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1024」

  「歡迎來到下午茶時間。」

  在短暫的視覺偏差過後,皮爾斯發現自己果然回到了那個熟悉的環境,哦,就是多了一輛裝有食物和食物殘骸的餐車。

  啪——

  皮爾斯放下手中的皮箱,搖著頭將之一屁股坐在底下,演技精湛的面容上泛起幾許苦澀的意味:「恕我冒昧,我實在不知道,什麼地方的下午茶會定在……唔,午後不到兩點的時間段。」

  「恭喜你。」易松調笑著聳聳肩,「至少你現在知道了。而且你我都知道,下午茶是什麼時候現在並不重要。」

  「……」

  「……」

  「……」

  隨著皮爾斯的到來,斯凱和美隊冬兵二人組迅捷地轉變成了默然無言的門神姿態。斯凱對易松的支持力度自不必多言,而美隊和冬兵在見到大家的共同目標之後也端正了一致對外的態度。

  「好吧,閣下」皮爾斯滿是贅皮的臉上看不出喜怒,「有一件事我必須問清楚。」

  「很好,請便!」

  皮爾斯:「閣下能否告訴我,你是不是在我的身上動了什麼手腳?為什麼我剛才的感覺和被你帶去……」

  「……呃姆——帶去那裡的時候一樣。」瞥了現場其餘的眾人一眼後,皮爾斯斟酌著用詞如此說道。

  畢竟現在身陷敵營,自己毫無抵抗能力。天知道易松有沒把南極的事跟他的這些手下說,皮爾斯可不想因為某些毫無意義的泄密而稀里糊塗就把自己的小命丟了。

  但是自己身上的問題皮爾斯必須要弄清楚。實際上皮爾斯並不指望易松真正回答自己,這很正常,因為換做是他自己也不會把如此重要的秘密宣之於口。

  不過沒關係,皮爾斯已經做好了察言觀色的準備,相信以自己多年的從業經驗,他至少能旁敲側擊推測出點端倪。

  「是的,確切地說不是什麼手腳,而是一種氣感定位標記。」易松說著抬起自己的右腳將之橫向盤在左腿膝蓋上,「嗯~~~~用你們可以理解的話來講就是一種詛咒魔法,可以讓我做到隨時把你拉到我身邊。」

  「無論我在哪裡?」

  「只要我活著,無論你在那裡。」易松繼續補充道,「當然,我很自由,也很民主。我允許你嘗試任何辦法去破除這個詛咒,但期間你必須為我工作。噢!我必須要聲明,我並非想提倡什麼等價交換,我只是在威脅你而已。」

  「噗——」

  「嗯?」

  「抱歉,沒什麼。」迎著易松投過來的眼神,斯凱擺了擺手立刻低下頭,然後……

  啊啊啊啊(>△<)!!!!

  沖自家表情豐富的紅花雙棍開了個白眼,易松回過頭繼續笑眯眯地看著皮爾斯。

  堵不如疏,管人就像放風箏,不能一昧地壓制對方,而應該收放有度地控制手中的風箏線。這是易松過去攻讀博士研究生期間,他導師最常說的一句話。

  儘管當初隨著這句話而來的,往往是下一份薪資令人髮指程度和導師心情愉悅度成反比的苦力活,但易松必須承認這句話本身並無不妥之處。

  並且他後來也在小師妹身上驗證了自己的猜想,一進一退的張弛有度確實比無腦壓制更適合人與人之間的溝通。

  對待皮爾斯同樣如此。易松相信,用長期威脅的形式讓皮爾斯保持木頭人姿態很容易引起諸多反效果。比如背著自己搞陰謀弄到患得患失,然後因為後果太刺激就索性破罐子破摔,將刺激貫徹到底。

  這樣很危險,很容易將事態擴大化。而且最重要的是,如果皮爾斯腦子總是裝著這些計較得失的謀算,很可能其工作能力就要因為CPU占用過高而大大下降了。

  因此易松乾脆將這方面對皮爾斯開放。反正在系統策劃大佬的英明帶領下,皮爾斯想卸載這款比360還要流氓的遊戲已然是不可能的了,所以唯一擺脫系統的辦法就是幹掉易松,或者幹掉他自己。

  後者的可能性相當有待商榷,那麼所有的問題就歸結到易松自己身上了。

  然而很快,易松本體就能生活在地球上最安全的地方了,因此皮爾斯身上的子系統近乎無解。之所以說最安全,是因為這個地方易松自己也不知道會在哪。

  聽完易松的話,皮爾斯沉默了片刻,接著忽然眉間驟緊——他想到了另一個讓人不怎麼愉快的消息:「所以,你真的能隨時看到我?」

  「顯然不可能。」易松誇張的嘲諷表情讓皮爾斯看不出是真是假,「就連衛星都無法保證徹底的實時監控,你憑什麼認為我能做到?哈!放心吧,我只是探查到你人體『氣』離我的距離,然後把你拉過來。」

  雖然信了大半,但皮爾斯還是追問了一句:「真的?」

  「不然呢?」易松撇撇嘴拿起盛滿冰塊的可樂杯,趕鴨子上架般往前遞了遞,「祝我們合作順利。」

  易松可不希望繼續在這話話題上糾纏下去,因為他剛才說謊了,顯然他是可以取得皮爾斯視野的。

  儘管這個視野和遊戲英雄的視野一樣只有一個3D俯瞰的小範圍周邊情況(所以易松在三曲翼監視的時候還要配合痛苦之擁分身的「肉身」視野),但至少皮爾斯本身做什麼易松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這種情況就很犯忌諱了。也許是觀念問題,老美和易松老家的國人在這種問題上反應不太一樣。

  在易松老家華夏,如果有人得知自己被監視,一般會選擇與人爭論、訴諸法律,頂多也就是想盡辦法全力幹掉監視者而已。

  但老美就拼命多了,那是真的拼命。易松也是在留學後才知道,18世紀鬼才律師派屈克·亨利的那句「不自由毋寧死」為啥能傳到國內了。

  當然,這種文縐縐酸不拉幾的翻譯是被前朝古人美化過的結果。原文則比較接地氣:

  要麼給我自由,

  要麼給我死!

  而且老美還真不是說說而已,如果真有人既不給他自由也不給他死,那有很大一部分人真就選擇自己給自己死了,可能這就是國外人少的原因吧。

  這是易松無法理解的,不過他時常把這個教訓記在了心裡。由於不希望皮爾斯在這種他看起來相當無厘頭的理由上自殺,易松決定讓秘密永遠成為秘密。

  「合作愉快。」皮爾斯則在易松錯愕的眼光中接過了他手裡的高腳杯,隨後眉頭稍稍挑了挑,「加了香檳的雞尾酒?」

  「唔——」一口悶完感受著嘴裡的甜味,皮爾斯的目光愈發古怪了幾分,「所以說,關於你之前的提議,準備用來取代洞察計劃的東西是什麼?」

  作為從全員惡人的九頭蛇脫穎而出的首領,皮爾斯是個極度識時務且注重干實事的人,他很快便認清了自己的處境。尤其是當易鬆口稱允許他自救,皮爾斯心中更是少了點抗拒。

  當然,只是略微少了一點點。畢竟口頭保證可以作為藉口,但不能真當做免死契約。不過自至少以後他研究自身詛咒的時候不需要太過偷偷摸摸了。

  「取代洞察計劃?哦,很抱歉,先生們,還有女士。接下來的話暫時不能告訴你們。」易松聞言朝眾人歉意一笑,隨後憤憤地將手勾在有奪杯之恨的皮爾斯的脖子上,拖著對方嬉笑著到了稍遠處的地方,「你知道嗎?今年10月24號……」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