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玄宗內,葉風等人依然每天修煉,楚源時不時地看看弟子的修煉進度,一切照舊。然而,在這看似平靜的表面下,不少弟子卻是能隱隱感受到氛圍的些許不對勁。
夏月靈自從道玄宗醒來之後,便一直鬧著想要出去。以往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掌門這次卻特意下令不准讓夏月靈離去。
爭鬧了幾日之後,夏月靈便將自己給關在了洞府內,再不出來。
其間簫辰、小凌等人想要詢問一下發生了什麼,然而夏月靈卻始終什麼都不肯說。
見狀,他們也只好作罷。
掌門洞府之內,楚源盤膝而坐。雖然他這幾日一直在道玄宗,但是並不代表著他對於內域發生的一切都不知道。當大夏皇主隕落的消息傳出之後,楚源眼中的驚訝之色難以抑制,就連氣息都開始有些波動。
雖然不清楚大夏皇朝之內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僅僅從這一條消息上看,皇朝必然發生了一場大動盪。
「夏霄,你倒是超過我的想像。」楚源嘴中輕聲自語道。
先前在大夏皇宮的時候,他便能感覺到有大事發生。
但在楚源自己的預計中,這無非是夏霄為了鞏固自己太子之位而做的。
他著實是沒有想到,夏霄居然敢讓大夏皇主隕落。
「夏霄,你是想做皇主嗎?」楚源眼神深邃。
沒有掌舵之人,接下來皇朝之內,必然暗流涌動。
沒有半聖修為,你能掌控這麼龐大的一個皇朝嗎?
....................
過了幾日,魏老來了。
對於他的到來,楚源沒有絲毫意外。
山門外,楚源見到了一襲灰色長袍的魏老。
「見過楚掌門。」魏老對著楚源拱手,「想必楚掌門也知道了我朝皇主隕落的消息。這次來,我是接公主回去守靈的。」
「嗯。」楚源不咸不淡地回應道,在目光掃過魏老身上的時候,瞳孔卻不可抑制地輕微收縮了一下。
嗯?
打量著面前的魏老,楚源清晰地記得,幾年前他來到道玄宗還只有半步歸一境修為。對於那時的楚源雖然已經意味著遙不可及的強者。
可是伴隨著楚源如今的實力強大,他已經到了死輪境七重的修為。但今日看著魏老,楚源竟然有種捉摸不透的感覺。
楚源帶著魏老來到了夏月靈的洞府前。
「公主,我來接你回皇朝了。」魏老的聲音在洞府外響起。
過了好一會兒,夏月靈才從裡面出來。
她的精神狀態不是很好,楚源能見到她雙眼有些略微紅腫的痕跡,顯然這幾日在洞府內沒少哭過。
沒有哭鬧,她顯得很是淡定,只是聲音沒有先前那麼動聽帶上了幾分嘶啞的感覺。
在見到魏老的那一刻,夏月靈的身子微微一滯,像是明白了什麼,眼中閃過一抹落寞之色。
不等楚源和魏老開口說明情況,夏月靈便是先一步說道:
「掌門,我走了。」
「嗯。」楚源點頭,「很多事情,你要是不想見到、不想聽到,就乾脆不要去管。回道玄宗來。」
「知道了。」
....
魏老帶著夏月靈走了。站在山門處,楚源微微有些不舍和難過。
如果可以,他不想夏月靈去接觸這些黑暗的真相。但是他攔不住,也沒有資格攔。
這終究是夏月靈的家事,更何況,即便攔了又有什麼用?血脈之間的聯繫又是豈是這麼容易可以攔住的。
「人總要成長的,學著接受自己在乎的人、所處的世界其實並不完美。」
...........
大夏皇宮,一片白衣縞素。空氣中都瀰漫著悲傷的氛圍。
在道玄宗,其實夏月靈見到魏老的那一刻,心中就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
可儘管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是當真正進入皇宮的時候,她的心中還是忍不住微微顫動起來。
夏月靈深吸了幾口氣,將心中的略微有些翻湧的情緒給壓制住。
邁步進入皇宮之內,在魏老的帶領下,來到了靈堂。
靈堂內,是一口碩大的棺材擺放在正中央,棺木乃是用一整根極為罕見的靈物——不盡木製成。
棺木前,跪坐著一名身著白衣的男子,僅僅只是看了一眼背影。夏月靈就已經能夠認出這是誰。
「殿下,公主已經帶回來了。」魏老來到夏霄身旁,輕聲道。
夏月靈坐進靈堂,看著面前的棺木,聲音有些顫抖:「皇兄....」
「靈兒,你回來了。」夏霄沒有回頭,依舊跪坐著,「父皇前幾日閉關失敗,回天乏術,隕落了。」
「來我身邊,皇主隕落後,按照規矩。你我身為皇家子嗣,需要守靈七日。」
聽著夏霄平淡的語氣,夏月靈目光落在前面的棺材上,心中好不容易壓制住的情緒再度開始翻湧。
忽然,夏月靈笑了,臉上露出笑容,但是眼淚卻不住從眼角滑落:「皇..皇兄,恭喜你,大夏皇主之位很快就是你的了。」
聞言,一旁魏老的身子忽然一怔,趕忙說道:「公主,休要胡言!如今皇主剛隕落不久,這番話若是被外人聽了去,只怕會有人惡意揣度我大夏皇朝。更何況殿下本就是太子,這皇主之位不是他還能是誰的。」
「是嗎?」夏月靈笑容更盛,「魏老,父皇是怎麼死的,相信你比我更清楚吧。」
「這....」魏老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靈兒,大夏皇主之位本來就是我的。哪怕父皇不死,也是我的。」夏霄的話語依舊平淡,「我做這一切,不是為了皇主之位,是為了...」
「就不能留他一條命嗎?」夏月靈打斷了他的話,看著夏霄的背影,她的聲音開始變得有些哽咽,「皇主之位既然是你的,那就不能讓他活著嗎?」
夏霄起身,轉頭看著夏月靈。見到她的眼中淚水不斷地流下,他的心抽動了一下,原本嚴厲的語氣不自覺地軟了下來:
「靈兒.....以後你會明白的。」
聽到這句話,夏月靈的情緒卻是忽然激動起來。
「以後,以後,又是以後!」她後退幾步,看著夏霄,眼中的淚水流下,「哥,你當真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嗎?以為封存了我的記憶就能把我當傻子一樣糊弄嗎?」
聽到封存記憶這四個字。
夏霄頓時變了臉色,看著面前夏月靈,身子僵住。
魏老眼中更是滿是錯愕,他有些不敢相信。
夏霄看著夏月靈的眼睛,很快地就猜到了大概:「是天機閣的傳承讓你復甦了部分記憶吧。」
「既然復甦了部分記憶,那你還不能理解我在做什麼嗎?靈兒。我們當初受的苦,遭受過的一切....我說過絕對不會再重現的。」
夏月靈臉上的笑容逐漸收斂起來,神情悲慟,帶著幾分哀求地說道:「哥,就這樣可以嗎?別再殺人了,我不想要你變成父皇那樣,當年的事情就讓他過去吧,現在的狀態我已經很滿意了。」
夏霄不回答了,神情淡然。
「魏老,你快勸勸我哥。」見到夏霄不說話,夏月靈看向了一旁的魏老。
「公主,唉....」魏老欲言又止。
「兩月之後,我會繼位大夏皇主。」夏霄忽然道。
夏月靈愣在原地,看向夏霄,眼中滿是不敢相信的神色:「你...真的決定了嗎?」
「嗯。靈兒,到時候你不用回來,在道玄宗待著就好。」夏霄道。
夏月靈雙眼通紅,眼中氤氳淚水,後退幾步:「好,好。」
「皇兄,那我就在這裡提前恭喜你了。」
說罷,夏月靈便轉身離開了大殿。
「公主!」魏老開口,想要喊住夏月靈,卻被夏霄阻止。
「不用攔著她。」
「可是殿下,公主她這樣....」
「沒事。」夏霄轉身,重新跪坐在棺材前,「有些事情,她總要知道真相的,居然復甦了部分記憶,那讓她知道也好。如今邪魔復甦,禁區動盪,東玄域未來或許會比現在殘酷百倍,她躲不過的。」
「況且...道玄宗內的氛圍很好,她在那裡會慢慢恢復的,不用擔心。」
魏老張了張嘴,還是沒有把想說的話說出來,最終只是點頭道:「是,殿下。」
「皇主死了,我們的計劃就已經成功了大半。魏老,守靈結束之後,你去吞噬大夏龍氣吧。」夏霄平淡道,「沒有半聖強者,皇朝難以掌控。」
「明白,殿下。」
大殿陷入沉寂之中,皇宮之內悲傷的氛圍依舊。
...........................................
數日之後,由於大夏皇主隕落,皇朝動盪,所以鳳主等人決定將亂魔海之行推遲三月,等到大夏皇朝穩定之後再出發。
一月之後,魏老一朝悟道,不僅傷勢恢復,修為更是直逼半聖境界。那一日,大夏皇宮霞光萬丈,隱隱龍吟響徹天際。
魏老突破後不久,二十三個宗門遭遇清算,滅殺的修士超過五萬人。大夏皇朝動盪達到極致!
兩月之後,夏霄繼位大夏皇主!
望著下方高呼的百官、宗門,夏霄端坐於皇座之上,神情冷淡。
大夏皇位,他坐上了!
但這只是開始。
在這個世界上,想要不被人欺負,生死掌握在自己手中,那就必須得爬到最高位!
「靈兒,你不想回憶起當初發生的那些事,但是我卻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