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悟的神魂很是微弱，在浩瀚無垠的虛空之中好似一點螢火，微不足道。
他傳出的話語同樣也是輕微不已，所幸他此刻的神魂完全處於天魔的包裹之下，所以天魔能聽到。
天魔在當時過度吸收魔氣的第一波之後，靈悟的神魂便已經陷入了昏迷之中，他的修為還並未強大到神魂可以與肉身完全脫離聯繫的地步。
他只是依稀記得，在陷入昏迷之前，天魔大人的實力已經強大到了一種他從未見過的層次。
後面應當是一場惡戰，但是結果，靈悟卻並不知道。
「大人，我們贏了嗎？」見到天魔並未回答，靈悟又接著說道，此刻的他神魂很是紊亂，連帶著意識都有些模糊不清。
「輸了。」天魔冷冷道。
「輸了？」靈悟呢喃道，隨後整個人猛然清醒過來，神魂劇烈晃動。
「別亂動，此刻我們處於虛空之中，稍有不慎就會被虛空亂流或是空間風暴殺死。」天魔冷聲道。
伴隨著這道提醒的話語傳入靈悟的識海，他開始散開神魂，查探此刻他們所處的狀況。
這一探查，靈悟整個人都愣住了。
因為此刻的他們完全處於虛空之中，極目所見之處儘是一片黑暗。
黑暗得什麼都看不見，即便是神魂瀰漫出來也感覺不到什麼。
靈悟忽然就安靜了下來，瞳孔戰慄著，眼中有著濃郁的驚駭之色。
「我們輸了，楚源用寶物彌補了他們五人的神魂，讓他們恢復了些許力量。隨後他們足以掌控秘境之中殘留的大聖之力，通過獻祭整個秘境，將空間打穿，將我們放逐進了無垠虛空之中。」天魔的聲音在這個時候響起，對著靈悟解釋道。
天魔的冷冽的話語之中聽不出絲毫的感情波動，沒有因為失敗而難過憤懣，也沒有絲毫的不甘心，即便他只差一點就可以贏了。
有的只是平靜，平靜到有些嚇人。他的心態好似深潭，沒有任何的波動。
五位大聖殘魂犧牲自己還有整個秘境就是為了放逐他，那他確實沒有什麼方法。
但凡他們五人之中有一人不願意如此死去，那天魔就贏了。
「大人，我們如今....還有活下去的機會嗎？」靈悟從震驚之中回過神來，對著天魔傳音道。
「很渺茫。」天魔說道。
原本按照他的性情，只要是有一絲的生機，他都不會放棄。
但是現在不一樣，被放逐到虛空之中，周圍什麼都沒有，註定了只能在裡面漫無目的地漂泊。
這也是他為何如今如此淡然的原因。
因為做一切都沒有用了。
他們現在只剩下了一縷神魂，在這虛空之中，得不到補充，更沒有人可以幫他。
能做的，無非是等死罷了。
靈悟也明白了現在他們的處境，聽著天魔的話，靈悟卻沒有放棄生的希望：
「大人，很渺茫？那也就是還有機會活下來是嗎？這活下來的一絲契機是什麼？」
「虛空之中什麼都沒有，虛空風暴和空間亂流足以毀滅幾乎一切物品。但是總有一些奇異的寶物能夠存在於虛空之中，我們若是有機會，遇到這些寶物之中的一樣，或許會有機會活下來。」天魔沉聲道，「但是那樣的概率太低了，虛空無垠，不知多少廣袤的範圍，而能在其中長久存在的寶物卻沒有幾樣，若是想要遇到，只怕需要億萬分之一的概率。」
億萬分之一的概率嗎？
聞言，靈悟低下了頭，這樣幾乎接近於零的概率，也難怪天魔大人會如此平靜了。
也就是意味著他們如今根本就沒有任何活下去的希望了。
只能憑藉如今剩下的神魂之力來抵禦空間亂流的侵蝕，然後在其中流浪，什麼時候神魂之力被侵蝕殆盡，什麼時候他們也就是徹底隕落了。
得知了真相，一時間兩人都不說話了。
天魔神情複雜，打量著四周濃郁的黑暗，不知在想些什麼。
良久之後，他才有些奇怪地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數萬載的謀劃與等待，終究還是成空了啊。」
靈悟有些奇怪的看著他。
對於他的目光，天魔卻恍若不見，整個人眼中出現了回憶的色彩。
似乎在回想過往得一切。
「多少年的痛苦與災禍，想不到我還是輸了啊。」天魔嘴角自嘲的笑意不減，他的眼中浮現出那五人在最後關頭的果決與堅定，緩有些感慨的說道，「大聖....倒也無愧其名。」
「不過，我雖是輸了。 但聖族未輸，自此之後，我聖族的諸位強者，也是時候甦醒了...到時候...」
天魔還在自言自語的時候，靈悟卻是已經等不住了。
他的神魂散發出來，探查著周圍的無垠虛空，既然剛才天魔說了，或許會有寶物可以在這虛空之中存在，即便概率只有億萬分之一，也意味著有了生的希望，靈悟不會這麼簡單地放棄。
過了許久，天魔總算是回過神來，見到靈悟還是不死心地在探查著周圍的一切。
「不用白費力氣了。縱然是被放逐萬載，我們都或許難以遇到那樣的寶物。我們如今的神魂之力，或許還能撐上幾日。」天魔對著靈悟招手，「如今這是絕境，你我都要死了，我也不願吞了你的神魂，你過來吧，你我終究是相識一場，如今能死在一起，也算是有緣，我們好好聊聊。」
靈悟轉頭，看著天魔的臉龐，他的眼神有些奇怪，但是猶豫了一會兒之後，還是選擇了過去。
畢竟在現在的狀態下，他也逃不掉。
「我甦醒之後沒有多久，你就已經在跟著我了。我見你，就如同自己的孩兒一般，親眼看著長大。」天魔眼中泛著些許微光，看著靈悟，話語之中滿是感慨。
但是靈悟顯然現在不想聽他說話，神魂依舊散開，目光看著四周。
想要尋找一絲活下來的契機。
天魔說了一大段話，但是見到靈悟未聽，便有些心生惱怒，對著他說道：
「你在看什麼？難不成，你真的覺得我們還有機會在這幾天裡就遇到別人一生都難以遇到地活下來的契機嗎？」
面對天魔的斥責，靈悟卻是絲毫不在乎，他的眼中出現了濃濃的驚駭之色，伸手指著天魔的背後，激動地說道。
「大人，你說我們活下來的契機，是那個嗎？」
嗯？
天魔轉頭看去。
只見目光的盡頭，竟是一座巨大的類似墳墓般的土地。
劍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