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大雍朝人心惶惶。
一日之間,慶國公府和禮部尚書辛府獲罪滿門抄斬。
被譽為最嚴格最正規的春闈竟然出了買賣名次的驚天醜聞,此事引發了舉國學子的強烈不滿。
而譚瀚池以舉子之身敲登聞鼓,登金鑾殿,面聖上、誦文章的事也流傳了出來,一時之間可謂聲名大噪。
還有一樁匪夷所思的事就是,慶國公的嫡子嫡女盛明誠和盛秀然竟然逃了,而且據說至今都不曾捉拿歸案!
金吾衛奉命張貼告示,懸賞捉拿,在京城裡鬧得沸沸揚揚!
孟谷雪聽說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在嘗試製作她的現代版肥皂。
「慶國公府滅了?辛府也沒了?盛秀然被懸賞了?」
孟谷雪突然就愣在了那裡。
這和她夢到的都不一樣啊!
夢裡盛秀然成了太子妃,連太子暴斃她都活得好好的,慶國公因為從龍之功,還被沈郎加封了呢!
難道,那真的只是個夢?
可是,夢能那樣清晰嗎?夢裡甚至還出現了好多她從來都不認識的人!
丫鬟小桃還在一臉驚奇地轉述著外邊兒的趣聞。
「小姐,這次春闈舞弊案告破可出了個大功臣呢,是涿州來的舉子,叫譚瀚池!」
「大家都說,這位譚舉子得了聖心,將來必定要平步青雲呢!」
孟谷雪驚呆了!
譚瀚池竟然出息了?在夢裡,他只是個跟在沈郎身邊,見不得光的謀士而已!
不行,她必須要抓緊時間了,否則當現實和夢境完全偏差的時候,她就再也沒有倚仗了!
該死的,這肥皂怎麼這麼難做!
————
「人找到了嗎?」
沈元白一臉陰沉地坐在茶樓里,聲音冷厲無比。
逐風額上綴著幾顆汗珠,惶恐地搖了搖頭,「回殿下,還沒有」
沈元白聞言右手攥拳,氣怒地揚起,可是深吸一口氣後又輕輕放下了。
不能慌,不能急。
那盛啟山不是個蠢的,他如果想要保住盛家最後一點血脈,必定會將名單交給盛明誠,讓他來找自己。
如今滿街都是追捕盛明誠的金吾衛,他遲遲不敢現身也在情理之中。
他已經吩咐下去,在盛明誠經常光顧的酒樓、茶樓、青樓安排了人手。
連和盛明誠交好的那些狐朋狗友都不曾放過,應該能趕在他被金吾衛抓走之前和他聯繫上。
這盛明誠也真是個蠢東西,之前明明約他在這個茶樓見過一面,就是防止會出現今日之局面。
他從慶國公府出來後,竟然不知道徑直來這裡見他,還在外面東躲西藏,果真是爛泥扶不上牆!
「再去找,找到之後直接帶到這裡。」
沈元白冷冷一語,逐風立刻恭敬領命。
————
京城東郊。
這裡有一座專門為參加詩會的公子小姐提供落腳地的別院。
詩會以外的時間,這個別院會落鎖閉戶,閒人不得擅入。
盛明誠從昏迷之中清醒過來之時,發現自己正躺在冰涼的地上。
他迷迷糊糊坐起身來,突然覺得脖頸後一陣刺痛。
下一刻,所有記憶奔涌而上,一點點奪走了盛明誠臉上的血色。
「對了,妹妹!妹妹!」
盛明誠想到先自己一步被打暈的妹妹,嚇得面色慘白。
這時候不遠處傳來了一道輕吟聲,盛明誠抬頭一看,正見自家妹妹躺在床榻上。
他連滾帶爬跑過去,看到盛秀然衣著齊整,這才長長呼出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妹妹不曾遭遇不測。
盛秀然一臉茫然地睜開眼睛,反應了一會之後,陡然尖叫出聲!
盛明誠嚇了一跳,趕緊跳起來捂住盛秀然的嘴巴。
「妹妹!妹妹別叫!我們現在暫時沒事!」
盛秀然連連叫了好幾聲,最後才在盛明誠的安撫下安靜下來。
她低低垂著頭,眼淚一串又一串地滾了下來。
「哥哥,怎麼會這樣啊明明今日以前我們都好好的。」
「我們現在就去找二皇子好不好?求他救救爺爺,救救爹娘。」
聽到二皇子三個字,盛明誠的臉上立刻出現了濃重的陰鷙之色。
「妹妹,你還念著沈元白做什麼!你知不知道,打暈我們的就是沈元白的人!」
「什麼!這不可能!」盛秀然再次尖叫出聲,極力否認。
盛明誠眼看盛秀然對二皇子如此痴迷,一臉的怒其不爭。
「我親耳聽到的,還能有假嗎!妹妹,你別再犯傻了好不好!」
盛秀然的腦子已經完全亂了,她緊緊抓住盛明誠的手,帶著一絲希冀說道:
「可是二皇子沒有殺我們啊,哥哥,他是不是其實是在幫我們?」
盛明誠聽到這裡,心裡緩緩生出了一絲遲疑。
盛秀然見狀眼裡的光芒一下子就亮了,「哥哥,一定是這樣的!他打暈我們,是為了方便救我們出來!」
「你看我們都好好的,殿下殿下一定是好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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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明誠一臉驚疑地站起身來,這時候他才有心思好好打量四周,這裡的裝飾似乎有些熟悉。
想到這裡,盛明誠小心翼翼走到屋門口,聽了半晌都沒有動靜,於是他壯著膽子推開房門。
外面已經蒙蒙黑了,眼前是一個寬闊的庭院,左右是一排上了鎖的廂房。
盛明誠渾身猛地一震。
他認出來了,這裡分明就是東郊別院啊!
二皇子怎麼把他們送到這裡來了?
「哥哥,怎麼樣?」
盛秀然一臉期待地跟了過來。
當看清眼前的場景之時,盛秀然也不由地滿目茫然。
東郊別院?
盛明誠心思急轉,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面色漸漸發白,恐慌一點一滴爬上心頭。
盛秀然瞧見他這模樣,嚇得呆住了,顫聲問道:「哥哥,怎.怎麼了?」
盛明誠扭曲著一張臉,咬牙說道:「爺爺給了我一份名單,那是我們全部的倚仗,如今被二皇子取走了。」
「我本來還帶了好多銀票,就算沒了名單,我們至少可以逃到天涯海角,衣食無憂。」
「可是如今,連銀票都沒了」
盛明誠紅著一雙眼睛看向自己的妹妹,這時候才發現盛秀然頭上、頸上、腕上的首飾也全被取走了。
「好狠的心啊,二皇子好狠的心啊!」
「他偷走了名單還不夠,竟然又將我們兄妹二人丟在這東郊別院之中,連一點盤纏和銀錢也不給我們留!」
「他這是過河拆橋,要逼死我們啊!」
盛秀然被盛明誠眼裡的恨意嚇到了,她緊緊抓住盛明誠的手,面含哀求地說道:
「哥哥,再等等,再等一晚上,可能殿下只是現在不方便,他明日一定會來找我們的!」
盛明誠看著滿面淚痕的妹妹,心中又澀又痛,最後只能頹喪地坐在了門框上,望著院門喃喃而語:
「就再等他一晚上,如果他當真如此絕情,別怪我鬧個魚死網破!」