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凌還想要再說些什麼,但是村長去並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村長敲了敲拐杖,周圍的空間波動出一層層的漣漪,將他和小凌都被包裹在其中。
四周的場景一陣變幻,再度停止下來之時,已經回到了村子中。
「空間挪移?」
小凌瞳孔微縮,有些驚訝地看向村長爺爺。如此輕鬆能夠做到這一步,看來村長的實力比他心中所預想的還要強,以往只是並未完全顯露出來而已。
當兩人出現的時候,他們面前已經圍滿了村子的人,他們聚在一起,看著村長與小凌,眼中有著好奇的色彩。
村長神色依舊如同以往那般淡漠,好似對一切都沒有任何的感覺。
他的目光掃視過這些人,見到大家都到齊,沒有人缺席之後,他輕輕敲了敲拐杖,說道:「少主覺醒了。」
簡單的一句話,傳入他們的耳中之後,卻是好像魔咒一般,讓得他們的身形全都愣在了原地。
他們看向小凌,眼中有著難以置信的神色,隨後像是反應過來了什麼一般,以往那般親和的眼神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尊敬,發自內心的敬重。
「見過少主!」
村子中的眾人,不論男女老少,竟是齊齊朝著小凌跪下,齊聲恭敬地喝道。
小凌眼中閃過一抹錯愕,他下意識地就想要上前將這些人給扶起,但是村長在一旁忽然提起拐杖重重地砸了下去。
一道厚重的漣漪以拐杖為中心朝著四周激盪開,這般動靜讓小凌的動作頓時一滯,看向村長。
當這片漣漪蔓延至村子中眾人的身上之時,他們的體內,一股隱藏的極深的金色血脈被激發,不斷地涌動匯聚,最終竟是在他們的額頭處凝出一個金色的印記。
不僅是他們,就連村長爺爺的額頭上也是如此。
村長朝著小凌跪下,整個人臉色肅穆,沉聲道:「大荒宗一百一十七人,見過少主!」
聲音極為洪亮,在這龐大的山脈之中不斷響徹,引得異獸吼叫,鳥獸亂飛。
小凌深深吸了幾口氣,仍舊是覺得眼前這一幕不真實,有些難以接受。
他看著這些人額頭上的金色印記,抿了抿嘴唇。
他能感受到,當這金色印記出現的瞬間,這些人竟是與他體內的血脈產生了一種聯繫。
這種聯繫,是生命層次上的羈絆。
眼前的所有人,包括村長爺爺,都是依附他們血脈而生存的族群。
同樣,作為上位者,小凌也能夠在一念之間決定這些人的生死,包括村長爺爺的。
小凌看著大家,只覺得嘴唇有些乾澀,他一時間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而村長等人則是一言不發,跪在地上,目光如炬般看著小凌。
整個村子的氛圍,一時間寂靜得有些不像話。
「呼!」小凌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心中很是掙扎,最終他還是沒有辦法接受這樣突如其來的局面改變。
他轉頭看向村長,上前想要將他扶起來:「村長爺爺,你們不用喊我什麼少主。你們是看著我從懵懂到現在這樣的。對我來說,你們就如同長輩一般。」
村長被他扶起,小凌轉頭看向村子的眾人,目光掃視過虎叔他們,說道:「虎叔,二嬸,你們也趕緊起來吧。我不是什麼少主。」
他們雖然起來了,但是一個個卻是目光閃爍著光芒,眼中的恭敬之色不曾減少分毫。
「少主。這件事讓你很難接受嗎?」村長看著臉色有些慌亂的小凌,忽然問道。
小凌轉頭,與村長的目光對視,頓了頓,然後點頭道:「嗯。村長爺爺,我不能接受這樣....」
「以後還有很多事遠比現在的更難接受。大人身上的傷勢越來越重,他不能出面。只能依靠你。這一世你既然出來了,不死山的希望就在你身上。你所走之路,必將極為困難,可你聖靈之子,豈能如此優柔寡斷。只有拿到位面之胎,成就那個境界,才能幫到大人。」村長意味深長地看著小凌。
「我知道我身上肩負的責任。我不是優柔寡斷。我所走的路我自己心中清楚。你們同樣是我的長輩...我不想變成現在這樣。」小凌說著說著,忽然一頓,語氣中帶著幾分悲傷。
村長看著他,深邃的眼眸之中浮現出些許溫和的色彩,他輕聲說道:「少主,以前是以前。你若是心中真的記得我們。等到將來你奪得位面之胎,到那時我們再變換回今日的身份完全也不遲。」
「如今天玄大陸邪魔一族即將入侵,而你聖靈的身份遲早會暴露,我們大荒宗世代傳承的任務就是保護你。若你出了事,我們也沒有必要存在了。」
聽著村長的勸慰,小凌終於不再說話了。
儘管他心中十分不願意,但是村長說得確實沒錯。這的確是事實。
「你不是過兩日有一場決鬥嗎?如今也該離去了吧。」村長看著小凌說道,隨後他目光微轉,落在身材魁梧、身披獸皮的虎叔身上,喊道:
「虎子。我這些日子無法離開不死山,如今少主出去,你來為他護道。」
虎叔起身,朝著村長行禮道:「是,村長!」
隨後,他上前來到小凌的身旁,低頭恭敬道:「少主。」
「虎叔...」小凌沒有應答虎叔的這一聲,而是眼神仍就有些遲疑,喊了一聲。
「少主,喊我虎奴便可。」虎叔提醒道。
小凌看著宛如變了一個人的虎叔,神色複雜。
他的目光掃視過所有人,最終嘆息一聲,然後轉身離去。
虎叔也急忙跟上,跟隨在小凌的身後,朝著遠處掠去。
看著兩人逐漸消失的身影,村長的目光複雜,不知在想些什麼。
「村長,少主好像有些不太能接受。」村子中的眾人起身,來到村長的身旁。
「不能接受又如何?將來見過的血與痛,將會比今日沉重百倍。如今他能念著當初那份情,我們這麼漫長歲月的世代守候,也算是值得了。」村長握著手中的拐杖,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兩道身影在自己的眼前逐漸消失。
直到最後再也看不見,他這才轉身回到石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