涯。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艾麗卡！」身材魁梧得不可思議的金並半靠在沙發上，將手中的雪茄放在菸灰缸的凹槽里，任憑它冒出裊裊的青煙。
「是的，我知道！」艾麗卡並不在意金並。在她看來，這個大塊頭雖然是紐約地下的皇帝，但是在這麼近的距離里，她有一百種方法可以迅速擊倒對方並順利脫身——哪怕他身邊形影不離的站著兩個黑衣保鏢。
「菲斯克先生，我只是厭倦了。」
艾麗卡很坦誠的說，「我沒有多少錢，但是我相信您不會拒絕一筆和預付款相同金額的毀約金，這些日子給您添了不少麻煩，我很抱歉！」
「這可一點都不像那個孤傲、冷酷的殺手啊，艾麗卡！」金並連坐姿都沒有改變，只是慢條斯理的說，「但是規矩你是很清楚的！」
「您是紐約乃至全美的大人物，相信您是不會太過於為難我這個小小的殺手。」面對這個擁有驚人氣勢的黑道巨擘，艾麗卡一反常態的將姿態擺得很低。
這裡沒有「一入江湖深似海」的諺語，但是任何殺手組織、黑幫或者是邪教的本質都是一樣的，你可以退出，但是伱必須扛過接下來的瘋狂追殺。
艾麗卡想得很簡單，她沒有把握一個人應對整個紐約的黑幫，但是一個「小小的黑幫頭子」，無非只是一顆子彈或者一把小刀的事情——作為手合會花費大量資源培養出來的頭號精銳殺手，別說一個黑幫老大，就算是要刺殺米國總統，她也自認不是沒有機會。
出乎她的意料之外，金並居然會答應在辦公室見她，並且打算和她談談。
「好吧，你如果執意要退出，我並不會刻意阻攔。」
金並將手肘架在膝蓋上，雙手交叉，緊緊盯著艾麗卡。
「這段時間，你為我做了不少工作。老實說，你幹得很不錯，我應該對你給予相應的嘉獎。」
艾麗卡微微一愣，卻沒有說話。她知道金並一定還有下文。
「如果你能夠告訴我關於夜魔俠的真實身份，現在就可以從這裡安全的走出去，不會有任何的麻煩，甚至手合會我也會替你擋下。至於毀約金什麼的，我更不會在乎！」
「夜魔俠？」艾麗卡這才真正吃了一驚，她條件反射般躲開了金並咄咄逼人的目光，搖頭道，「這個人很神秘，我……」
儘管艾麗卡始終保持著面無表情，但是金並注意到了她的眼神細節，果然，這個出身於手合會的優秀殺手已經找到並察覺了夜魔俠的真實身份。
「不願意說對嗎？」金並朝艾麗卡揮了揮手，「那麼你現在可以走了！鑑於對你之前出色工作的獎勵，你的追殺令將從A級降低到B級。」
「三天，這是我對你的嘉獎！」
「現在是……」金並抬起比常人大腿還要粗的手腕，「哦，現在是上午十一點一刻，三天後的這個時間結束！」
「非常公平！」艾麗卡向金並深深鞠躬致謝，「菲斯克先生，很感激您之前的照顧，那麼……」
她的袖口突然滑出一柄鋒利的尖刺，身子一閃，迅捷無比的向金並刺去。
嚴格來說，金並是個非常不錯的僱主，出手大方，給她的待遇也是遠超其他。平時也對她並不指手畫腳，反而給予了相當程度的權限。
所以艾麗卡並不打算要金並的命，只是想制服他，將他的性命納入自己的掌控中。根據道上的規矩，只要金並親口取消追殺令，那麼艾麗卡就能完成退休的最後一步。
但是她顯然是想錯了。
金並臉上的微笑甚至沒有絲毫的改變，他只是舉起了比常人腦袋還大的拳頭，轟然一拳擊出。
這一拳又快又猛，快得甚至連搶先出手的艾麗卡都來不及反應，只覺一道洶湧澎湃的勁風迎面撲來，緊接著胸口一痛，肋骨咔嚓咔嚓連斷三四根，身子被打得如同斷線風箏般飛了出去。
「鑑於你對我不敬的舉動，戰場將限定在地獄廚房轄區內——如果你不希望這輩子都生活在無休止的刺殺和反刺殺當中！」
金並的沉悶聲音傳到了艾麗卡的耳中。
「我是被一頭大象撞到了嗎？」痛得幾乎昏迷過去的艾麗卡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我根本就不是金並的對手，他是頂尖的搏擊高手，他瞞過了所有人！」
到底是受過極為嚴苛的訓練，艾麗卡強忍著劇痛，就地一個翻滾，雙臂抱頭，合身撞碎了落地玻璃，從樓上跳了下去。
兩個保鏢閃電般拔槍，剛要追上去，卻被金並伸手攔住。
「不用追了！」
金並慢條斯理的收回右手，從懷裡取出一條絲巾慢慢的擦拭，淡淡的說：「有人對這個機會已經等了很久，也該讓他得償所願了。」
「對嗎，萊斯特？」
辦公室的門被一隻大手推開，一個身材高大雄壯的男人走了進來。
緊身的藍黑色戰衣也遮蓋不住衣下的虬結肌肉，他戴著一對金屬連腕拳套，雖然這會犧牲一些手指的靈活性，卻擁有更強的攻擊力。頭罩上方那標誌性的十字靶圖案彰顯了他的真實身份——惡名昭彰的殺手「靶眼」萊斯特·詹格斯！
「僅僅是B級嗎？這可不符合我的身份！」
「但是這有什麼關係？哪怕是C級、D級，只要能幹掉艾麗卡·納琪絲，我都很願意接下這份追殺令！」
「她死定了——」低沉的聲音漸漸變成了陰冷的獰笑。
金並卻似乎早已習以為常，他並沒有說話，只是拿起了快要熄滅的雪茄，好整以暇的重新叼在嘴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